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梨糖
第六章：凌霄殿
“郡王，这…和亲一事是否要与郡主商量。毕竟是郡主的终身大事。”大臣左道。
步青云移步走向殿座，端起一茶，抿了抿嘴“。此事不必与她知会，到时我自会与她解释清楚。”“孩子大了，不由我这个舅舅管束呀…”众人皆都相互商议。家长里短。
“一切都是为她的未来，也知步摇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事到如今…”步青云眼色忽然的黯然，一抹深意浮在面上。
砰！！！
凌霄殿的大木阁门被重重的甩开，殿内的大臣都有些错愕！四下的宫女婢子也不敢吱声，纷纷被这举动多少有些慌乱，低着额头，行礼：“郡主。”
我快步进阁门，这才巡视四周，才知自己的鲁莽，有些失礼，失色的做了一个作揖。
“知…知道舅舅在这里为步摇的婚事，但不知？”又是一句。“我不嫁！”三字回绝了，脸色坚定。
听这话，步青云明显的脸色有稍许的严肃。“大胆！你一国郡主，怎能如此莽撞，本郡王正在商议要事，还不在外候着？”
听此瞧着阿舅的神情有些严肃，心中多少有些发怵毕竟阿舅生起气，面上确实骇人。
怯怯道：“是，阿摇知错这就退下。”
自己适才确实是缺少了礼数，只得在行礼之后退回了大殿议事屏风之后，埋着额头不做声。
许久后。
只见阿舅朝我的方向下了殿过来，停了停：“这…既然如此，便悉数相告与你。”又道：“两位爱卿，先下去吧。”
听此，左相和国师白升作揖告辞。
嘭！阁门慢慢合上。
我拒绝道：“我不想要嫁给东郡皇子！”
步青云，看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语重心长道：东郡有何不可？
“不嫁！我已经有中意的人了。”说着说着，心中多了几丝心悦。
步青云向前一步，背过手：“哦，是？”
“…顾昭。”
步青云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自然是有些怔住。那顾昭不就是日星阁白升的徒弟，这些年一直对于顾昭十分器重，不出意外这顾昭很有可能会是西郡下一任国师。步青云深深知道国师是西郡商议国事的枢纽，西郡每一任国师皆都是无爱无情的孤寡之人，每一代国师都是选于孤儿无依无靠之人，加以培养。在且说也不知顾昭那小子会不会为了郡主放弃功成名就的预备国师之位，这也是未知的…
“顾昭…嗯，有勇有谋，容颜俊俏是一位颜值和才华俱佳的少年。“郡王阿舅点点头，握着自己的长胡须，语重心长道。
我抬起眸子，眨巴眼睛，期待着。走上前去挽住步青云的胳膊肘，带着撒娇语气。“那，我的相公那就是他，好不好嘛？”
步青云虽有不忍，面上带着一丝的笑意，也慢慢的沉下。
“郡主，那你可知道，顾昭极有可能…会继承现任国师白升的衣钵。”
听此，心中有些错愕，确实我确实忘了还有这一事，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回禀阿舅，我知晓此事。若是他愿意放弃预备国师之位，我也会放下郡主之位，天下之大自会有我们的去处…”
“胡闹！身为一国郡主怎能如此鲁莽不知轻重不可小孩子脾气，自古以来，郡国之间的联姻就是强强联合。东郡世子有何不可？”步青云加重了语调。
“是啊妹妹，东郡有何不可？”闻声，一紫衫男子从殿后移步出来，衔着一阵阵嬉笑声。
“再者说，顾昭那个闷瓜瓜有啥好？”
“顾昭就是比你好，功课比你好，比你看着欢喜！”我反驳道，使劲的敲着步灏钧的大脑袋。再说顾昭虽然喜欢一个人闷着但在功课学术之上你步灏钧不可及的，我不服气。
步灏钧连声吃痛，连声求饶。“好了，是是是。”
“父王。”做了个祎。立刻又回复了严肃。
步青云点头。“嗯”。
步青云抬头义愤感概道：“眼下让你和亲去东郡是最好的选择。放眼望去，这五郡十国。其中这长宇国狼子野心，北郡也与其狼狈为奸，唯独独这东，西，南，三郡明争暗斗！连连征战，天下混乱，百姓流离失所，家无宁日，国无太平！虽说这长宇国一家独大，五郡十国之首，天子之首…”阿舅说的深刻，我也迷迷糊糊的。什么明争暗斗，听不明白……
