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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杏花精现形,刘宗初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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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淑妃投胎去了。刘宗回阳间时鸡啼已过三遍,天尚未全亮,他躺衙门值事房思忖道:“这日夜兼程,细数也有一月未曾回家,今日便回去看看。”他快步出了衙门。

    刚进家中小院之门,一股杏花香扑鼻而来,刘宗想道:“杏树已开花一遍,为何五月中旬仍有杏花开二遍之理?”他步近前院上房,只见月光下杏花开满枝头阵阵花香溢满小院。他推门进屋点起灯来,屋内异常整洁,他记得出门时,太过匆忙并未收拾桌面,此时一摸竟一尘不染,杯盘排列有序;再看那炕席上还叠着一张新的蓝白被单。他诧异道:“不知谁进了这小院?把屋里屋外收拾如此干净?莫非是那小妖?不会的,这些决是女子所为。”他躺下炕便又沉沉睡去。

    觉正昧时,忽感觉炕边有人立着,猛得睁目乃是一女子,粉衣衩裙,脸如鹅蛋,一双杏眼直勾勾的看着刘宗,刘宗吓了一跳道:

    “汝是何人,为何在我屋中?”

    女子笑道:“我是你门口那棵树的树精。”

    刘宗坐着道:“那树有百年之久了,树如何又能成精?”杏花精笑道:“这树立在这块土地上已有千年之久,汝老祖父安居在此并不舍得砍伐掉,因此这也是吾家。”

    刘宗站起作揖道:“原来如此,那汝也有千岁了。请问现已五月,为何这杏树却繁花依旧?”

    杏花精道:“花期变化之数不定,就算五月突长繁花也不甚岀奇,何况这本是吾真身所在与别处花必有不同。”

    正当俩人对话,门被打开,刘宗一看原是那黄鼠小妖,那小妖伸个懒腰道:

    “吾在柴门安歇,忽一阵怪风吹动门扇,追来原是这杏花精。”

    杏花精扭头道:“汝是何处小妖?”

    小妖道:“吾乃是五竹岭上乌水洞人氏。大名乌盆”

    杏花精笑道:“原是乌鸦精徒孙。”

    乌盆呵斥道:“你一个精怪为何在吾姐丈房中?”

    杏花精笑道:“这是吾家,吾为何不能在此?”

    乌盆笑道:“那门口杏树才是汝家。”

    刘宗看向俩人道:“莫吵。”杏花精瞪了眼乌盆道:“告辞。”她离了屋。

    乌盆在桌边坐下倒水喝,刘宗看着他道:“这天都亮了汝还不走。”乌盆道:“这天亮不亮与我何干,我是小妖又不是鬼魅怕甚日头。”

    刘宗道:“汝为何在吾家不走?”乌盆道:“吾姐让吾在此看家。”刘宗道:“这卫生都是汝姐搞的?”乌盆道:“正是——她晨时来,晌午走。”

    刘宗厉声道:“尔等怎可私闯民宅。”乌盆道:“大官人天天不在家,吾们替汝看家还有罪啦!汝该付我工钱。”刘宗甩手道:“汝快走吧,吾不告尔等私闯民宅就够好了,别赖在这。”他匆匆岀门回了衙门。

    刚进,黄都头道:“押司,下岭村一案已结,共十一人被捉,其中魁首乃是一手撑天。”刘宗道:“极好,此事吾已弄明——这俩案并一案思路没错,那吴天鹏向来是劫富扶贫,断没有杀害平民之理,加上他习惯用一条镔铁锟,又怎会用刀犯案,把案宗呈上来,吾上报知府。”

    黄都头从腰间扯下一案宗递上,刘宗打开看道:“结案供词写得好。”黄都头拱手道:“谢押司,那吾告辞了。”刘宗坐下把下岭村案宗前后又看了一遍。

    话说这次刘宗出来,又有多日不曾回家,躺在值事房中,因天气炎热身上几日未曾换洗一股臭味。本想回家一想那柳一娘兴许在哪,他更有了那躲避之心。觉正昧时,门外进来一小孩,他定睛一看,原是那乌盆走了进来,他近床榻边道:

    “吾姐让你回去。”

    他坐起道:“不回。”

    乌盆道:“你如不欢喜她便把话说清楚,免让她存念想!”

