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终永远地消失
“回想和韩梦瑶的初次见面，其实我并没有多么印象深刻。”秦宸一边将纸箱里的书本拿出来放到书架上，一边开口回忆道：“那时，在父亲遵循伪造的遗书将韩柔婉娶进门的婚礼上，韩梦瑶穿得十分漂亮，她站在两个哥哥之间，抱怨着婚礼仪式太过于麻烦。”
汐语靠在门边，她正在专注地擦拭着手里的半自动手枪，对它犹如对待孩子一样细心。对于秦宸的回忆，她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她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事实上，她根本没在认真地听。
“白色？也许是红色，忘记了。”秦宸在纸箱里意外发现了一本旧书，他举起书对汐语说，“你看过这本书吗？”
汐语瞥了他一眼，回答道：“没有，叶枫雪送你的那本？”她将擦拭的锃亮的手枪又重新不耐其烦地擦拭了一遍。
秦宸轻柔地抚摸着书的封面，“是的，应该是三年前吧。那时候我们和她还不太熟悉，她送了我这本书当作生日礼物。很难想象，她竟然会送别人这样的礼物。”
“我喜欢她送的那把冲锋枪，莫名很合我的手感。”汐语说道，她将手里的手枪小心翼翼地放在门边的鞋柜里，朝秦宸走了过去。
她指着书架说道：“你不觉得这样很麻烦吗？也许明天我们又要更换住处，下一秒也说不定。”她的目光落在书架上。
秦宸耐心地将书摆放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他说：“我只是习惯营造一点属于家的感觉。”
汐语不以为然，“你只是在浪费不必要的精力。”她对他笑了笑，将别在背后的手枪抽了出来藏在了书本后，“这才是家的感觉。”说完，她满意地走开了。
秦宸将被汐语碰倒的书本重新摆好，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太阳高挂在天空中，发出无情的灼热光芒，大地仿佛被烈焰所吞噬。空气中弥漫着热气，炙烤着大地和人们的身体。
韩梦瑶的家里，她正在暴躁地来回踱步，一群黑衣保镖跪在地上，被她的怒骂淋了个透。她愤怒地踢了其中一个人一脚，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没用的东西！全都是没用的东西！找两个人都找不到！养你们有什么用？你说你们有什么用！”
“小……小姐，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两名仆人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
“滚出去！”韩梦瑶愤怒地将桌上的烟灰缸朝他们扔了过去，仆人们马上弯腰退了出去。
韩梦瑶拿起手机拨通了两个哥哥的电话，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他们藏得太深了！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两个大活人！”
“都说了，你神经错乱了。”韩凌宇在电话那头嘲讽地回答道，“我们亲手把他埋在坑里的，怎么可能还活着？你去精神科里面检查检查脑子吧。”
“你！”
“好了，别吵了。”韩瀚宇打断了他们的争吵，“韩梦瑶，你也不要再疑神疑鬼了，人死了就是死了，难道你还有负罪感？”
负罪感？韩梦瑶觉得这是她听过的最可笑的词。如果她真的有所谓的负罪感，那她早就不会活到今天了。对于她们这样出身的人来说，善良和软弱是最致命的弱点。
小时候，她曾在垃圾桶里找食物，夜晚蜷缩在桥洞下，后来被送进孤儿院，在那里遇到了韩柔婉。
她三十多岁，过了二十多年的凄苦日子，那段噩梦般的经历，是她永远不愿回忆的。负罪感早已被她抛在了身后。她的人生只能向前，绝不能回头，永远不可回头。
韩梦瑶神色狠厉决绝，她毫不犹豫地吃完午餐，准备出门。
此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小姐，找到人了，他们在黎明医院里。”
“别让他们活着出来！”韩梦瑶下达命令。
她注意到站在身后服侍她的两个仆人，皱起了眉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干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严厉的口吻，“你们过来！”
两名仆人屈膝走近，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异常奇怪。
“抬起头！”
左边的仆人听从命令抬起了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和胆怯。右边的仆人却迟迟低着头。
“你们有事瞒着我？”韩梦瑶眯起眼睛，目光锐利，“你，让你抬起头。”她指着右边的仆人。
对方迟钝而又缓慢地做出动作，他的脸部因为营养不良而十分消瘦，眼睛有浓重的黑眼圈，神态十分疲倦和劳累，然而他一双眼睛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尤其是当他与韩梦瑶的目光交汇时，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表情因为压抑而扭曲在了一起，神色透露出异样的痛苦和释然。
韩梦瑶感到莫名其妙，她的思绪被打断，突然间，她脑海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她大声咒骂道：“他妈的！”
韩梦瑶一把抄起桌上的陶瓷餐具，狠狠地砸碎在桌面上。碎片四溅，发出尖锐的撞击声。
其他在场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剧烈动作吓了一跳。左边的仆人惊恐地向后仰倒，连滚带爬地逃向门外，害怕的表情清晰可见。
而右边的仆人则显得十分冷静。韩梦瑶抓起了餐具碎片凶狠地插进了他的脖子里，对方没有一丝反抗，倒在地上直直地没了呼吸。
就在这一瞬间，保镖们也反应了过来。一名保镖立即开枪射杀了试图逃离的另一个仆人。
韩梦瑶用手撑住桌子，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试图站起来，但脚步却摇摇欲坠，身体失去了平衡感。
她的身体开始出现剧烈的寒战，尽管周围并不寒冷。她觉得自己的四肢冰凉，仿佛被冰雪覆盖。冷汗从额头涌出，滴落在地面上。
突然间，她回忆起了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那是一个冬天，大地被一层洁白的雪覆盖，仿佛披上了一件银装素裹的外衣。寒冷的空气凛冽而清新，凝结成晶莹的雪花在寒风中翩翩起舞。
记忆中，她的父母的面孔变得模糊不清。他们带着她来到市场，一起挑选新衣服。然而，当他们将她放在一个商店门口时，告诉她他们去给她买糖时，他们走了，却再也没有回来。他们的背影在茫茫白雪中渐渐消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最终永远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