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天降砸中酬勤人 得势失时豚江混
不朝天子不谒卿,隐遁高林避樊笼。一旦脱俗入清境,乐林悦泉忘利荣。蓬头冠,跣足履,摘星折月嚼柏松。
甘泉漱齿春曜日,野风沐面夏熠熠。掀衣长歌舞罢眠,折草铺茵卧灵息。笑奢华,酌酒杯,不若自在晒斗笠。
接上章,当纳兰兴中言道,上宫彩陶为一件宝物时,闫氏听到,眼前顿时一亮,间或又转珠狐疑着道:“哥哥言的当真,可是价值连城乎?与家资门第堪比,当是若何?”
纳兰兴中见这夫人相问,又听出言语像是闺秀人家出身,便笑而转语道:“你这区区门第,怎堪与此上物,相提一比耶?乃相差九牛一毛耳!”
闫氏一听此言,好似晴天霹雳,向后微撤一小步,凝神间,精神显是落了千丈,心思,这官家老爷之言,定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当不会有诳昧的。
富贵看着夫人表情,已是知道心里所思,前去宽慰着言道:“咱家东西,你我同世享用,不分彼此的。”说着,欲要顺服之。
不料,被闫氏身子些微一闪,躲了去,接着一记白眼,横目着道:“谁人稀罕,谁稀罕去,奴家才不稀罕哩!”言语间,一甩纱袖,轻哼一声,又次笑面望向纳兰兴中。
一时场面有点尴尬,富贵才记,上前一步,于两人面上,灵趣打圆着道:“夫人呐!刚才一时蒙心,乱糟糟的,还忘了正式介绍,这位乃当朝宰相,纳兰大人矣!不弃夫君山野,刚拜了哥哥的,突然了点,未及告知,还不认了来?”
闫氏一听,急急上前,微身措螺,一记儒袖躬礼,满笑着言道:“哥哥在上,受奴家作拜!夫君陈大狗,能与哥哥盘拜,也是我等祖上修的福祉,才落了根的!”言讫,再拜大礼
纳兰兴中一见,高声一笑道:“哪里哪里!就喜欢弟弟是个实在处,今见了贤妹,果然大家闺秀。弟弟出息,恐是皆仗着贤妹淑德矣!哈哈哈。”
此话一出,将个闫氏脸面霎时羞红,急急掩纱,好不自在的掐手杵着。
纳兰兴中见情,知了闫氏是个可爱之人,便又放浪一笑道:“贤兄、贤妹,哥哥今来,还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于尔等宣的。”说完,颔首一笑,单手捋须,地上踱了两步,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富贵隐约,预感甚的,追言着道:“哥哥能来寒舍,对我陈富贵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还有比这喜庆的欤?呵呵呵。”说话间,再次恭请纳兰兴中上座。
此时,素兰也沏好了眉寿鹤青茶来,端于他们面上,恭请着吃来。管家鲁大牛,欲要领着两虎熊卫士,于外面招待时,纳兰兴中喝了一口,才言道:“你们暂且莫要离去,等老夫于众人面上,宣了再去也不迟。”
接着,又次喝了一口茶水,笑言道:“弟弟家的茶,果然独特,街市为何不售,独独的享用乎?真是难得的好茶呐!”连着又次抿了两口。
富贵也是一喝,婉情陪笑着道:“量产不多,跟不上销济的,哥哥若是喜欢,完了,全年产量,当送于哥哥府上。”听了这言,闫氏又是白了富贵一眼。
纳兰兴中哈哈一笑,阻言着道:“年产?恐是多也!一斛足矣!老夫真是没有看错人,贤弟乃实在之人呐!昔朝刘关张,不过也如此而已嘛,哈哈哈!”
听了这话,倒是吓着富贵,急急释言着道:“弟弟家中眉寿鹤青,于高寒山巅而生,足年才产一市斤的,哪有一斛也!今年说来也怪,愣是多出五两来,怕是为哥哥而生矣!呵呵呵。”这眉寿鹤青,有史为证:
高寒藏蕊孕玉芽,瑶池天露滴灵花。一寿添作万宇根,菩提树开升紫霞。
纳兰兴中一听,赶紧着急着问道:“弟弟言的眉寿鹤青,可是于鹤牛渚巅,鹤牛山寒窑洞而来乎?”
