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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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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希宁来到前院书房, 康熙坐在上首,纳兰明珠与纳兰容若依次坐在下首,几人见到她进屋, 都抬眼朝她看来。

    纳兰容若脸上带着笑意,悄悄给了她个安抚的眼神。纳兰明珠神色复杂, 康熙则不动声色打量着她。

    卢希宁不懂他们的眉眼官司,上前恭敬请安, 康熙手虚抬起来, 说道:“大家都是亲戚, 不用这些虚礼, 你也坐吧。”

    谢恩之后,卢希宁坐在了纳兰容若身边。康熙神色探究,似乎迟疑了一阵,说道:“你看过了我的推算, 里面真没有什么错误之处?”

    卢希宁规规矩矩答道:“回皇上, 奴才已经仔细看过,奴才认为皇上的推算很严密, 没有什么错处。”

    康熙似乎松了口气,仔细询问了几句其中的步骤,见她都答得清清楚楚, 神情越来越愉快,微笑着问道:“你先前建议我将这份推理颁布出去,让西洋人也能看到我大清的数学水平, 以你看来,大清的数学水平, 与西洋相比如何?”

    卢希宁愣住了, 康熙的野心与自豪, 她也能理解一二。但要说大清的数学水平比西洋高,她敢断定,就是她说出来,康熙自己也不会信,不然他跟着传教士学什么数学,只跟着大清的数学家学就可以了。

    纳兰明珠瞧见她的犹豫,神色微变,忙恭敬地道:“皇上,奴才以为,西洋的数学有一定长处,大清却断不会输给他们。”

    康熙听后,脸上笑容又多了几分,不过仍然盯着卢希宁,追问道:“你认为呢?”

    卢希宁就是再蠢,也知道该跟着纳兰明珠的话恭维康熙。可她实在是不能违背自己的学术良心,沉吟片刻,坦白地道:“皇上,奴才以为比不上,而且落后太多。”

    纳兰明珠神色紧张,急着刚要说话,康熙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抬手阻止了他,平静地道:“哦,你为何会这般说?”

    卢希宁认真地道:“从西洋传来了很多的知识,皇上聪明盖世,只一看就明白大清与他们的差距,比如先前的解析几何题。西洋路途离大清遥远,最新的学术不能及时传到大清,也许,就在这两年,他们已经又有了新的发展。我们不能妄自菲薄,也不能骄傲自满。皇上学天文数学,比寻常人的要看得更远,我们不能自己骗自己,这样永远无法进步。”

    康熙陷入了沉思,屋子里安静下来,一时间,大家神色各异。纳兰明珠动了动,最后耷拉下眼皮没有说话。纳兰容若端坐着,神色依旧自若。

    卢希宁也没害怕,前面纳兰容若说康熙希望得到她的肯定,那就是认同她的看法。

    如果她违心说了假话,康熙以后不再让传教士带来西洋知识,对潜心学习的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大清都天下第一了,他们还用得着跟着西洋学吗?

    康熙在圈椅里动了动身,开口打破了沉默,问道:“你觉着,大清以后能赶上西洋吗?”

    卢希宁心中一动,直言不讳说道:“学问不应该有壁垒,也不应该成为某家的私藏。所有的知识,应该对所有百姓公开,天下之大,聪明人多得很,他们能一起研究,大清肯定会有赶上,甚至超过西洋的机会。奴才以前也曾说过,绝不能忽视启蒙学习,数学天文等知识,得从小就学起,也不能急,不出几十年,皇上肯定会看到满意的成果。数学天文等学科,绝对不是无用知识,奴才认为,这些知识才能让大清真正强大。”

    康熙凝神沉思,片刻后迟疑道:“几十年太久远,不如昭告天下,召集所有的能人志士,将他们收为朝廷所用,好比翰林院那样,成立一个数学天文学院,只管让他们勤学苦读研究,朝廷亦不会亏待他们。”

    卢希宁只暗自叹息,不过也没有多失望。她这段时日知晓了很多大清的现状,迄今为止,康熙都没能真正一统天下,到处都在打仗,想要他真正放开学术,她不会那么天真。

    康熙凝视着她,问道:“你的学问不错,可愿意负责此事,管着数学天文学院?”