“但，一旦东西南，三家联合，抵抗乱臣贼子，到时候就可以拥有这天下太平。”步青云说道。
“阿摇，虽说这联姻，不是出于你愿，但东郡于你也是个不错的归宿，这风如澈也就比你长个三年岁，年纪轻轻就累功无数。这日后，也必是东郡之王。”
“家国大事，我也不懂，将来位子不是我，我也觉得未尝不可！”望了一眼步灏钧。会意一下步灏钧。
我：“既然是嫁人，自然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两情相悦的男子。再者说，东郡皇子将来必定成为王之后，宫廷后院必定是要三宫六院的，我可不要这花心人。”
步青云道：“你又从哪里听说的？这个婚事，本就是陈年旧事。是人家东郡曹王风如澈亲自重新提出的，可见对你是有看重感情的！”本就是年少时的一个玩伴。说是两郡要和亲，时隔已久便就更加的陌生。
我又打断道：“那又如何？我步摇要嫁就嫁给自己心悦的。曹王又如何未来的东郡王又如何？我可不稀罕。娘亲说过自己喜欢的人，若是也心悦自己，自然是主动去争取，若不是阿娘将爹爹抢了过来，又怎么会有阿摇……”要知道，步摇也是一急性情的人，而又洒脱姑娘家的小霸道不拘一格，更是像极了当年的步念如。吃软不吃硬的，却独有小姑娘家的性情。
步青云，一声叹气，回忆起了往事，顿时心头一怔：“唉！你这性子是像极了你的母亲。不过你阿娘当年也是鲁莽，不然又怎会为了你阿爹隐居山林…这才…”。止不住的回忆起往事，步青云回忆着，心头蒙上寒意，鼻子酸的一阵，这才没有往下说着。
“本想为你寻得一个好的夫婿，这风如澈，也是你幼年时舅舅给你定下的娃娃亲，为你寻得一个好人家。何时何地，舅舅都与你商量，但这事，你必须得听舅舅的！”
“妹妹，你作何？”呼的一下！
刷！
一个白刷刷的尖头薄刃小刀，从刀鞘中出了鞘。晃着眼睛。这刀很锋利。也是她的防身的用具。
“既然如此，看来舅舅是铁了心了，要将我嫁去东郡，那么…那么我就只能耍耍小孩子脾气了，去见阿娘和爹爹去了！”闻言罢，只见刀刃已经架上了自己的脖子，一尺而已。
“妹妹，可要冷静一下。”步灏钧慌忙无措。
“这刀剑无眼的，你可要当心，小心这利刃划伤自己！”
步灏钧望了一眼步青云：“父王。”
“哼！步摇，莫要再耍小孩子气你好好冷静一下。”步青云冷着脸，不理睬步摇量她也没有那个胆量。气愤的甩下袖子，准备迈步走向门。吩咐下人看紧屋内。
“啊！郡主。”一婢女吓得魂都没了。连连惊颤抖道吓得扑倒在地上。
利刃划过脖子，一串串朱玉，断了线，一颗颗坠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刺痛穿过整个脖子，慢慢延伸开来。
顿时感觉脚下不稳。“啊！”我一声尖叫，本就晕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长袖上，本是粉红的衣裳襦裙，早已经血流成河，顿时。小声抱怨道：“平娘，准备的这牛血，这…也太多了……”扑通一声，晕倒在地上。
“窈窈！”步灏钧，步青云两父子几乎是同时喊道。面色疾厉。
“快，宣太医！”殿上都慌忙起来。
如愿殿。
又一如往常。
“简直是胡闹！告诉郡主，十五日后便是与东郡的和亲之日……”屏风后郡王步青云在向平娘，和一众的婢子们吩咐着事情。
床卧上的人儿，额头之上依旧是冒着虚汗，一身的白色襦裙，安安稳稳的睡着。
“你去吧，她在里面，可勿扰了她的清净。”闻声一人。
恍惚见，好像看见了顾昭的身影，我伸起手，又无力的感觉~又想伸手去抓。又是一席土灰白衣裳，在我的面前停驻了。
我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的这个人。白白净净的脸颊，清容冷峻，又多一丝忧虑。
顾昭顿了顿，眼神忽然之间，放着光芒，我轻声细语：“阿昭。”他扶我起身，仰卧在床边。
他就这样静静地瞧着我，带着一丝的焦急，嘴巴似乎要吐露着什么，但又欲言又止。
终于开了口：“郡主，可别再这么伤害自己了。”顾昭皱了皱眉，神情紧张。从未见他如此话多。
