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发泄工具
张氏从大理寺出来之后没有和兰慕林一起回府，而是整顿着徐家下人直接往他们在京中置办的宅子。
张氏和徐燕燕都怕了，如今这兰家就跟唱大戏的一出接一出，先是被扣上谋逆帽子被连累了。而后更是真假千金实锤犯了欺君之罪被褫夺爵位。
她们本来想着兰慕林起码还有官位，这下子倒好，成了白身。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烂船还有三千钉，可这钉子还冒着腥味，没得又因着之前得罪过什么人趁机踩上一脚，又被连累进了监狱。
张氏和徐燕燕终是回到了所谓还在修缮的宅子，其实早就弄好了，左右都是借口。
张氏一颗心扑在徐盛烨身上，这次肉眼可见最惨的当属他了，本来是风度翩翩自有风流的贵公子，如今浑身脏兮兮不说，整个人形销骨立，面容凹陷，眼神灰败泛着浊气。
张氏心疼哇哇大叫，赶紧让人去请大夫，又让人帮他换身衣服擦拭干净，可那模样依旧吓人。
……
而徐燕燕则让人煮了好些热水，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哪怕搓的通红都总觉得身上还沾着大牢混杂的气息。
等她忙活完，这才想起张氏和徐盛烨。
在她心底总归觉得她哥哥不会有事，不过是生病了，也至于她母亲这么担心。
可是没想到刚到正院，却是压抑得紧，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她往里绕过几道屏座这才发现地上更是很多碎片。
一个丫鬟跪在榻上，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喂着徐盛烨汤药。
而张氏半抚靠在桌子上，整个人呆若木鸡，可即便如此这泪水还是止不住往下流。
徐燕燕心下一突，忙问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张氏看着徐燕燕，张了张嘴，她要怎么和她女儿说？说你哥哥伤了根本，以后子嗣渺茫？
可一众奴仆在，大夫还算有眼色，避开众人隐晦和自己说，自己若平白嚷嚷出来，莫不是让徐盛烨成了笑话。
张氏最后还是将话咽下去，转而说道：“你哥哥他受了多少苦，这…这身子要养多久才能养回来？为娘心痛至极……”
徐燕燕面容紧张，也上前细细端详，被子盖在他身上都显得格外厚重，那凹陷陷进去的脸皮，让人觉得老了十几岁，哪有年轻人的意气风发。
徐燕燕心中也不免有些心疼忧心，终归是一母同胞亲哥哥，双眼簇着火焰般，她暗恨恨道：“都怪兰家，白白连累我们，哥哥本来就身体不适，他们倒是好，一个个托着关系出去，反倒让我们徐家的人在牢里受苦。”
徐燕燕想到进大理寺第一天兰舟被人带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兰姝中途也被接走了。她们倒是躲在别处过得舒坦，可她们呢？
徐燕燕脑海浮现那一幕幕，尤其是夜里那老鼠窜动的感觉，一想到就起鸡皮疙瘩。
张氏听至此不由捶胸顿足，哀嚎起来。
她的儿子以后可该怎么办？
徐府一片哀戚
而张氏和徐燕燕口中的兰府此时也是一片凄然。
兰府这些年看着风光，俸禄高，田庄铺子生钱也多，不过内里往来还是辛苦。
且不说要维持所谓世家的体面，光是在朝堂行走和替三皇子明里暗里人情往来打点，哪一样都是银钱，不然也不至于这些年给李保江这般好脸。
李保江在外头打着淮南侯府名头，做人也是识相每年都会给兰府不少供奉。
所以李姨娘他们在府中的才会这般有底气。
等兰慕林处理完要债的人，他心中积攒的怒火有了宣泄口。
而兰慕林往日的儒雅温和浑然不见，只是满脸戾气，他看着颤颤巍巍跪在堂下的李姨娘和兰嫣。
李姨娘那时候被罚，大理寺的人阴差阳错将她送到和下人待一处。
兰慕林半眯着眼，眼神很是阴鸷，问向李姨娘，“你这次私底下究竟给了李保江多少钱？”
“一…一万两”
便是兰弘墨都听得皱眉，这李姨娘的私房钱竟然这么多。
而兰弘帆和兰嫣也是不可置信看着李姨娘，李姨娘虽然对他们大方，可是每每要上百两的时候都推三阻四说没有多少钱。
兰慕林想到账上的四万两，加上这一万两，也就是李保江从兰府搞走了五万两，这是多大一笔银钱。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恨不得撕了李姨娘。
兰慕林本以为自己掌控府中的一切，可没想到这一个两个胳膊肘都往外拐，疾步抬脚踹在李姨娘心口，那是积攒了好些日子的愤恨不甘、被钱庄的人暗戳戳威胁，从账面上将所有了流动的银钱都给划走了。
以往他又怎么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可如今他们是经不得打击，他太了解他们这种人。如今还不知道自己被罢免官职都敢这样，若是知道后，怕是就不单单是四万两了。
兰慕林只得先将账契划掉，随后让人先将李保江父子拖进柴房。
可他想到孙姨娘的背叛、两个幼子没了、兰舟兰姝不可控…世袭爵位…官途…兰慕林整个人变得癫狂，将李姨娘当做发泄工具，一脚一脚踢着。
彼时，兰府公子们也都瞧着，在他们心中，兰慕林沉稳儒雅，遇事波澜不惊，他们崇拜他们，也害怕他。
可他们哪里见过兰慕林这番模样，个个被吓得噤住了声，便是呼吸都一度停滞一般。
李姨娘被踢得向后一仰，后脑勺重重砸在地上。
看着地上漫出的鲜红，兰嫣这才反应过来，忙抱住兰慕林的腿。
她哀求道：“父亲，此事并非是姨娘之错，是舅舅他们打着父亲您的名义欠下的钱，请父亲饶了姨娘吧！姨娘也是不知情的～”
兰嫣意识到李姨娘可能会死，她再也想不得什么。
而兰弘帆站在一旁，脚似粘在地上，他虚虚张了张嘴，可看到兰慕林脸上疯狂狰狞，他害怕停住了脚步。
李姨娘已然失去意识，宛如一块破布一样被人丢弃在地上。
“什么舅舅？”兰慕林揪起兰嫣，“你母亲是徐氏，一个区区妾室，还想有外家？”，随后一把甩开兰嫣。
兰嫣踉跄后退几步，一个屁股摔在地上，眼眶泪水成串成串往下掉，可还不及继续说什么，只觉得腹中一阵绞痛，拉扯着她。
她捂着肚子说道：“父亲…女儿肚子好痛啊～”
大家都没有理会，只当这又是兰嫣的花招。
可没一会儿，兰嫣竟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