    纳兰明珠惊讶不已,难以置信看向卢希宁,纳兰容若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很快垂下了眼帘,掩去了里面的情绪。

    卢希宁也瞪圆了双眼,康熙的提议对她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地方在于,她能发挥所长。坏的地方在于,她虽然现在进步了不少,可是对勾心斗角的政斗,她还差得太远。

    她不是一个人,她有亲人家族,世上无新事,汤若望与杨光先也还没死几年,她不能冒这个险,因为她拖累了他们。

    “奴才多谢皇上看重,只是奴才说话太直,还有性格实在是不宜当官,让奴才管着他们,奴才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奴才愿意无条件,无偿帮助他们,他们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奴才。不过奴才也不敢打包票什么都懂,只能说与大家一起学习。”

    康熙眼里溢满了笑意,说道:“你倒对自己认识得够清楚,罢了,我也不勉强你了。不过也不能让你白做事,你一直想去观星台,以后那里你可以随时去,与南怀仁他们交流。你可还有别的想法,尽管提出来,我不会责怪你。”

    卢希宁思索之后,郑重地道:“皇上,奴才以为,学识归学识,皇上成立的学院,不能让其他人参与进来,任何官员都不能伸手,只由皇上亲自统管。而且所有的争议,都在学术范围之类,不能牵扯到朝政。”

    康熙顿了下,眼里慢慢浮现出赞赏之意,爽快地道:“你说得对,读书就该心无杂念,这点你不用担心,其他人敢乱来,朕砍了他的头!”

    卢希宁脸抽了抽,康熙看到她的反应,不自在咳了咳,站起身说道:“好了,今天就到此吧,我也得回宫,就不多留了。”

    纳兰明珠与纳兰容若将康熙恭送出府,卢希宁来到正厅,等着纳兰容若回来之后,再一起回南院。

    没多时,两人一起到了正厅,卢希宁站起身福了福,准备与纳兰容若离开时,纳兰明珠叫住了她。

    想起白日的争吵,纳兰明珠神色也不大自在,干干地道:“你先前没有应下皇上许下的差使,这件事你做得很对。不过,以后你要虚心谨慎,说话更得委婉些,不能太过直率。既然你在皇上面前打了包票,若他人有不懂之处,都来向你请教,以后要多勤奋学习,免得你到时候你答不出来,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苦心。”

    虽然纳兰明珠说的话很有道理,不过卢希宁对他还是很不爽,只面无表情应了。

    纳兰明珠见到她的态度,虽然懊恼,却只得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纳兰容若看了眼卢希宁,也没多问,带着她一起告退。

    走出花厅,外面的寒意扑面而来,纳兰容若拉开大氅,将她裹了进去,笑着问道:“宁宁为何不开心了?”

    卢希宁鼓起脸颊,气咻咻地道:“我不喜欢你阿玛。”

    纳兰容若一愣,卢希宁吸了吸鼻子,怏怏道:“我好饿,等回去吃完饭,我再仔细告诉你。”

    回到南院用完饭,坐在暖阁里吃茶消食,卢希宁说了今天白日发生的事情。

    “他是你阿玛,而且他对你很好,你我的立场与感受不一样,你不用受我影响。我知道这样算是不孝,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勉强自己尊敬他。”

    纳兰容若神色黯淡下来,亲着她的额头,说道:“宁宁,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阿玛想要重振纳兰氏族上的荣光,要位极人臣,要多子多福。宁宁,我也不是为他辩解,他作为夫君来说,勉强做得还算好。世情如此,如你我还有大哥这般之人,如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不过宁宁,皇上看重你,我真的很替你高兴。你不计名利,这点更令我钦佩。”

