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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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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一击。

    击得卢希宁鼻子发酸。

    她前世听过一个说法,长得好看的男人,几乎都喜欢男人,没想到在这里也是,真是好遗憾啊!

    纳兰容若朝卢希宁兄妹走过来,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他隔着几步站定见礼:“敢问可是腾隆兄与卢姑娘?”

    声音也温和如春风拂过,卢希宁情不自禁笑靥如花,猛地点头:“是我,我是卢姑娘卢希宁,我们来看看你。”

    卢腾隆没有来得及说话,已经被卢希宁抢先透了底。他也光棍,只当没这回事,稍微转身,露出最俊朗的侧脸,笑容满面还礼:“是啊是啊,我是卢腾隆。”

    卢希宁看到卢腾隆行礼,才记起自己没有行礼,忙跟着福了福身,目光瞄向纳兰容若身后跟着的两个清秀男子。

    两人年纪都与他相仿,长相不如他,不过还算能看得过去,只不知道谁是他的真爱。

    也许,是三人一起呢?

    卢希宁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神色复杂起来。

    纳兰容若身体下意识往后仰了仰,似乎被卢希宁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看着她丰富的表情,脸上的笑意凝滞了一瞬,说道:“既然已经到了家门口,两位不如一起进屋去,吃杯茶歇息一阵。”

    卢希宁没有带礼物,觉着只怕是不合规矩,摇摇头道:“谢谢,我们就不进去了,已经看完你,还要赶着回去吃晚饭,不然嫂嫂会生气。”

    纳兰容若面容古怪,手往后背去,很快恢复了正常,脸上笑意盈盈,眉毛却悄然扬了扬,眼中冷意一闪而过,问道:“敢问姑娘可有看好?”

    卢希宁老实答道:“嗯,你很好看。”

    赏心悦目,卢腾隆说得没错,他称得上是温润如玉百里挑一的清贵公子。看上去脾气极好,不过似乎对他们兄妹有点抵触。

    卢希宁也能理解,初次见面,不熟悉也是正常。

    天色渐渐昏暗,卢希宁已经转了半天,肚子真的很饿,转头招呼卢腾隆,说道:“哥,我们回去吧,我饿了。”

    卢腾隆朝纳兰容若抱了抱拳,跟着卢希宁一起离开。走出一段路,他不禁回头看去,纳兰容若还站在远处,就那么看着他们兄妹俩。

    卢腾隆难得尴尬朝他笑了笑,挪到卢希宁身边,凑上前嘀咕道:“妹妹,我觉着有点不对劲。”

    卢希宁问道:“什么不对劲?”

    卢腾隆皱起眉头思索,说道:“我们好像有点失礼。说不定纳兰容若也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传言,然后看到我们巴巴上门,肯定恼怒了。毕竟以后你还要与他生活在一起,你说要不要回去给他道个歉?”

    卢希宁干脆得很,当即转身,只看到纳兰容若的一角衣衫闪过,他已经进了纳兰府的门。她说道:“哥,他已经回去了,算了,下次我们再道歉吧。”

    卢腾隆跟着看过去,又跟着转回头,说道:“也好。我去找个骡车,你等我一会。”

    卢希宁等在胡同口,四周宅子前的灯笼次第亮起,温暖又静谧。她听到一阵车马声,回头看去,见赶车人先前见过,是跟在纳兰容若身后的男子之一。

    她愣了下,莫非纳兰容若又要出门,要不要拦车跟他道歉呢?她还在思索,马车在她身边停下,赶车的人跳下马车,上前见礼:“卢姑娘,小的是公子身边的行墨,公子见天色已晚,命小的前来送姑娘回家。”

    卢希宁惊讶不已,脱口而出道:“你的公子难道没有生气?”

    行墨愣住,不明白卢希宁话里的意思,知道面前之人是以后的主母,谨慎地道:“公子脾性好,从来不生气。”

    卢希宁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不过我哥哥去找骡车了,你送我回去,还要赶车回来,这么晚了会耽误你吃饭,不用这么麻烦。”

    行墨彻底呆住,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有些摸不清她的套路。卢腾隆叫来的骡车已经到了胡同口,他见卢希宁跟人在说话,小跑着赶上来,戒备地看着行墨与他身边的马车,问道:“妹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卢希宁介绍了行墨,说了他的来意,“哥,我们走吧。多谢你啊行墨,我们走了。”

    行墨看着两人上了骡车,站了许久才挠挠头,赶着马车回去复命。

    卢希宁闻着骡车里永远挥不散的怪味,说道:“哥,你看到没有,纳兰府的马车真大真豪华啊,纳兰容若也很体贴,知道我们没有车马,还特意派人送我们回去。”

    卢腾隆却眉头紧锁,说道:“妹妹,我先前又仔细想过,倒觉着先前是我看走了眼,兴许纳兰容若不是兔儿爷。”

    卢希宁啊了声,“为何?”