“正是,正是!教主供着,说是报祖爷恩的,每年如斯也!”富贵笑语答言道。
“玄天教主、陈楠一鹤?”纳兰兴中相视弱问,富贵频频点头。纳兰兴中心思,难怪当年,银枫幽州富甲一方的闫清柳儒,能将令爱嫁于这陈富贵,是有渊源的。
未再多想,倏地,纳兰兴中肃然站起,从衣袖中抽出一张官文来,展开宣道:“本部特请皇帝御批,青康玉州洪都县人氏陈富贵,出任华清池州知府,文到即任。吏部制书,福康二十八年。”后落着吏部衙印。
富贵听完,当头一懵,梦幻般原地杵着。闫氏一听,呆若木鸡,完全不能信任自己的耳朵。两人皆痴痴,久望纳兰兴中。屋内所有富贵庄人,霎时梦中一般。纳兰兴中读完,直心对着他们,肯目相笑。
顿时,富贵于脑海中思着,追忆近日身上发生诸事,难道两位哥哥,包括公子莫人,是祝我为北云新主乎?宰相府中所梦,便要印证欤?一切想着,一切又不敢想,我何德何能,斗字不识几个,怎能……想到这里,富贵身体一阵寒颤。
接着,富贵又想,古戏文中,昔朝目不识丁者,一朝黄袍加身,不也成了万民之主,当了皇帝么?更何况,我乃陈楠一鹤后裔,祖爷亦是昔朝,叱咤风云的人物,复兴大业,系于我乎?想到这,富贵才心里舒展了些,脸上露出丝丝喜悦。
纳兰兴中宣毕,见富贵时时痴呆,不肯言语,猛然哈哈一顿高笑,对着直呼了几声贤弟,那富贵还于魂中愣着神,面部露着微笑。闫氏见了,一旁掐了一把富贵,富贵啊的一声,才从愣神中回来。
纳兰兴中才是坐下,哈哈一笑,喝了一口仙茶道:“也是正常,但是凡人,能有如此天降,不当场晕厥,才是说不过去。然贤弟听了,能有如此定力,将后定当大有作为!哥哥在此,以茶代酒,先次恭贺了。”说完,豪饮一碗,咂嘴摇首道:“好茶,好茶啊!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回味无穷呐!”
言讫,对着旁边闫氏道:“家中孩儿,年纪长者几何乎?”
闫氏一听,低头韵红脸色,讷言着说道:“不……至今不曾有出!”说完,像极犯错孩童,双手一直掐着,手中兰绢丝帕。
纳兰兴中看出窘态,笑言宽慰着道:“湟水变鸭,全靠起塔,起塔高磊,破冰发芽。不着急,慢慢来,呵呵呵。不过,古训有言,‘百善孝为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贤弟都这把年纪了,若不高磊新纳,延续子嗣,怕是将后有些迟矣!再说,现为一方知府,身后若无续香火之人,说将出去,恐惹朝臣笑话的,呵呵呵。”
言到这里,闫氏头垂的更低了,相看无地自容着。纳兰兴中眼目一斜,便宽释着又道:“贤妹放心,他陈知府,将后纵然三妻四妾,翘首引灯者,将非你莫属,一个个还不唯你是从,不也争厢着,来侍候你乎?倘若有了子嗣,也算己出,正室之位,亘古能撼欤?”
闫氏听了这话,感觉大势已去,也算知书之人,眼唅红泪,已是湿透睫尖。不由,深情一望之,无奈乖巧的点了点头,此处倒显野蛮下线,楚楚可怜温婉,变了个人似的。
富贵见了闫氏,观了举动,毕竟不失夫妻恩情,急急拉了其手道:“夫人放心,我即便做了封禅台的玉面麒麟,也全然不弃售面之妻的,绝不纳之!”说完,深情相望之。
那闫氏听了,一灰心意,哭声唇蠕着言道:“未曾宣时,不也动了纳新之念么?今儿任了知府,焉有不纳之举乎?纳就纳吧!哥哥之言,不无道理,奴家已是想通了,罢罢罢。”
富贵听了,心里一顿高喜,佯装着急言道。“夫人若是平素这般温柔,我怎能动此念头乎?动辄以娘家家资压我,实奈你不得,只好委屈,寻个避处的,好让你收敛着点,你不思悔,反变本加厉了”言语点点,欲说又止。
“罢了,罢了,眼里还有老夫吗?卿卿我我的,像是要诉离世衷肠般,臊也不臊?”纳兰兴中酣然一笑道。
几人说道间,突然中道有人来,鲁大牛外面高声道:“宫中慕容大人到!”
纳兰兴中一听,急忙起身,藏于侧阁后屏而去。
鲁大牛前面恭身邀请,啄堂门进来,班前启首人物言道:“吾乃万岁身边内侍,慕容柯是也!今儿敕令宣旨,这里谁人,唤作陈富贵的?”
富贵见言,急急上前笑答道:“草民便是!”
慕容柯清了清嗓子,笑言道:“陈富贵接旨!”
在场之人,全部原地双膝跪下,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宣言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拟定青康玉州洪都县人氏陈富贵,出任华清池州知府,正三品,旨到即行。钦此!福康二十八年御书。”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定不负万岁垂恩,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陈富贵跪接圣旨。
真是:荷叶池中游鲤鱼,莲台千年泛龙须。麒麟睡子合好梦,难保金瓜砸门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