    卢希宁笑嘻嘻地道:“我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呢。你听我说啊,我不真管事,显得我品性高洁,以后遇到有争议的事情,比如我支持某人的学说,其他人才更没有话说。不是我吹牛吧,我觉得自己够得上权威,能纠正引导他们,才能真正实现我心中的想法。一切学术的事情,都归做学术,不要被各方派系势力干扰。不然你看,就一个天文上的小事,都能牵扯到好几条人命。”

    纳兰容若叹息一声,说道:“宁宁,你真比阿玛看得还清楚明白。在史书上能留下一笔的臣子,大多都几起几落,能得善终的也没几人,后人就不用说了。有人是身在其中的看不开,也有人是无可奈何,退无可退。你的选择很好,既然潜心学术,就不要牵扯到权力争斗里面去,纯粹去做你想做的事。只是宁宁啊,你这般好,我怕自己配不上你。”

    卢希宁飞快摇头,急着说道:“你太谦虚了,在我眼里,你很好啊,比如人情世故上,我拍马也追不上你,这也是一种能力,好多人都不能与你比。还有,你不但会写诗词,会读书,字也写得好,你哪里都好。”

    她的手往下,双眼亮晶晶的,笑靥如花说道:“这里也好,哎哟,铁棒!”

    纳兰容若神色愉悦又痛苦,低吟道:“宁宁,你别动那里,嗯!”

    年后纳兰容若要参加殿试,过年时也没有出门吃酒应酬,关在家里勤学苦读。觉罗氏得知了康熙前来之事,卢希宁也没有隐瞒,将前后经过全部告诉了她。

    觉罗氏半句都没有责怪卢希宁,反而喜笑颜开地道:“还是你厉害,以后啊,我看那老不休的,还敢不敢给老大塞小妾。宁宁你聪明,像我一样,生出来的孩子才聪明,别人生的啊,我呸,就是一堆破桃烂枣!你只管着读书,能不去吃的酒席,我都给你推了。”

    卢希宁得了觉罗氏的支持,与纳兰容若一起,过了个清净又温馨的年。

    年后天气一天天变暖,庭院里的海棠花露出花苞时,春闱结束放榜,殿试很快开始了。

    卢希宁一大早就起了床,陪着纳兰容若用完饭后,上了马车将他送到了神武门前。

    进宫得下马车,纳兰容若亲了亲她的额头,笑着说道:“外面还凉,宁宁你回去吧,我考完就回来。”

    卢希宁摇摇头,说道:“反正殿试也不久,我带了书出来,就在旁边铺子吃茶看书等着你,你考完之后我们再一起回去。”

    纳兰容若见她坚持,心里也甜滋滋的,叮嘱了行墨几句,说道:“行墨留在你身边伺候,你有事就吩咐他,我进去了。”

    卢希宁掀开车帘,朝他笑着挥手道别,直到他进去看不见了,才吩咐行墨驾车掉头离开,驶去旁边的茶楼。

    下了马车,身后一道熟悉,带着喜悦与热烈的呼喊传来:“妹妹!”

    卢希宁回头看去,卢腾隆咧嘴笑得牙不见眼,提着衣袍下摆朝她跑了来,她惊喜地道:“哥,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你不用当差吗?”

    卢腾隆跑到她面前,嘿嘿笑道:“今天我休沐,先前我寻思着吧,妹夫考进士总是人生大事,我也来送下他,被阿宝耽搁了一阵,谁知道没赶上。”

    卢希宁招呼着他一起上了楼,行墨赶在前面要好了雅间,他们一进屋,里面已摆好了上好的茶水点心,恭敬地守在了门外。

    卢腾隆不客气吃喝起来,卢希宁等他吃过一阵后,问道:“嫂子与阿宝可好?”

