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梵天城黑市
旦日早晨，阴天。雾霭蒙蒙，梵天古城仿若被抹上一层黑烟，城内行人如织，买卖交易不断，吆喝声此起彼伏。
徐一在大街上默默彳亍。
这城市的城墙是花岗岩，高耸厚重，但却无法抵御妖族铁蹄。
城内多是木石建筑，文明程度应该刚刚出离蛮荒，进入封建时代。但此为异世，不可相比，更何况这种文明，已经停留万年。
徐一左拐右折，却见一青石道路，人烟稀少，走至青石道路尽头，又见一栋木质楼阁。
楼阁上有一个老头，绿衣红裤，沐浴着熹微阳光，瞥了一眼徐一着装，淡淡道：“徐家人，要去黑市？两枚金币。”
徐一不说话，扔了两枚金币，面前的门便开了。
梵天城黑市，是公开的秘密，官府不管，人们以物易物，任凭实力说话。
买卖奴隶、情报、某种交易，甚至一些禁物。
梵天城天高皇帝远，本是“九阳帝国”治下，但就是挂个名号而已，国主念力辐射不到，这梵天城也自然是城主一方独大。梵天城亦是“兵家必弃之城”，方圆万里，独此一城，森林围绕，各种念兽虎视眈眈，或许某天就会覆灭于兽潮，而届时所谓九阳帝国未必会出兵救援，所以梵天城只不过是自生自灭罢了。
门后是一条地下通道，墙壁上有火把照明，这通道越走越宽，不一会，徐一便听闻人声。
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念兽，猪蛇。这猪蛇有黝黑猪身，而后脖颈上却是一条妖异长蛇，牙齿犀利，这猪蛇被囚在铁笼里，嘭嘭地撞这铁笼，蛇吻咬着铁棍，咔哧作响，徐一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而笼子上的牌子明码标价：五万金币。笼子旁边睡卧着一邋遢大汉，呼噜声响彻云霄。
徐一继续前行，他要找到那个女人。
这女人，现在应该还是个孩子。
又见一个屠户，磨刀霍霍，旁边拴着一头房子大的牛。
还有一些行人，奇装异服，高矮不一。
徐一在人群中显得瘦弱不堪，但谁都不会轻易对这个徐家人出手。
在梵天城，徐家亦是一方巨擘。
徐一径自走向奴隶贩卖区。
奴隶，蛮荒时代的遗物，在这个时代，依旧是一种形式。
并且是权贵者视为禁脔，将这些规矩保留了下来。
人声冷寂。
要在这地方寻到那女子，还是颇不容易。徐一只见一个个皮包骨男人，手脚被锁链扣住，恹恹不动，还有一些肥胖女人，胸部就有常人头颅般大小，身材更是肥腴，无一列外，他们眼中俱是绝望，仿佛谁能带走他们，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便会感激涕零、当牛做马。
徐一扫过这些人。标码都不高，几千金币，大多还不如那头猪蛇。
这些奴隶，吃的极少，每天的休息时间就是这段被贩卖的时间，其他时间都得回到城外矿洞中挖矿，男女都如此。
徐一还是找不到。
只得上前问一个人口贩子，这小贩显然认识徐一，点头哈腰着道：“五公子，您是要找个什么奴隶呢？”
小贩身旁，是一个可怜的黑脸男孩，面色蜡黄，锁骨上是一根细细的链子，这链子又连着一块沉重铁石。
徐一摆出公子架势，冷然道：“我想找一个女的，嗯，跟我年龄差不多。”
小贩又笑道：“五公子，找人好说，但和您一样大小的女奴隶，我们还真没有。”
徐一皱了皱眉。
这小贩不像是在说谎。不然，这徐家五公子的人情，他还是要做的，即便徐一是徐家五个公子小姐中最末的。
那么，会是什么情况呢？
徐一想了想，到：“这儿一共有多少奴隶？”
“回公子，大概有两千余人。”
“那就烦你带我看看。”
小贩露出苦色，道：“五公子，还请原谅小人冒犯，可是我不能走开这摊子，要不，我让他带你。”说着，小贩解开黑脸男孩，并扔给他一串钥匙。
徐一点头。
小贩知道，徐一虽只有十一岁，但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念士！这黑脸男孩交给他，小贩自然感到放心，若是看上这男孩，更能狠狠赚一笔。
黑脸男孩奴性已深，顺从道：“公子，请随我来。”
徐一随黑脸男孩一路向前，经过一个个奴隶，男女老少，衣不蔽体，眼窝深陷，一双双混沌的眸子看向徐一。
徐一上上世身为地球人，想法自然与异世的人不一样，看着这些人，他感到有些揪心，但并未说什么。
忽然，他见到一个老妪。
老妪驼着个背，一脸皱纹，满头白丝，牙齿落得剩着一两颗，却是人群中最精神的一个。
早晨寒风冷冽，老妇身着灰色布衣，瑟瑟颤抖。
黑脸男孩解释道：“公子，这是矿洞里管工的奴隶头，已经管了好长好长时间了，恐怕，五十年了吧？主人说她能活到现在是个奇迹，但应该是快死了罢！所以拿来贩卖，指望得到一个好价钱。”
就衣着而言，老妪确实穿得更多一些，凸显出其奴隶头的身份。
说到这，黑脸男孩一窒，感觉似乎把不应该透露出的东西说了。
徐一却道：“让我看看她。”
黑脸男孩只好取出钥匙，打开缠绕着老妪的锁链。
老妪自知不可逃脱，因为眼前之人乃是念士，心觉似乎今天能有被买的转机，便默默看着徐一。
徐一也静静看着老妪。
但谁能买她呢？她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她的精灵幻术可是连五品念士都认不出来的。她幻化成一个老太婆，以防不测，奈何还是被人贩子盯上，绑入了城外的矿洞里。
一晃五十年匆匆而过。她苦笑，这五十年，留给她的是什么？人性的贪婪、冷漠还是自私？
这少年，似乎不一样。
徐一移步上前，凝视着老妪的左侧脸和脖颈，蜡黄粗糙的皮肤上是一块扭扭曲曲狰狞着的冰蓝色图纹，而几个黑浓疙瘩叮在额头，更增丑陋。
徐一已经找到了大美人！
徐一哈哈大笑，拍手道：“就她了！嗯，还有你。”
于是话不多说，前去寻找商贩。小商贩见徐一竟是寻得这老妇，疑惑道：“五公子，您确定是这个？”
徐一冷冷瞥了一眼，道：“还有这黑脸男孩。”
小贩陪笑道：“这老妪虽然就要入土，但还是一个矿洞管事的，有些价值。还有这黑娃娃，也是聪明得很。这样吧，我斗胆卖五公子一个人情，就送给公子了。”
先抬高价格，再送人情，这小商贩倒还挺聪明，徐一窃笑，但他不缺钱，直接扔给小贩一个袋子，道：“里面有两万金币，一万一个。如何？”
这人口贩子惊道：“公子！这也太多了吧，小人不敢拿。”
徐一想笑，但还是忍住，不再理会小贩，带着黑脸男孩和老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