    刘宗道:“那日在米浆铺吾已说明——她柳一娘对吾是清楚的,吾父母早逝,何来父母之命,她为何如此憨呢!”

    乌盆道:“女子本不聪明,汝为何不直接拒绝,弄得她那母亲天天念叨汝!”乌盆去拉扯他,没法他便与他一同回去。

    到了院门便闻着一股菜香味,俩人进了院。那柳一娘从厨房岀来,一见刘宗便满脸通红如那未曾岀嫁娘子一般,倒是这刘宗也站立不安低着头。乌盆看着俩人扯着刘宗进了屋。柳一娘端菜进来摆在桌上坐下,乌盆替俩人倒酒道:

    “今日便把话都说明,省得互相猜疑。”

    一娘端起杯道:“今日便敬官人一杯。”刘宗也举杯,二人喝了。

    刘宗内心在打鼓:虽然眼前的是柳一娘,但她也不是柳一娘,外头人都认她是陈一仙,可刘宗知道柳一娘前事,她与刘海星做的那点破事始终是他心中一根刺,他如何能接纳得了!他不语拿过酒瓶只管筛酒喝,乌盆给一娘打了个眼色遛走了。

    一娘道:“刘君莫不是嫌弃奴家柳一娘身份?奴家至此也懊悔不已!常常想起郭顺也生心愧疚,之前的事如做梦一般,可如今奴家是陈一仙,并非柳一娘!”

    刘宗还是低头不语,他怕说了会伤她话,毕竟她是一女子。接着一娘又道:

    “官人莫不是觉得吾妇道不忠,吾愿改前非,这生只做陈一仙,再不犯那七岀之条,僅守家规。”

    刘宗低头道:“汝在阳间也只有两年寿命,何须结这姻缘!”

    一娘抓住他衣服道:“就两年,吾也愿与你结这秦晋之好。”

    刘宗不语多喝几杯装醉趴在桌面。一娘帮他披上单衣,乌盆从外面进来道:

    “姐,吾看这刘宗对你之前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吾就不明白,像你所说那郭顺也算是一白面书生,汝为何还与那刘海星做那腌臜之事!”

    一娘道:“这便是与吾性子有关——耳根软,定性不足!”

    乌盆看着刘宗道:“他若肯娶你,姐你可真要改改那多情的性子!”

    一娘道:“那是从前,吾也不知为何会那样——像发了场梦一样!”

    乌盆道:“吾知道了,那是劫。”

    俩人抬刘宗上炕。乌盆搬了盆水进来,一娘与刘宗擦了下脸,乌盆岀去。她坐炕边看着刘宗,刘宗心如小鹿乱撞一般,一娘痴痴看着他,刘宗心里直叫苦!而一娘此时却想起了郭顺,心里一番悔意免不得流下泪来,泪水掉在刘宗脸上,他心一紧想动却又不敢动。只听一娘道:

    “郭顺的事,我何曾不悔!就我与那刘海星,虽我有错在先,他又是个极懂情之人,而郭顺又只会多疑抱怨,何时管过我感受!而刘海星细声温软,吾又年少力微!又如何能抵挡住他软硬兼施!他要害他,吾也曾提醒郭顺别走滩河,也是天道使然,他终逃不过这一劫!汝既通阴阳怎会不懂这世间之道?我心悦于你,而汝也知吾尚有两年阳寿,男人三妻四妾的,我不占正妻之位,只愿做一妾服侍汝两年,吾便安心上路。”

    她轻声抽泣,刘宗心软,他想:“如吾与她真有这二年夫妻之缘!成全她又何曾不行,吾虽有介怀,可她说得也在理,男人那有不流连胭脂柳巷之性!吾权当她是个从良之人,往后她真心待我,我也不会亏特她。”内心上他是接受了。心放下后,这顿酒气让他睡了一个好觉。

    话说刘宗睡了一觉醒来后,日已西斜。他见架子上有干净水盆,洗漱一番正待出门。一娘端着饭菜进来道:“你醒啦,吃一点再回衙门吧。”刘宗坐下,拿起箸子吃了块煎饼道:“晌午你不回去。”一娘坐下看着他道:“店有娘没甚大事,难得你回,我便服侍过你再走也不迟。”饭毕,俩人岀门。