    阿宝是卢腾隆儿子的小名,大名原打算取为财保,被李氏骂了回去,最后他百般不情愿,改成了文保。

    卢腾隆听到问起儿子,脸上的笑更浓了:“好,好得很,成天嗷嗷叫唤个不停,吃得多也拉得多,十足的臭小子。虽有婆子帮着伺候吧,你嫂子还是不放心,得亲自看着,晚上得起来看好几遍。唉,你嫂子一起来,我也得跟着起来,你看看我!”

    他探过头来,指着眼底的青色:“我是不是又瘦了许多,晚上睡不足,都变老了,没以前那么俊。”

    卢希宁哈哈笑起来,敷衍地夸赞他道:“哥,你还是那么俊,放心,嫂子不会嫌弃你的。”

    卢腾隆听到她夸,也不管真假,重新高兴起来,说道:“过年时也没能与你好好说话,不过妹妹啊,你先前跟我提的那个学院,我前些时候听到了些风声,说是皇上殿试后就会正式广揽天下英才,不过,好似流传出来了许多不好的传言。”

    卢希宁皱起了眉头,纳兰明珠消息比卢腾隆还要灵通,她也听过了此事,里面好似有些麻烦。

    自古以来,江南文风浓厚,加上江南富裕,读书人也多,能人志士倍出。反清复明的人也在江南活动,学院还没有开,江南那边已经有消息散布出来,说康熙是想借此机会,一网打尽所有有本事的人。

    卢希宁只单纯盼着现今的学术能得到提高,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很快将此事抛在了脑后,说道:“唉,不管了,这是皇上去考虑的问题。”

    卢腾隆点着头应道:“对,我也担心着此事呢,妹妹你不要参与进去,这里面太复杂了,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我在户部,国库里有多少银子,那是一清二楚,朝廷现在穷得很,为了打仗军需,连给仁孝皇后建造陵寝都停了,也给不了你什么赏赐俸禄,白做事还要惹一身腥,不划算。”

    卢希宁想起金子的事情,压低声音说道:“哥,你现在缺不缺钱花?要是缺的话,我把金条再拿给你。”

    卢腾隆看了一眼外面,悄声说道:“妹妹,现在不急,我也不缺银子,你督学学院的事情,很多明白人估计都已经知晓,现在咱们家,肯定都被他们盯着呢。”

    卢希宁低声说道:“好,你需要的时候就跟我说。不过哥,该花的银子还是得花,不要太节省了,尤其是要吃好,现在你们带阿宝太辛苦,不要拖垮了身体。”

    卢腾隆说道:“我都知道,妹夫送来的几个下人,教得真是好,不比咱们家以前在广东时的下人差。有了他们之后,我与你嫂子也省了很多力气。等妹夫金榜题名的时候,我与你嫂子上门来道贺时,再顺便向他道谢。说起来吧,以前我看妹夫不顺眼,现在已经觉得他好多了,主要是他干净,比我干净。”

    卢希宁斜着他,问道:“哥,你又不爱洗澡了?嫂子难道不会骂你?”

    卢腾隆呲牙笑起来,又看了一眼屋外,小声道:“洗,怎么不洗,玩了蛐蛐之后,不洗的话你嫂子不许我进屋,说是怕脏到了阿宝。不过妹妹,我不是说不洗澡,我是说妹夫洁身自好,在外面的风评很好,得了个妻管严的美名。”

    卢希宁翻了个白眼,妻管严是什么美名。

    “对男人来说,妻管严是不好听,可这个名号落在妹夫头上,我就觉着很美妙了。他对妹妹忠贞不二,对扑上去的莺莺燕燕,全部喀嚓!”

    卢希宁惊恐地瞪大眼,只听到卢腾隆接下来说道:“赶走了!”

    卢希宁喘了口气,翻了个白眼说道:“哥,你说话别留半句啊!我还以为全杀了呢。”

    卢腾隆难得正色说道:“妹妹啊,你们已经成亲快两年,这女人就是天仙美人儿,相处久了,也难免会觉得稀松寻常。如今你们还还这般腻歪,我觉着吧,妹夫真的非常人能及。就这点,我都比不上他,有美人儿在面前,我不会做出对不住你嫂子的事情,看还是要看一眼的,妹夫竟然能做到目不斜视,不知晓的,还以为他眼珠坏了不会转动呢。妹妹,以后不管你们会如何,就凭着你们现在的恩爱,这一辈子啊,他值得一个好字!”