    卢腾隆分析道:“先前见面的时候,我注意到纳兰容若一直在看你。我对他笑,他也没有理会,而且波澜不惊的样子。我长得如此俊秀,以前也曾是京城的风流人物,我们也碰到过好几次,他居然不记得我,还问我是不是腾隆兄,看来他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他若是兔儿爷,应该看我看得目不转睛才对。就像我看到了美人儿一样,你嫂嫂不在的时候,我总会看得挪不开眼。”

    也对啊,同性相吸,卢希宁瞬间高兴起来,说道:“他不是兔儿爷不是正好,他长得这么好看,与我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卢腾隆重重叹息一声,语重心长说道:“妹妹啊,你怎地这般天真,他就是不是兔儿爷,也肯定有别的隐情。你说好好的男人,为何就不成亲,连通房小妾都没有一个?红袖添香夜读书,这是多风雅的事情,要是我读书好,阿玛肯定给我配无数的红袖来添香。还有,他写诗!”

    卢希宁更不理解了,问道:“写诗怎么了?”

    卢腾隆哎哟一声,“妹妹啊,你读了那么多书,不知道诗人写诗,都是因为郁郁不得志吗?纳兰容若出身好,从小长大一帆风顺,你说他有什么不得志的?除了情一字,再无他解。”

    卢希宁不懂诗人为何要写诗,她也不懂诗,对于卢腾隆的说法,还是保持怀疑态度,说道:“也不一定吧,说不定就因为喜欢诗呢?”

    卢腾隆读书不好,向来不喜欢诗词,主要也是读不懂,撇嘴道:“谁会喜欢诗,酸得很,就是一堆词凑在一起,还要让你猜,谁知道他写的是什么!照着他的身世,不用考科举就能出仕,就像我一样,靠着阿玛得到了兵部的差使。纳兰尚书也是靠着身世,照样做到了大官。至于纳兰容若,我姑且猜他有志气,想靠着自己的本事入朝为官吧,那他为何要写诗,还都是些酸不溜秋的诗,他该写策论文章才对。妹妹读过他的诗没有?”

    卢希宁摇摇头,卢腾隆说道:“我回去找给妹妹看,他写的诗词酸得掉牙,我都不知道好在哪里。我们再分析一下,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卢希宁觉得卢腾隆说得很有道理,也很好奇纳兰容若为何这个年纪还没有成亲。

    她听张婆子说过,旗人成亲都早,康熙十二岁就大婚了,旗人姑娘十三岁就得进宫选秀。像她十八岁还未成亲的,在京城已经是难得一见的老姑娘。

    回到家,李氏正站在正屋门口朝外张望,脸上已经怒意隐隐,见到兄妹俩进门,生气地道:“你们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卢腾隆干笑着,扯着卢希宁绕开李氏朝正屋窜去,说道:“吃饭吃饭,我都饿了。”

    李氏跟在两人身后进屋,厉声道:“你是哥哥,成天拉着妹妹到处跑,她都快成亲了,你可别惹出什么祸事来!”

    卢腾隆双手乱摇,说道:“不会不会,快打水来洗手,妹妹说饭前一定要洗手。”

    李氏冷哼一声,眼神怀疑打量着两人,唤来下人打了水来,两人洗完手,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平时家里都吃些蔬菜,隔一天才吃点肉。卢希宁见今晚桌上不仅有酱肉,还有糖熘鱼片,开心地道:“好丰盛的饭菜。”

    卢腾隆也跟着道:“今天可是什么节日?”

    李氏没好气瞪了两人一眼,神色柔和下来,说道:“妹妹快坐下来吃吧,嫂子以前对不起你,没能让你吃好喝好,如今你快要出嫁,希望还能弥补一下。明天我带你去布庄,扯些布回来做几套夏衫,你的衣服都洗得发白了。”

    卢希宁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袍,她喜欢素净的颜色,不过青色的细布多洗几次,有些地方就开始泛着灰白。她也不在意,说道:“没事,能穿就行,旧衣衫穿着舒服。”

    李氏神色黯淡,当年卢希宁穿着都是些缂丝,最好最时兴的绫罗绸缎。她在八仙桌上坐下,轻叹道:“人靠衣裳马靠鞍,你穿成这样出门,那些势利眼见着了,会看轻你。如今赐婚的旨意已下,只怕全京城都知晓,丢的不只是你的脸面,还有纳兰府的脸面。”

    卢希宁咬着筷子,猛地转头看向卢腾隆。他倒好,穿着衙门的补服,胸前绣着的海马虽然已经褪色,到底与普通常服不一样,九品大的芝麻官也是官,代表着身份。

    卢希宁记性好,她回忆着纳兰容若的穿着,他头上戴着青色锦缎凉帽,身上穿着青色锦缎常袍,腰上别着一块翠绿的玉佩,脚上穿着缎子软靴,绣花她没有看清,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又干净。

    再加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她猜那就是人靠衣装出来的贵气,至少那块玉佩就很值钱。

    她放下筷子,眼神顿时凝固住。她平时也没有注意,拿到什么穿什么,现在才发现,她的衣袖已经磨得发白,而且破了几个洞。

    纳兰容若会不会觉着她太穷,出门丢了他的脸,所以才要用马车送她回家,不让别人瞧着了她的寒酸?

    她还拒绝了他的相送,他会以为她故意的吧,看来她是彻底得罪了他。

    卢希宁不禁心更虚了,根本不敢看李氏,脑子转得飞快,要怎么跟纳兰容若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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