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开堂审理
朱雀大街，依旧喧嚣热闹
人来人往，车马交接。
而到巳时
三三两两牵着手急匆匆往府衙而去，拐角处一个猪肉佬拦下一个熟客问道：“你们这是去哪？难不成有银子捡不成？”
那人满是兴奋说道：“哈哈…大家都是去凑热闹，淮南侯府不是出了什么真假千金吗？听说皇上特意允许公审开堂，还大家一个事实。这不跟现成的说书一样？猪肉桂，你可不要拦着我，去完了可占不到什么好位置。”
猪肉桂一把松开，随后转头看了看自家婆娘。
“你想干啥？”
他咧开嘴笑了笑，“娘子，我…我也想去看看成吗？”
“你再说一遍？”
看见他娘子的笑容，猪肉桂一个机灵，忙走上前，“娘子，就辛苦您先看看…晚上我一边给你捏捏肩一边给你讲好不好？”
老板娘圆圆嘴抿着很是无奈，双手一伸，“围裙给我…”
“谢谢娘子”，他边说边取下，还不忘帮他娘子系好
老板娘看着他那肥嘟嘟的身材，跑起来一扭一扭的，不由笑出声。真是…谁说她们妇人最爱家长里短，他们家的就属他最喜欢和人叨叨这些。
府衙门大开，不少百姓闻风而来，没一会儿人挤人，挤到最前线，可很多人高低非常不一致，不由埋怨起谁谁谁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吵吵嚷嚷的。
后来也不知道哪个人先提了一嘴，第一排的人挤一挤坐在地上，双脚还能跨过门槛。
至于后面的人，更离谱直接把小茶肆听说书的高矮凳都接了过来。
没一会儿，一排排井然有序坐着都是露出个头看着。
闻世昌亦是穿上官服，对着铜镜整理整理，杨师爷还特意提了一句公堂外站着很多百姓，他只当跟上次一般。
却不想出去之后，看到那乌泱泱的如同下雨时天空乌云一般密集，有那么一瞬间闻世昌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们都没事吗？
不用干活吗？
排成这样子想封住府衙大门不成？
闻世昌提了提气，端正严肃的上前。
一应衙役高喊升堂。
随即余婆子先被带上来，众人看着她一身灰蓝短衫长裙，整个人精神抖擞面色红润，说明这些日子过得还不错，没有被严刑逼供。
而后又让人将淮南侯夫妇带上来。
因着他们目前尚有爵位诰命，按照律例尚未定论涉及公案可在一旁坐着听审。
淮南侯夫妇早早就安排洗漱干净，又换上了一身衣袍，虽然面色憔悴苍白不堪，但在公堂之外的百姓眼中，却是看不到这个细节。
闻世昌这般安排淮南侯也是满意的，不到最后关头，谁又愿意狼狈不堪出现在众人面前。
闻世昌先将余婆子状告一事简单陈述一遍让余婆子确认。
其实，这个案子有两点，一是兰姝是否为兰氏女，这点已经有信件、胎记、医案、卷宗等等物证都可以确定，淮南侯他们面对这些也没有再遮掩，直接表明，所以这一点可以揭过去；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淮南侯是否真的杀害了柳耀祖。
余婆子颇是愤怒看了他们一眼，随后高声道：“老妇没有异议…”
闻世昌说道：“既然如此，侯爷…夫人，你们认为如何呢？”
徐氏怒斥道：“分明是胡乱猜测，意图陷害。”
这几日，淮南侯趁着徐氏冷静之时，明里暗里提醒她如何说才是最好的，故而徐氏能够冷静出声道：“闻大人，当初本夫人和庶妹身怀六甲月份相似，本夫人上寺庙进香，途中遇到几个匪徒，马受惊…情况危急，我们两人无奈躲进山洞生产。我庶妹一直嫉恨本夫人，趁本夫人昏迷之时调换了孩子，她想让自己的女儿享受侯府荣华富贵，起了这等歹心，这件事说到底本夫人…侯府才是受害者，我们有当年的案宗为证。”
众人点点头，的确一开始若然不是小徐氏生了坏心又怎么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我家侯爷谈何强占他人之女，说到底老天有眼，柳家破败，庶妹病危，临死想着见自己亲生女儿，这才让人上京来寻。而柳耀祖得知真相，更是趁机勒索敲诈我们，我们也有票号为证…人在做天在看，他们不仁不义，这才让他碰上匪徒抢劫坠崖身亡。人心都是肉做的，姝儿虽不是我们亲生骨肉，却也至善至孝，我们念着这么多年的亲情，不忍让她回到柳家那个狼窝，这才答应柳耀祖的要求，出钱买断了柳氏夫妇对兰姝的生育之恩，对外宣称生的是双生女。”
这么一说的确在情在理，他们以德报怨。可细细一品却有些不对劲，这柳氏夫妇做下这等子事，他们还将人家的亲生女儿视若亲女，又将亲生女儿送至宥阳城，寻了个命格太硬，互相冲撞的理由，这着实让人费解。毕竟柳氏夫妇这样的人，那兰大小姐能有什么好日子，也算是失而复得，不好好疼爱补偿她，却将兰二小姐捧成掌上明珠。
淮南侯眼神冰冷看向余婆子，“闻大人，正是如此，这余婆子见本侯身陷囹圄，闻风而起胡说八道。她对柳家夫妇过分愚忠，浑然不顾事实真相，还请闻大人还本侯清誉…”
闻世昌清了清嗓子，“侯爷说得有理，涉及命案，必须人证物证俱在才成，故而这些日子，本官也是仔细调查，只是如今须得审理让余婆子心服口服，毕竟那日太多人了。”
听着他这么说，淮南侯有些许放心。
只是在一旁的余婆子眼里划过一道精光，只是半垂着头，让人看不出什么来。
闻世昌扬声说道：“宣兰姝…”
宗怀谦陪着兰姝在内堂候着，听着传唤陪着她上前。
不过终究还是没有跨出去，对兰姝说在隔墙等着，打眼就能看到。
众人颇是好奇看着建安素来就有名的贵女，却见一道身影如柳枝般柔弱，仿佛风轻轻一吹就倒一般。
兰姝一看到淮南侯夫妇，眼睛立即续上泪水，她盈盈跪拜，“女儿不孝，让爹爹娘亲受累了…”
淮南侯却只是冷冷看着，原以为是个聪明好掌控的，没想到却是聪明过头，小心思很多。
倒是徐氏早就起身将她扶起。
兰姝捻着帕子，眼神带着孺慕看着徐氏，她抹着眼泪。
徐氏和她对视着，在她们抱团痛哭之时，闻世昌赶紧出声阻止，“兰二小姐，刚刚在内堂想必你也听到这些话了吧？”
兰姝闻言神情一滞。
闻世昌再次提问，“余婆子所说的，你是否几年前就知道，你是否也这样认为？故而将余婆子养在济世药坊，就等着有朝一日将真相坦露世人面前。”
淮南侯闻言皱眉看向闻世昌，这闻世昌做了这京顺府尹也有好几年，内行之人都知道他这般公审问话不对劲。按理这些都已经在内审过了，只待一一公示现有的证据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