本以为是吓吓他们，没想到自己却先漏了馅，这下好了阿舅定是要将我囚在这如愿殿了。伸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就是用来吓吓人的，没想到…不过阿昭。阿舅定是不会准许你来这儿的吧。”
“是，我偷溜进来的。我已经知晓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了。”
听此，有些错愕，没想到平日里闷闷的他，竟然还会瞒着阿舅的眼线过来瞧我。
我望了望他一眼，怪不得今日他的穿着甚是奇怪，竟穿着仆人的衣装。
“东郡，和亲。”清楚简洁四字。
“郡主不必为我做到如此。”顾昭开着口道。
又恢复了平静。“郡主，当真了解我吗？若是，若是……”顾昭慢摇着头，眼神急切，欲言又止。
“若是什么？”我问了一句。
顾昭眼神闪现一丝深意，眉头之上始终皱着，仔细道：“若是有一天，我因为一些事情而欺骗了你，你又当回如何？”
我有些疑惑，为何他的眼神之中透着一丝的急意：“嗯？阿昭，你怎么了为何这副神情，难道你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吗？”
听此，顾昭有些慌乱，在面对这样清澈透明的眼神之中，更像是面对着良心的谴责一般，始终在心中所思。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欺骗你。”永远都不会，恐怕顾昭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在嘲讽自己，自己怎能如此的欺瞒于她。顾昭眼中，泛起了荧光，眼泪，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心中也好似多了一层层的荆棘，在慢慢宰割自己的心。
“不知道，郡主，可会嫌弃我。”顾昭，慢慢拿起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着药。要知道，作为一名预备国师，是不能与重臣甚至是皇家人有任何的藕断丝连，甚至是浓情蜜意的关系，否则会被大臣奸臣奸佞之人作为议论之题，维系到国师之位。简而言之国师是不能有儿女情长，一生只为国而生，而死。再者顾昭，虚假的身份，身边的亲近人，一再提醒：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暗探。
我慢慢抬起了眼眸。顾昭说：“你我的身份终究是……是门不当户不对。”
“那又如何，我喜欢的是顾昭你这个人，并不是所谓的身份。”我笑了笑。“当然不会了。不然，顾昭我……我把你抢走吧！”小孩子的口吻，一字一句道。我似乎是哑了嗓子说话。一边喝着顾昭递来一勺一勺的药。药入了口中，不禁的皱眉头。
“我…”顾昭暗哑道。
“那你会不会永远只对我好呀。”笑嘻嘻的问到，眼神期待。
“我定不会辜负你，阿揺。”深情而又坚定的话语。此刻他的眼中有烛光照射过来的烛光，在他的眸子中显得那么的明亮。
“这个药，好苦呀”终是一药苦苦闷进了肠。
“吃这个，便不苦了。”顾昭回道，随即一颗蜜糖入进了嘴。
嗯，我点了点头。此刻，笑容又如小孩子一般灿烂。“这是什么，为何这么甜？”
顾昭回答道：“是……”
我前身过去，手紧紧的攥着衣服角，氛围稍显紧张。努力的探着头。
一个吻烙在了顾昭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带着梨糖的味道的吻。一阵尴尬气息蔓延在两人之间。
顾昭呆了呆，吭吭回答道：“梨糖。”手慢慢，放在步摇的小脑袋上，慢慢到了脸庞。霎时间。一阵阵的红晕布上了眼眸，脸庞。
“哦，下次你再来便多带些…”其实是想你下次还能来瞧一瞧我也好。
“嗯？”顾昭晃了神。
“是。”顾昭嘴角勾起一抹久违的笑，下次…怕是一丝不舍而又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心头。
转眼望着步摇，若有所思~身后的一根红色的绳子，始终攥在衣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