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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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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我被院中的吵闹声醒。

    我翻身下床,披上外衫,就见门外人影走进,而后听见娘亲的声音。

    “容儿。”

    母亲一边唤我,一边推门进来。

    我连忙系上腰带,回头望向母亲。

    “娘亲!”

    母亲今年三十有一,多年的清苦生活在她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她眼角皱纹丛生,眼睛有些浑浊,长期的刺绣伤了眼睛,加上父亲娶了三房姨太太后,母亲日益伤心,眼神越发不好了。

    心里暗叹一声,赶紧整理好衣衫,迎上前去。

    “娘亲,外头是怎么了?”

    说罢又拉过娘亲坐下,仔细地端详着她,等待她的回应。

    幼年父亲在外倒卖香料,母亲在家打理内务孝敬公婆,深得祖父祖母的喜欢,父母倒是也有过一段琴瑟和鸣的时间。

    祖父母逝世后,父亲出远门倒卖香料,时不时遇到过拦路打劫的山匪。

    母亲终日在家提心吊胆,索性一狠心当掉了自己的嫁妆,加上自己多年刺绣攒下的辛苦钱,给父亲捐了个县丞的小官。

    起初父亲还道娶到娘亲是他的福分。可随着官场熟络,上任不足半年,就在县里的天香阁带回了一个名为兰香的女人。听闻是兰香阁的前任花魁同一个书生生下的私生女,自小就养在妓院里。

    纵使生得娇艳,身材柔软,眼神风流,这般出身却真是肮脏不堪。

    我前世虽卑微,却一向看不上她的。

    兰姨娘入府后,父亲就再也没有来我们的院子看过娘亲。

    后来父亲又纳了两房姨娘,一房是当地刘员外家的庶女,一房是父亲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妹。

    以往父亲是个小香料商人时,没见有什么远房亲戚。

    反而捐了个芝麻小官以后,一堆亲戚冒出来了。

    真真是拜高踩低,处处都是。

    “听你父亲身边阿泰说,是兰姨娘和何姨娘,为着前日里你父亲新得的攒金钗,吵了起来。”

    “索性不关咱娘俩的事,娘来看看你起身了没有。”

    我听至此,缓了过来,笑了笑,握了握母亲的手。

    “娘亲说的是,不关咱们的事。”

    “容儿今早可好些了?”

    娘亲看着我越加瘦弱的身体,眼里的担忧都溢了出来。

    “娘亲安心,女儿好多了。”

    “张大夫开的药极好,不过病去如抽丝,女儿好好将养一些时期便好。”

    “只不过”

    “不过什么?”

    母亲刚刚放松的神情又紧张了起来。

    我连忙握紧母亲的手,安慰似的捏捏。

    “母亲勿急,女儿就是在家里闷坏了,想来家里沉闷不利于养病,故而想过些日子出府散散心。”

    母亲闻言,神情放松了下来。

    “这也不难,咱们是商贾人家出身,向来没那么多规矩,你父亲也不拘着你们,如今府中就你一个大孩子,你二妹和三弟都还小,你想出去散散心,自去告诉你父亲一声便罢了。”

    我应称是,又与母亲闲聊了一会。

    外面的喧闹声慢慢安静下来,母亲交代嘱咐了我一番,便起身回房了。

    我坐了一会,看了看外面的好阳光,又拿出纸笔,细细的将我前世见过的一些刺绣图样画出来。

    为今之计,先做一批手帕香囊之类的试试水罢。

    以后要想做生意,少不得要巴结一下我那个便宜爹。

    前世,我恨他薄待娘亲,又纵姨娘在府内放肆,处处给我和娘亲难堪,使得我越来越自卑敏感、唯唯诺诺,故而也不得他欢心。

    一方面恨着他,却又渴望得他的疼爱。

    现在想来,我乃嫡长女,是他第一个孩子,纵使他薄情寡义,对我这个嫡长女,好歹有两分真情吧?

    就算只有一分,我也要物尽其用。

    我在纸上画上了一棵翠竹图样,打算做了送与我的便宜爹。

    他为人胆小怕事,却又贪婪,送他翠竹,倒是不合时宜。

    不过现在还是要做的。

    去书房找父亲时,已经是三天以后。

    我带着装上安神香草的香囊,端上一杯兑了水的陈茶,站在父亲书房门口。

    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听见回声后,我推门而入。

    开门,映入眼帘的第一张香案,上面摆放着一个山袖万历青花乳足炉,勾勒着青花鹦鹉牡丹图案,那鹦鹉羽毛艳丽,体态优美。

    炉上绘有的三朵牡丹花,呈迎风而怒放之态,还有两朵含苞欲放的花蕊羞答答地藏在一边。

    香炉里正烟雾袅袅,散发出沉静的香味,闻之沉醉。

    是乌沉香。

    我讽刺一嗤,果然父亲日子逍遥。

    右转绕过屏风,便见到端坐在书案前的父亲。

    书房还隐约残留姨娘们留下的香粉味。

    可笑我娘亲一个正头嫡妻,却处处被姨娘压过一头。

    当真色衰而爱驰。

    我换上一个天真热络的笑,甜甜地喊道:

    “爹爹。”

    没有错过他眼里的惊愕和嫌弃。

    “容儿怎么来了?”

