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宴席
“所以,阿姐答应嫁给太子表哥,也是自己的决定吗?”
宋云昭听宋懿兰这么说,立刻就想到宋懿兰身上。 所谓一个姐姐照顾下长大的小少年,宋云昭对姐姐的依恋比其他的亲人更多,对于即将要把姐姐抱走的未来姐夫,无论那人是谁,小少年都不大满意。当初母亲为姐姐定下亲事,小少年年纪还小,也花了好几年才接受这么个未来姐夫,如今太子表兄倒好,才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要将姐姐抱回家去了。 “小孩子家家的,想这些做什么!”
宋懿兰哪能想到宋云昭能举一反三,立刻想到自己身上,不由脸上都飘起一抹红。 宋云昭撇撇嘴,他还不知道姐姐,若是否定的答案,姐姐直接就说了,这般回避的态度,显然是自己答应了。宋云昭舍不得姐姐出嫁,可也知道女孩子总要嫁人的,他再想护着姐姐一辈子,也不可能将姐姐留在家中,不由叹气道:“太子表哥冷冰冰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哄女孩子。”
“……”宋懿兰觉得,这个时候的小孩子也十分人精了,小小年纪的,操心的事情还不少。看得出宋云昭的情绪有些低落的模样,不由想起早前宋云昭一脸惆怅的喊着想快些长大,抬手摸摸宋云昭的头,道:“阿昭莫想那么多,想太多会长不高的。”
“……”宋云昭偏头看了看宋懿兰,总觉得姐姐是在嘲笑他个子矮,不满道:“阿姐,我还小,我以后会长高的!”
“是啊,阿昭还小,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慢慢长大,其他的事莫想那么多。”
自己照顾着长大的弟弟,宋懿兰是包容又宠溺的,只是宋云昭从小经历的事多,比起普通的小孩子,总容易想得多些。宋懿兰理解他,也心疼他从小就受了不少苦,所以平常总爱劝着他自由快乐些,别总是操心身边大大小小的事。 怕宋云昭再纠结这个问题,宋懿兰索性转移话题,道:“设宴的事不是年前就定下了吗?厨子应该也是年前就请了吧,怎么这个时候还要去找厨子?”
靠手艺吃饭的人,虽然也有签了卖身契,为主子做事的,但大多数都是雇佣关系,主家出钱雇佣,手艺人靠手艺吃饭,好的手艺人不乐意主家管东管西的,自己出去开店的也不少。大户人家都有厨房,做事的大多是卖身的下人,其中不乏有手艺的,但大多数也就能做些寻常菜式,若真要办酒席宴客,还得从外头请厨子。 年后摆宴请客是年年都做的,年前就定下了日子,厨子和各种材料也会提前备好,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明天宴客,今天才去请厨子的事情。且不说这几天宴客的人家不少,就单单临时请人,临时敲定席面准备菜式就由许多麻烦,一个弄不好多年经营的招牌就砸了。 “先前已经请了云来酒楼刘大厨,可那天大伯母一气之下不是说不办了吗?她动作太快没等祖母和二姐姐阻止,已经派人去辞了刘大厨,说咱们家的宴席不办了。”
宋云昭提起这个一面叹气,一面心疼二姐姐,受了天大的委屈,还得替大伯母收拾烂摊子,“刘大厨也是有名的厨子了,得了消息也气得够呛,直接将先前给的定金退了回来。”
这种事,宋家毁了约,先前给的定金一般不会退,毕竟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刘大厨没做事,也耽误了人家的工夫。这边特殊情况,又不会要回定金,双方互相留个好,日后再相见也容易。但刘大厨退回了定金,想来杨氏传的话还不好听吧,显然是得罪刘大厨了。 “就是阿姐想的那样,大伯母派人去辞了刘大厨,话还说得难听,大概就是想要回定金吧。”
宋云昭看宋懿兰的脸色,便知她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叹气。像刘大厨这样的厨子,虽然在云来酒楼做事,但不是酒楼的下人,像年节时候给大户人家坐席面,云来酒楼会抽个成,但厨子的赏银也不少,还真不是舍不得那点定金的人。 “今日大嫂和二姐姐出门,也是去请刘大厨的?”
宋懿兰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便有些好奇,宋清兰姑嫂两个,是想修复这一点,还是另外去请别人。要说刘大厨虽然手艺好,毕竟只是个厨子,对宋家来说谈不上敌人或者朋友;但用这样的方式得罪了一个手艺好的厨子,宋家在这方面的名声可就坏了,将来办宴席请客都不好请厨子。 “哦,大嫂说,大伯母得罪了刘大厨,若是再请他来,他报复我们在饭菜上做手脚怎么办?咱们家又不是没有银子,还怕请不到好厨子吗?还是另外请厨子合适。二姐姐什么话都没说,这说要去庄子上看菜品的准备,一大早就出了城。”
“……”宋懿兰都不知道说罗氏什么好,只能说,罗氏果真是杨氏的儿媳妇。有杨氏做的事情在前,宋家请厨子本就不易了,何况这个时候办酒席的多,好的厨子哪个不是早早就定下来了,便有闲着的,也会考虑刘大厨和宋家的事,多半是不会接的。宋清兰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那罗氏头一回操办宋家宴客的事,正想着表现呢,哪里听得进劝,当然宋清兰也没想劝她,自己躲了出去,只等着看罗氏的笑话。 才这么想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宋懿兰回头,只见罗氏沉着脸走来,脚下飞快,一群丫鬟婆子苦着脸追,又不敢喊她,怕她恼怒。见宋懿兰回头看她,罗氏瞪了宋懿兰一眼,脚下更快了些。 跟随罗氏多年的大丫鬟见状,终究忍不住喊道:“大奶奶慢些,小心脚下——” 话音未落,罗氏身子一歪,在宋懿兰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摔了个结结实实。到底喊一声堂嫂,宋懿兰没怎么犹豫,正要上前扶她,罗氏拽着大丫鬟的手站了起来,大概是不愿在宋懿兰面前露怯,尽力保持高贵端庄的模样,一瘸一拐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