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试探
在刚回东都的时候，苏格兰很快就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闲，到公园的长椅上坐着自言自语了一番——以严谨的措辞和低微的声音。
那之后的日子乏善可陈，直到今天。
距离从法国回来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并没有什么压力太大的任务，放个风，盯个人，去训练场练练枪，可以说是轻松的让他有点纠结。
既庆幸于东都没什么需要狙击手的任务，也担心自己是因为被怀疑不被重用，甚至被监视等待处理，还担心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苏格兰舔了舔嘴唇，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如果监视他的话他现在可能已经被处理了，捏碎手里的饼干撒出去，地上的乌鸦微微抬头，黝黑的眼睛看着他。
要是什么时候能跟波本合作就好了，苏格兰看着一只只乌鸦被饼干渣吸引落下，抬手握住秋千的锁链。
放在胸口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面色平静的拿出来，揣测着这次会是什么任务，在看到消息的瞬间他捏紧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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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异常简洁的代码，没有前情，没有要求，没有目标，只有时间地点。
苏格兰直觉的觉得这是琴酒，上一次被指挥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了，没有前因后果，到达指定地点，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连揣测对方的计划都没有蛛丝马迹。
他今天穿的就是黑色的衣服，仍旧是柔软的帽衫，但是是套头的，戴了黑色的棒球帽和黑色的围巾，他其实更喜欢淡色的衣服，但独自出来的私人时间里他这样的装束更不容易被人注意，尤其是不容易被熟悉他的人注意。
现在是一点整，恰好给他回家换衣服的时间，这样的巧合让他一股寒意窜上他的脊背。
但他依旧回安全屋把衣服换了，如果有人监视他，他不回去也没用，如果没人监视他那他穿的这样反常就可能被遇见的人怀疑上，尤其可能被那个多疑的琴酒直接判为卧底。
三点十五。
苏格兰站在一栋商业楼的楼顶，果然在天台的西南角看到一个箱子，并不是枪箱，只是一个小手提箱。
他打开手提箱，里面有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个年轻人的照片，黑发棕眼，面相和善，把照片翻过来，是瘦削锐利的两个词：watchme（盯着我）。
照片的下面是一个望远镜，显而易见的这是要求他监视这个人了，但这个人在哪。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瓶琴酒，他可以不用怀疑了。
不会离这里太远，甚至可能从这里看下去就能看见，苏格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再次看了一遍那张照片，年轻人的衣服是一套西装，衬得他有些稚嫩感，但他一下就看出这个年轻人不是普通的白领。
他的眼神太过熟悉了，多少次在身边的人身上见到这样的眼神，坚定而冷漠，也许普通的罪犯确实是会惊慌回避视线的，但有组织的犯罪组织成员显然不是，他们有坚定的信念，有规则要遵守。
这可能是位‘同事’，苏格兰站起身，用望远镜向下望去。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角度，向下看去一道狭窄巷子中的一切场景都一览无余，目前那里还没有人。
他用望远镜在周边其他能看到那个巷子的地方看了一遍，然后在看到另一栋楼上的身影的时候定住了。
那边也有一个人向着这边用望远镜看，是个熟人，夹克长发针织帽。
不知道为什么，苏格兰竟然觉得毫不意外。
琴酒怕不是被害妄想，苏格兰颇有些嘲讽的想着，这样的人要怎么接近取信？
苏格兰没有继续看莱伊，他将望远镜对准那条巷子，果然没多久照片上的那个年轻人就来了，穿着照片上那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双手插在兜里，右边衣兜明显的鼓起。
他立刻意识到琴酒要他看的到底是什么，他闭了一下眼睛，咽了一下口水，那是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的无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小巷里，一个中年人抱着个公文包走进了小巷，苏格兰看不太清那人的神色，但他猜这个人挺强势的，要么就是色厉内荏，因为他对着年轻人挥着手情绪激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年轻人掏出了兜里的枪，对准中年人，不等那个中年人反应过来应该害怕就扣下了板机。
伤处在腹部，没有补枪。
年轻人把枪塞回衣兜里，走出了巷子，与一个人擦肩而过，以苏格兰的角度能看到一个明显的点头动作，但他确信以莱伊的角度是看不见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到五分钟几个人就冲进巷子里开始给那个中年人做急救。
苏格兰抿紧了嘴，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个年轻人恐怕真的是个同事。
【有问题吗？】
琴酒的消息适时的抵达了他的手机。
【有。】
苏格兰没有犹豫，他只是咬紧了自己的牙关。
【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苏格兰盯着手机上的信息看了一会，把望远镜放进小手提箱，盯着那个小瓶看了一会，这些设备不是他的就最好留在原地等待处理。
他空着手上来也空着手下去，镇定的向自己的安全屋走。
苏格兰当然知道自己的那句话几乎就是判了那个年轻人死刑，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他不能确定这不是组织准备的一场试探，莱伊的观察角度非常巧妙，既可以观察那个巷子，也可以很好的观察他，但却无法看到年轻人离开巷子后的事。
只有他能看到年轻人出了巷子之后的所作所为。
莱伊会判断不出巷子里那个人被抢救的太快了吗？显然不会。
不管这是不是试探，他都别无选择，苏格兰默默的在自己心上再记下一笔。
回到安全屋，苏格兰好好洗了个澡，低声的咒骂了一顿让他情绪十分糟糕的罪魁祸首，语速快的就像念经，哪怕没有水声都听不清其中的内容。
但离开了浴室，他把自己的脸蒙在毛巾里慢慢擦干头发，心平气和的思考要如何跟琴酒这种谨慎多疑的人相处，他不能带着敌意去面对一个需要取信的危险人物。
我得拿出欣赏钦佩的情绪，向他展示出我的能力，苏格兰冷静的分析着，通过短暂的接触判断琴酒的大致性格，他是个谨慎敏锐的人，所以他会很信任自己的判断，他不会听别人说的，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
我需要期待他给我布置新任务并且完美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