    他咧起嘴角,扯出一个笑。

    养了两日,我气色好了许多,今日特意打扮了一二,原本弱柳扶风的我,今日更加显得楚楚可怜又无比乖巧。

    浸淫后宫多年,我深谙如何令人心生怜意之道。

    我乖巧地将手中那杯冷茶放在桌子上,俯身行礼。

    “女儿病了许久,实在思念爹爹,故而今日来看望爹爹,还望爹爹勿怪。”

    心中冷哼。

    病了许久你都没来看过一眼,果真是绝情。

    安比槐脸上划过一丝尴尬。

    “呃是爹爹不好,前段时间爹爹事忙,疏忽了容儿,容儿可好些了?”

    “多亏爹爹洪福庇佑,女儿虽遭了大罪,却还是化险为夷。”

    闻言,安比槐松了口气。

    不待他回过神,我趁机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胳膊,疼得我一下子飚出泪来。

    就着我的泪水,我楚楚可怜地继续说道:

    “女儿多次生死转圜之际,总想起年幼时,父亲出远门,总给女儿带回新奇玩意儿。”

    “有一回女儿调皮受了祖母一顿罚,爹爹到家时,容儿抱着爹爹的腿不肯撒手,哭着非要爹爹以后出远门带上容儿。”

    我又哭又笑,眼角瞥到安比槐的眼中划过了一抹回忆的神情,继而看向我的眼光柔和了起来。

    我继续啜泣道:

    “此次女儿病重,想着尚未到父亲跟前尽孝,心中实在愧疚。如今女儿身体大好了,还望父亲以后多多给女儿机会,让女儿在父母跟前尽孝道。”

    我说完,梨花带雨地抬起头,看见安比槐眼中已经些许动容。

    也对。

    我是嫡长女,如今刘员外之女刘姨娘所出的三妹不足两岁,安比槐远房表妹何姨娘所出的四弟不足一岁。

    除了萧姨娘所出的宏哥儿自启蒙后便长居松阳书院苦读,其他具都是奶娃娃。

    只有我,唯有我,是安比槐现在可享父子天伦的最直接的对象。

    我该好好的利用这点。

    看来以后要多多走动了。

    “容儿我儿受委屈了。”

    安比槐眼含疼惜,温声地怜惜道:

    “以往是爹爹忽略我儿了,容儿不怪爹爹可好?”

    我闻言假意抹泪,又俯身向前跪在安比槐膝前,扑倒在他膝下。

    “爹爹”

    哭了一小阵,惹得安比槐也心疼地湿了眼眶。我才抬头哄道:

    “爹爹不难受,容儿今天有东西要孝敬爹爹呢。”

    “噢?容儿有什么好东西给爹爹呀?”

    我献宝似的拿出香囊,黑色为底色的香囊上,栩栩如生地错落着翠竹图案。

    所用黑色布料,乃是去岁浙江织造下巡时,赏与县令与县丞的杭锦,我与娘亲统共也才分得一匹,还是兰姨娘挑剩不要的黑色。

    除了香囊,也裁不了衣服。

    我匠心独运,用了双面绣来秀这翠竹。

    外层看起来虽是株栩栩如生的翠竹,然打开内里就能发现,香囊的内面是一个“安”字。

    香囊里面装了桑棋,柏子、木沉、袖耳、甲柳等各种香草药,有凝心静气之效。

    “女儿身无长物,唯独有些刺绣功夫来孝敬父亲,此香囊乃女儿特意为爹爹所制。”

    “这香囊上的翠竹恰如爹爹本人苍翠挺拔,翠竹乃四君子之一,古语有云: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女儿愿爹爹事业恒通,愿我安家繁盛,愿父亲恰如这翠竹,君子处事,事事顺遂。”

    我一边说着漂亮话,一边见安比槐的神情更加舒展开来。

    “这香囊乃双面绣所制,内里的自成一个安字。”

    我翻开香囊,将药材尽数倒在安比槐的书案上。

    “这安字,即是我安家之安,又是祈祷父亲事事平安之安。”

    “父亲乃一家之主,只有父亲安康,女儿和娘亲才能得父亲庇佑。为此,女儿特地在香囊中加入了桑棋,柏子、木沉、袖耳、甲柳等香草药,既有淡淡清香,又能宁心静气。”

    “女儿惟愿父母安康,父亲官场顺遂。”

    说罢,将药材尽数装回香囊封好,双手举起,低头呈到安比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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