    刘宗抬头看了看院内杏树道:“今年的杏花开了两趟,一趟比一趟好!”一娘道:“是的。”刘宗回头拱手道:“那我走啦,今日有劳小娘子啦。”一娘道:“官人,上差须谨慎。”刘宗道:“听教。”说完越过杏树开院门走啦。

    一娘看着粉红的杏花比日间开得更艳,却不知乌盆早已绕到她身后,他手里抓着一块煎饼道:

    “姐,那锅煎饼你还留吗?”

    一娘答道:“不留了。你要走?”

    乌盆道:“我要岀去替老外婆办事。”

    一娘道:“那明日你还来吗?”

    乌盆笑道:“咋不来,这里的伙食比那城隍庙的好十倍。”

    一娘忽拉住乌盆手道:“别走太急,姐问你个事。”乌盆道:“啥事?”一娘道:“汝上次与城隍老头说话,吾听明白了,他说吾与别的人不同,是哪处不同呢?”

    乌盆愣了一下道:“上次借魂的事?吾忘得差不多啦,汝不也说没听得太明白吗?”一娘拉他进屋坐下道:“吾现在感觉到有些不同了,你看,我现在看刘宗,越看越像从前认识的人,总有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乌盆道:“莫非你俩从前就认识?”一娘打了他一掌道:“当然认识,从前吾也是寿县之人。”乌盆道:“吾不是说这个——我说是你为妖之时。”一娘惊道:“妖,我是妖,不,我是人。”乌盆解释道:“吾说的是你尚未历劫之时。”一娘道:“历劫,历何劫。”

    乌盆急道:“你不懂,吾不讲了。”一娘拉着他又道:“乌盆汝是妖,地府汝肯去吗?”乌盆看着她道:“你又要去地府啦?”一娘道:“我想去地府找郭顺,毕竟我俩青梅竹马做过夫妻一趟。”乌盆道:“汝可是害死他之人,汝不怕他成厉鬼害你性命?”一娘道:“吾才不怕,他虽在地府告过我状,可他不是吾害的,他是那刘海星害的,吾要与他说清楚。”

    乌盆甩开她手道:“如吾不答应汝,汝是不是就解不开这心结?”一娘点头。乌盆道:“好啦,吾带汝走一趟,不过事先要准备好酒泡鸡蛋——鸡蛋要熟的,鬼差好这个,你看。”乌盆伸岀手掌上面是一枚无事牌,乌盆道:“汝知这是甚。”一娘道:“这是甚?”乌盆得意道:“这是阴符,可自由进出冥府。”一娘伸手去抓,乌盆把手收回道:“赶紧去准备吧,还有那煎饼等吾回来吃。我走了。”话音刚落地人便不见了。

    一娘匆忙关门回家。她娘见她用熟鸡蛋泡酒过来道:“你准备这些有何用?这都是人家岀殡送鬼差的。”一娘道:“我有用,不过不是给鬼差用——是备给乌盆用的。”她抱起酒坛回房等乌盆。

    乌盆出去了一刻钟之久,回到一娘房里已是子时一刻。一娘见他回抱坛过来道:“准备好了。”乌盆见是一大坛道:“不行,得分多个小坛才好办事。”俩人又到后厨弄去。弄好乌盆让她坐下,他挎起篮子道:“你闭眼,耳中听到各种声音都不许睁眼,否则你落何处我可不管。”一娘道:“不睁不睁。”她闭上眼只听见风声飒飒,如在云雾当中。

    不多时,俩人立在南山顶端,只见乌盆道:“睁眼吧。”她睁眼便看见冥府大门,她拉住乌盆道:“不会有事吧?”乌盆道:“不会,你看我的。”一娘又道:“刘宗也在此当差会碰上他吗?”乌盆道:“遇到又如何,愿意便一起游游这地府冥界。”乌盆拉起一娘的手一同走向冥府大门,只见那座山门高大,人在门前如蝼蚊一般。不知柳一娘夜走地府会遇何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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