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命的卡迭尔
在最残酷的战争之中，即便强如神明，也难免受伤。光明神宓安卡在对阵第五魔王斯达戈尔摩时失去了左臂，美梦神西塔被第三魔王芬格尔的箭矢炸碎了左耳，等等等等生命神卡迭尔则是失去了右手一小指。
由于神明自身带有永恒的属性，所以很快他们又会长出新的肢体，而那些残肢，被称为神祗碎片，大多在战场中不知所踪。
神的残肢，即便离开了神体，也还是拥有十分可观的神力，传说只要有足够多的神祗碎片就能人为制造一个全新的神明。
这当然只是传说，虽然神明们不甚在意，但若是发现了，还是有回收的义务的。
卡尔在那鹿角杖上感受到的，就是生命神卡迭尔的神祗碎片，他的一截小指。那小指被橙黄色的琥珀包裹，大咧咧的挂在一根鹿角之上。
也是够夸张的，毕竟，天知道，这么大一块的神祗碎片，在黑市上能卖出什么样的天价，搞不好买下这座城市都是绰绰有余。
只是等夏青跑到后台时，刚刚被揍的那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看了一圈除了准备下一场演出的学生就只有两个主持人，
一个女生她不认识，还有一个就是临时被抓来代班的他们班班长，温苏格。
原来的主持因为女朋友闹分手，竟直接翘掉了主持，去找他女朋友了，气的校领导七窍生烟。然后温苏格就被抓了壮丁，疯狂在后台背演讲词
下一场不轮到他报幕，于是正坐在后台的小板凳上喝水，看到夏青来友好的朝她挥挥手，露出个虚弱的微笑：
“夏青同学，卡尔同学，你们好点了吗？”
夏青点点头：“嗯，没事，班长你知道上一场的那几个表演者去哪了吗？”
“啊？”温苏格愣了愣露出一点尴尬，“他们当然是被抬去医务室了啊。”
被揍的那么惨还能去哪。
夏青：“那他们刚刚使用的道具呢？”
温苏格想了想：“道具啊，我好像有听说他们是从校董办公室借的道具，现在已经被还回去了吧，你们要找那些道具做什么？”
夏青垂了垂眉，又是校董，又和那个福格勒有关？
“没什么，谢谢你。”
“额，没事。”
从后台走出来，卡尔凑到夏青耳边小声问道，“你能感受到那什么神祗碎片的具体位置吗？”
夏青摇头，“不是我的，我什么特别的感应，我会联系神殿那边，喊卡迭尔来一趟。”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看演出啊，老师不是说今天不可以早退吗？”
第二天一早夏青宿舍的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是一名年轻男子，他披着一身崭新的白大褂，里面是贴身精致的休闲西装，黑紫色的碎发稍长，稍微遮住一点他漂亮的海蓝色瞳孔，一只紫宝石耳钉装饰右耳，弯弯的嘴角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卡迭尔是个非常典型的神明，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丝的恶意，当然也不存在任何的善意，他的瞳孔就像无风的海面一样波澜不惊。
卡迭尔歪头冲着还睡眼惺忪的夏青露出个爽朗的微笑：“哟，夏青，好久不见。”
夏青点点头，“嗯，好久不见。”
卡尔从夏青身后伸出手，扣着她的肩膀将她拉的更靠近自己一些，无声的宣誓主权。
卡迭尔也看向卡尔：“哦？是个小恶魔，呵呵，这可有意思了。”
夏青蹙眉稍微抬起一只手挡在卡尔身前，“这是我养的。”
卡迭尔：“没事，别紧张，事实上我不觉得这是件坏事。”
“干正事吧，你感应到了吗？碎片。”
“嗯，在东南方向，你是要一起去对吗？我听说还和你在查的事情有联系。”
“没错，不过要等一会儿。”
“为什么？”
“我还没吃早餐。”
“你真是越来越弱了，这到底是好是坏呢？”
与此同时，在办公室里的哈克德莱尔接到一通电话，
“尊敬的恶魔先生，契约可以开始了。”
“我知道了。”
就这么一直耗到下课，几人才朝着校董办公室出发，
办公室在体育馆东边一的一栋综合大楼，整个第九层都是校董办公室，没有特殊的门禁卡，是没办法抵达九楼的，
好在他们都不是一般人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进去也完全没有问题。
整个楼层都十分的昏暗，每扇窗前都垂着厚厚的窗帘，外面明媚的阳光一点也渗透不进来，阴冷又恐怖。
有卡迭尔在前面引路，他们很快就走到了一间隐蔽的房间，
房间一名青年正一脚踩着一名果的少女的脸，鞋尖在少女稚嫩的脸庞上狠狠的碾过，尖利的疼痛叫她发出一阵压抑的尖叫。
福格勒的面目更加狰狞，“谁让你叫的，贱货。”
他一脚踢在少女身上，将人踢出去老远，柔弱的身体在寒冬冰冷的地面上摩擦，少女压抑着泪水，嘴唇咬出了血，却是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夏青一进门就看见这一幕，
看着他们这么大大咧咧的走进来，福格勒吓了一跳，忍不住退后一步，“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夏青没理他，径直走到女孩身边，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给女孩裹上，她们俩的身形差不多，夏青的外套穿在她的身上大小正好的，
