第10章 黄府
天气越来越冷了，林景清晨起床，站在院子里吐出一口白雾，用凉水抹了一把脸，回头看到林成站在院子里伸展一下胳膊，也过来洗漱。
“阿景，今天我和爹要去县里把柴火卖了，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林成洗着脸含糊地问道。“嗯，我还是不去了吧，还要借村长家的牛车，我就不去了。”林景思考了一下说。
林家没有养牛，牛在农家可是大牲畜，需要好好养好好伺候的，而且很贵。村里有牛的人家也不多，每次有人想用牛车就去村长家租牛车，一天十文还要负担一天牛的吃喝，倒也不贵，每次入冬卖柴火的时候都十分紧俏。
林家今天租了一天的牛车，拉柴火去县城卖，还要再买些煤炭回来。一车柴和一车煤炭可不轻，牛今天是要下大力气的，农家人天然就会心疼家里干活出力的牲畜，林景跟上的话自是不愿意坐牛车的，但是走的话他走的不够快，白白耽搁了时间。
“行，景哥儿想想有啥要买的吃完饭给我说，哥晚上回来给你带。”说完林成就去村长家租牛车吃完饭了装车。
林景边做饭边想着买些什么，家里有人去县城就意味着可以带一些平时没有的好吃的好玩的回来，还挺让人期待的。
村里早饭总是做的很方便，很快就能开饭了不能耽误了一天的做活。张桂芳和林景炕了火烧馍，一人煮了一碗荷包蛋，在农家是很不错的一顿饭了，火烧馍油水也足，是很好的干粮，去县城林家父子俩揣几个，晌午在县城里一人一碗面条就够吃了。
吃完饭林家就开始忙碌起来装车了，林石林盛林成主要装车，张桂芳和林景帮忙拉一下绳子，装好后林石和林成就准备走了。
“大哥，我做手帕用的布没了，你上街再给我扯点，还有我想吃一点卤煮了，想要吃豆皮和藕片。”林景连忙交代大哥。
另一边张桂芳也在对林石交代家里缺的米粮，还让林成别忘了买棉花，多买点棉花就多做点棉袄，冬天也好过很多。
林石和林成走了之后，林盛也收拾收拾下地去了，林景和张桂芳看天气正好，把屋里冬天用的铺盖和去年的棉袄拿出来晒晒，用竹竿拍打棉被，阳光里荡起尘埃。
伺候了家里的牲畜后，又起了一锅热水，把最近家里的脏衣服和鞋子都洗洗刷刷。村里人洗衣服都是在河边洗，林家三个汉子，就不让家里人冬天去河边洗衣服，河水冰冷，洗衣服简直受罪，每次都让在家用热水洗别心疼柴火。
另一边因为即将入冬了，柴火还是很好卖的，刚拉到城里，就有穿着小厮样式衣服的人来看柴火，检查了一圈，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怎么卖的这一车多少？”小厮摸着柴问林石。“这里面有二十五捆，一捆二十文。”林石回答说。
当时的柴火基本上都是一捆二十文的价格，小厮也清楚林石没有多报，更何况林家父子踏实肯干也不糊弄人，每一捆柴火都捆得结结实实的，一看就是好柴。
小厮更满意了，“行，你们跟我来吧，这车柴我们全要了。”林石赶着牛车，林成在后面扶着跟着小厮往城里走。
穿过县里最繁华的街道，突然就安静下来了，这边住的都是县里的有钱人，闹中取静住在街后，小厮带着他们绕过大路，走到后门，对护卫打了个招呼把牛车放了进来。
一进院子小厮就得意洋洋地开始介绍：“我们老爷可是县里的黄员外，那可是举人大老爷，辞官回乡了才来这儿的，我们大少爷还在京城做官呢，要不是我们老爷今儿个要请县里的大官吃饭，急着用柴火，搁之前你们想进来都没门儿呢。”
林石和林成不置可否，也不接话，让小厮自顾自地说着。
“柱子，你又嘴里没把门儿的是不是，改天我就给你娘去信儿让你娘把你领回家。”一个穿着更好的人走过来给了领路小厮一个巴掌打在小厮胳膊上，看着是府里的管家。
“哎，舅舅，我哪敢啊，我知道错了您可别赶我回家。”小厮连忙求饶。原来这管家是小厮的舅舅，才把采买这种油水足的活安排给了小厮。
小厮一看舅舅生气了连忙快走带着林家父子去了柴房。收了半两银子林石和林成还给卸了车才走。
黄员外这种有钱户会在县里书院中选几个农户出身，书读的还不错的学生里选几个来资助他们上学，但凡有一个读书都出来了都能成黄家的助力，黄家大少爷在京城做官没有人脉同乡也是难做。黄员外就在老家县里给儿子物色助力。
李承学正好被黄员外相中，是黄员外资助的对象。正好这天被黄员外叫来考教功课。
李承学低着头跟着小厮一起穿过游廊，转弯时抬头正好看到林家父子推着牛车出去的背影。“咦？”李承学看到林石和林成太过于诧异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声。
小厮甚是会察言观色，停下身来问道：“李公子，怎么了？有什么需要的吗？”“无事无事，”李承学连忙回道，犹豫了一下李承学还是问了“敢问小兄弟，后门那儿的人是来做什么的？”这小厮李承学不止一次地在黄员外身边看到过，想来深受黄员外器重，李承学开口发问也很是尊重和谨慎。
“哦，那应该是买的柴火送柴的人吧，老爷最近觉得柴火烧饭吃着香，府里就多买了些柴。”李承学是这一批学生里成绩最是好的，平常对待下人也是温和有礼，小厮乐得卖他个好透露一些最近黄员外的喜好。
“好的，明白了，多谢小兄弟。”李承学连忙作揖道谢。“李公子客气了，李公子还有什么疑问吗？”小厮也连忙回礼。“没了，没事了。”李承学暗暗稳住了心绪，跟着小厮去见了黄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