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医院梦魇(5)
这所医院上上下下,他都感觉不到幺儿信息素的味道,宋延泽背倚在走廊尽头,修长手指放在窗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眼底神色越发晦暗不明。
黑白无常顿时苦脸,这位瘟神心情不好,第一个死的肯定是他俩。
“”
魍魉被人用结界困在角落里,他抱着腿把自己缩成一团,尽量减小存在感。
他们都能感觉到宋延泽身上信息素的压迫感,愈演愈烈,甚至已经到了暴戾边缘的地步。
“有,有个地方,贺医生可能会在那。”
魍魉默默计算着时间,掐着两小时的最后一秒开口,缓和了这冷仄逼人的气氛。
宋延泽目光冷冰,“哪?”
魍魉被人盯得发怵,结巴道:“7楼,046号待产室。”
宋延泽没接话,只剩下冗长的窒息感。
“这次是真的。”
魍魉感觉到他不信,又开口解释:
“贺医生之前是有老婆的,她有8个月身孕,但是贺医生又抽不开身照顾,索性就把人接到医院里来了。”
“她一直住在046号待产室里,贺医生的病人们为了感激他,都去轮流照顾贺医生的老婆。”
“但,但是”
魍魉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事情,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直接闭了嘴不住发抖。
宋延泽不关心什么贺医生和孕妇,他只想找幺儿,抬脚走到魍魉跟前:
“小鬼,再敢骗我。”
宋延泽指尖虚抬,隔空勒住一个躲在拐角处监听的凶鬼,给丢了窗外烈日之下,那人惨叫一声就被太阳蒸发了。
“你就跟它一个下场。”
魍魉从惊恐中没有缓过神,拼命朝墙角缩,顿时明白自己能活这么久,根本不是宋延泽仁慈,是他还没找到幺儿。
“我,我可以带你去。”
魍魉仰头,可怜巴巴地望宋延泽,把自己变成一个土豆大小的阿飘,滚到人身前领路。
不同于其他楼层,七楼的所有地方都打扫得一尘不染,魍魉动作很轻,尽量靠着墙边走,不去踩脏刚刚拖过的地板。
“贺医生是好人,你能不能别伤害他。”
魍魉走在前头,鼓起几番勇气才试探着开口。
贺清确实妙手回春,医者仁心,还会免费去给穷人问诊,那时候瘟疫泛滥,他甚至拿自己的身体试药,研究血清。
他把很多濒死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可能是经常在阎王爷手中将人夺回来,得罪了那些东西,引得自己一生不幸。
贺医生命途多舛,小时候苦,长大了也苦,唯一甜头和温暖来自那个怀了孕的妻子,可惜自己早幺,那个孩子也惨死。
妻子也死在046那张待产床上。
“死那么久还阴魂不散。”
宋延泽没兴趣听,他只在乎幺儿能不能完好无损地回来。
魍魉轻轻抿唇,帮人推开046的房门,小声道:
“他是被人害死的。”
房间里宽敞明亮,病床旁还放着几束新鲜的康乃馨,洁白如雪。
对整个废旧医院来说,这个房间温馨干净得刺眼。
这捧康乃馨也是。
“滚出来!”
宋延泽睨了眼晃动的床帘,那鬼应该是察觉到有危险,刚逃不久。
“再不出来,我捏碎她。”
病床上是一副骷髅骨架,头骨处戴着一个玫瑰花圈,左手指骨上还有个银色婚戒。
宋延泽目光落在上头,这副骨架的胯骨比例很宽,超乎了正常人的尺寸,因为脚骨长在了一起,所以不敢摆正,只能维持死前的姿势。
不像产后,倒像是产前被剖了腹。
“三,二”
宋延泽手指按在骷髅头颅上,开始倒数威胁。
这方法果然奏效,身后一股凶狠阴气逼近,宋延泽瞬移过去欲将人生擒。
却没想到手在即将扼住人脖颈的时候,鬼医生凭空消失化作黑色漩涡,宋延泽一愣,他速度太快根本没刹住车,在巨大的吸力中被漩涡吞噬进去。
“跑得倒挺快。”
宋延泽睨了眼四周,目光冷沉下去。
应该是那个贺清打不过他,又想保住妻子骸骨,只能暂时也把他拉进鬼域里了。
“等,等等我!”
魍魉没躲掉,也被巨大漩涡吸了进来,他摔了个屁股墩,爬起来跟上宋延泽。
不然凭自己这三脚猫功夫,肯定一辈子也出不去了。
宋延泽烦得很,身后还跟着个话痨小鬼。
这是贺清的精神世界,里面有若干个子空间,存着不同的记忆碎片,他找幺儿只能是大海捞针。
“我,我能帮你。”
魍魉小短腿扑腾得飞快,紧跟在宋延泽后面,生怕人把自己丢掉:
“你别把我扔这儿。”
宋延泽停下步子,转过身望他,有了几分耐心:“说。”
“那个人类是才被拉入鬼域的,属于贺医生的最新记忆,逆时针方向走到最尽头的空间,应该会有记忆残像可以看。”
魍魉给人指了指方向:
“说不定能看到那个人类的去向。”
宋延泽沉默了两秒,半蹲下来,伸手去捏魍魉的后颈,结果捏了一手空气,皱眉道:
“我要瞬移,你跟不上我。”
魍魉愣了下,自觉变成个土豆大小的阿飘,顺着宋延泽的胳膊爬到他的口袋里,进去躲好。
宋延泽的口袋里还有两片薄荷味的durex,魍魉羞得脸通红,像是被煮熟的虾子。
他被夹在两片durex中间,生无可恋,满脑子都是:
我不干净了
不干净了
直到察觉到宋延泽停下了,他才从人口袋里露出半个脑袋,听见人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好奇地看了眼上方。
贺清的记忆碎片浮现在半空,他从里面看到了那个人类的影子。
正被另一个宋延泽抱在怀里???
举止还十分亲昵。
魍魉一愣,回过头去看宋延泽黑得不行的脸,周身气场让人不寒而栗,他颤颤地又把自己缩回口袋里,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幺儿很行啊”
宋延泽冰冷眼神锁在画面上抱在一块的两人,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
“都敢连我也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