她拍了拍女生的后背轻声道：“没事了，你离开这里吧。”
“可，可是。”
女生有些犹豫，目光接触到夏青古井无波的眼眸，却没来由的涌现出莫大的勇气，最终僵硬的点点头，“好，谢，谢谢”
福格勒盯着他们，眼神颇为不善：“你们想干什么？”
根本没人搭理他，卡迭尔走到他身边，一伸手就卡住了他的脖子，卡迭尔很高，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抬手，就能让福格勒双脚离地，野兔一样在半空无助的蹬腿，
卡迭尔微笑着看手中的人脸色逐渐涨的青紫，慢条斯理的从他的脖颈间勾出一条坠子，上面有一颗包裹着神祗碎片的琥珀，“找到啦。”
不过这和夏青昨天看见的不一样，少了一大半，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
卡迭尔温和的问道：“剩下的在哪里？”
福格勒挣扎着从牙缝里吐出字来：“在，在我父亲手里。”
卡迭尔：“你父亲在哪？”
既然他这么问，就说即使是他也不能感应到具体的位置，这多少让夏青有些吃惊。
夏青拍了拍身边看热闹一样的卡尔，后者心领神会，上前捏住卡迭尔细白的手腕，“你先放开，他说不出话了。”
“这有什么关系，我能治好他，”他这么歪了歪头看了夏青一眼，又突然改了主意，“好吧。”
他一松手，福格勒就瘫坐在地上，用仅剩的一只胳膊捂住青紫的脖子，惊恐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三人，已经彻底的慌了，完全不敢与他们对视，
夏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道：“你父亲在哪？还有黎莉莉在哪？”
福格勒缓了缓神，眼神开始躲闪：“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黎莉莉，我就和她玩了一下，然后，然后然后我就把他交给父亲了。”
卡迭尔噗嗤笑了一声，伸手扶了扶金边眼镜，温柔的说道：“你不知道，你是今天早上拉肚子把脑子拉出去了吗？没关系，蠢货，我会帮你回忆起来的。”
他说着手中多出了玻璃杯，里面都装着满满的透明色液体，
“你看，我手里有两个瓶子，一个里面装着水，一个里面装着溶解液，现在开始，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就可以选一个，我帮你灌进胃里，它会一点点的腐蚀你的内脏，从内到外，让你化成一滩血水，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如果你不小心选错了，我也不会让你就这么简单的死掉的，顺便一提我制作的溶解液造成的内脏损伤基本是不可逆的。现在，蠢货，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或者做出一个选择。”
他说话声音十分的温和，就像认真的在和人商量，只是内容叫人不住的毛骨悚然，
毕竟比起伤害人的身体，更恐怖的是伤害他的未来，
“我，我”
福格勒盯着他手中的透明液体直咽口水，一时不知所措。卡迭尔却像是徒然没了耐心，垂下长长的睫毛，抬手随便拿起一个杯子，捏着福格勒的下巴就要往里面灌，
“我说我说，废弃的游泳池，在那里他在那里！”
夏青：“废弃的游泳池？”
福格勒：“对对，你们放过我吧，都是我父亲干的，真的，我真的是无辜的。”
夏青摇摇头，
无辜的？不，你一点也不无辜。
卡迭尔好像很满意他的回答，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液体灌进了他的嘴里，在尖叫声发出之前，舌头和声带首先就被溶解了。
夏青看着坐在地上不断抽搐的福格勒，皱起眉头，“你还真给他喝了溶解液？”
卡迭尔摊手表情无辜：“我看上去像在吓唬他吗？”
“你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我记得你会很多真言类魔法。”
卡迭尔表情淡淡的，
“是啊，但我会我就一定要用吗？我想用就用，想杀他就杀他，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伤害他，我不会快乐不会难过，我若拯救他亦无烦恼无快乐，
毕竟我等神明本就是无悲无喜，无爱无恨，无苦恼无欢愉，夏青，你之前不阻止我，因为你愤怒了吗？你现在责备我，是因为你为他悲伤吗？”
卡迭尔盯着夏青，声音沉了一些：“夏青，这都不是你该有的情绪。”
好烦，好烦，好烦，
所以我不喜欢神殿，所以我不喜欢你们这些所谓神明，
夏青捏紧了卡尔的衣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最终沉沉的开口道：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