    卢希宁笑着说道:“哥,我知道他很好,你说的我都同意。不过,男人看久了女人,会觉得稀松寻常,女人看男人也一样,我也没有嫌弃他啊。”

    卢腾隆愣住,喃喃说道:“照你这般说,你嫂子是不是也对我没有什么想法了?哎呀这可不成,我得想办法,让她再对我无比崇拜,死心塌地!”

    卢希宁笑得肚子疼,李氏从未对卢腾隆无比崇拜过,他既然这么想,也没有去戳穿他。

    两人吃着茶闲聊,直到行墨上前提醒,殿试快结束,他们才一起去了神武门前等着。

    考完殿试的考生们,顺着神武门出了宫,卢希宁一眼就看到了纳兰容若。她以前没察觉,这时候与众人混在一起看,他高瘦清隽的身影,在人中如若鹤立鸡群般显眼。她脸上的笑容更甚,转头对卢腾隆说道:“哥,你看他好不好看?”

    卢腾隆撇嘴,勉强说道:“一般般好看吧,我也不差啊。”

    卢希宁跟着又夸了他一句,卢腾隆马上笑了,跳起来朝纳兰容若挥舞着手,扯着嗓子喊道:“妹夫,这里!”

    他的声音洪亮无比,又显眼,立刻有无数的人朝他们一起看来。纳兰容若也看到了他们,眼角跳了跳,加快脚步上前作揖见礼:“大哥怎么也在?”

    卢腾隆还了礼,笑着说道:“我来送你去殿试,没赶上。反正你的学识好,接你出来也一样,反正你都会高中。”

    纳兰容若笑着道谢,与他说笑了几句之后行礼道别,拉着卢希宁上了马车。

    上车后,卢希宁马上兴冲冲问道:“怎么样,考得可还好?”

    纳兰容若笑着道:“反正就是写文章,也没什么难处,且只等着放榜吧。一甲我不敢去肖想,估计就二甲吧,名次会靠前些。”

    卢希宁惊讶地道:“又不是有标准答案,你这都能估计到?”

    纳兰容若低声解释道:“学识是一方面,还有我的身份在这里,皇上不会允我太出风头,也不会太压着我,所以是只能如此了。”

    就一个考试名次,里面都有这么多讲究,卢希宁很想翻白眼,说道:“算了,既然能考上就好,反正你的学问在那里,就是倒数第一也不会有人敢说你不好。”

    果然,没几日放榜,纳兰容若中了二甲第七。皇恩浩荡,纳兰府上还是热热闹闹办了酒席庆贺,康熙也给纳兰容若派了差使,提拔他为御前三等带刀侍卫。

    虽有先前有所预料,在事情真正定下来时,纳兰容若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不已。虽然面上没显出来,卢希宁成日与他耳鬓厮磨,还是感觉到了。

    外面晚上天气还算暖和,卢希宁与纳兰容若慢慢走动着消食,她看到前面河边停着的小舟,说道:“我们去划船好不好,你看那毛茸茸的月亮,跟船长得有点像。”

    纳兰容若自然一口应下,扶着她一起上了小舟,也没要人伺候,轻轻摇橹,顺着清澈的河流,划到了渌水亭后面。

    除了安静立在月下的渌水亭,周边围着树木花丛,安宁而静谧。

    卢希宁压住了纳兰容若摇橹的手,他愣住,她已经贴了上来,从他的眉眼亲下去,低喃道:“容若哥哥,你什么都不要想,我们痛快来一场吧,一场不行来两场,让你排解下心里的烦恼。今天你别动啊,看看我的口舌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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