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阿素转身趴在柜台上道:“我又不是傻子,自是看出她们几个都是好人才同她们说的。”
店家不置可否地一笑,“看出?你当你是神仙啊?一眼就能看出别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了?难不成坏人脑门上还刻了什么标记?哎,你别走!”
阿素不耐烦地起身朝后面的院子走去,一边道:“我不走难不成呆在这里继续听你念叨?”
店家本是一边收拾着店里的东西,见自家女儿起身,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追了几步道:“你既是跟她们约了一处夜学,到时候你自己注意分寸,别惹恼了人家,听见没?”
阿素留给店家一个背影,摆摆手道:“知道了!”说完去后院做自己的事情了。
路上,似玉等人背篓里都是近百斤的米面油等物,又是上山的路,虽是走惯了山路,一边说话一边走路难免费劲,五个人也就刚开始讨论了夜学的事情,之后便只埋头赶路,各自盘算着什么时候去夜学。
五人紧赶慢赶,到底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平安到了张秀富家中。
此时,寨中的苗民忙完了田地里的活,都聚在张秀富家中陪坐着,看龙志舟老司做道场。
似玉和张岚莺将米面油交给云婶后,张秀富家的吊脚楼已经人满为患,似玉便和张岚莺出了张秀富家,在他家院子里寻了个角落聊起夜学的时候。
张秀富家的吊脚楼和张岚莺家的一样,是靠着一处坡地建造的,一面架着长长的木桩,另一面靠着山体,出门也就两级木梯就到了地面,吊脚楼下面是猪圈,原本喂了两头猪,上次张秀忠的丧事,杀了一猪,这会儿只剩一头猪,个头不大,这次也杀不了,只能凑合着将上次剩下的那点风干肉拿出来摆宴了。
似玉和张岚莺这个位置正好可以投过木梯的间隙看到吊脚楼下那头被锣鼓声震得晕头转向的黑猪。
“似玉,要不,等秀富哥家这场白事忙完,咱们就去夜学吧?”张岚莺道。那可是伺候过贵妃娘娘的嬷嬷,张岚莺也想去学些本事,哪怕是开开眼界也不错。
似玉却有些迟疑,有皇子参与,她总担心会发生什么变故,仔细回忆之前看过的《神秘蛊术》,因为那本书主要是写的张启秀,对于张岚莺的描述好像是有提过一句,上过一段时间朝廷的夜学。至于其中有没有什么皇子或者伺候过贵妃娘娘的嬷嬷,似玉完全没有印象。
张岚莺看出似玉的迟疑,道:“怎么了?似玉,你之前不是也挺想去夜学吗?是因为那两位京城的大官?”
既然被张岚莺看穿,似玉所幸也就直言了,“是的,之前只知道是京城来了人,猜到是京城的官员,但没想到来的是皇子,还是两位皇子,我就有些犯怵。”
张岚莺“噗嗤”笑出了声,“似玉,你怎么这么胆小啊,被精灵缠上都没见你这般害怕,怎么两个皇子竟让你害怕得连夜学都不敢去了,阿素不是说了嘛,他们又不是真的龙,也没有犄角,和咱们一样,不过是生得白净些,衣服华美些而已。再说了,我们可以带蛊虫的,若是那两位皇子敢动我们,这可是在苗疆,我们放了蛊虫就能将他们放倒,你怕什么。反正我们又不去京城,他们奈何不了我们的。”
听了张岚莺的分析,似玉恍然大悟,对啊,现在是在苗疆,她们可是有蛊虫的苗疆人,还怕京城来的皇子?要怕也是京城那两位皇子怕她们吧?以阿素的描述,那皇子显然是对那位试图“爬床”的苗家阿妹没有兴趣的,或许还有些反感,不然早被收房了,可即使这样,皇子却并没有处置那位苗家阿妹,可见也是对蛊术很有顾虑的。
似玉点头应下了夜学的事情。
忙碌着,很快就到了张林贵的大葬日。
这一夜,黑冲寨的苗民们都在张秀富家吃席,张秀富家的院子不大,只够摆两张大桌子,还有两桌都摆到了篱笆外,四桌席,自然是按照流水席的吃法,吃完一波,再上一波,一直吃到天黑。
这一夜的法事也格外隆重,几乎半个时辰就做一场,张秀富兄弟两就在龙志舟的指挥下下跪磕头,法事的间隙,就由寨中那帮负责锣鼓的苗民唱歌,唱的都是赞美与祝福,从张林贵的一生,唱到张秀富和张秀寿,唱这兄弟俩的各种本事,寨中的苗民也陪了一夜,后半夜给陪着守夜的苗民安排了一顿简单的面食。
赶在日出前,黑冲寨几个大汉在龙志舟的指挥下准备抬棺出发。张秀富兄弟两并着一大家子的亲属跪在院子中哭丧,这会儿没有锣鼓声,黑冲寨的上空都是张秀富一大家子的哭丧的声音,丧事办了几天,他们的嗓子都已经哭哑了,似玉听着心里格外难受,默默在一旁拭泪,和似玉一样心情的苗民也都红了眼睛。
棺材从张秀富家吊脚楼的堂屋抬出,抬棺的人小心地踏着木阶出了吊脚楼,直到棺材出了张秀富家的篱笆,锣鼓声这才重新响了起来。
跪了一地的亲属纷纷起身,跟在棺材后,似玉也随寨中的苗民跟在张秀富家中的亲属后面,朝着张秀富祖上的坟地行去。
一行人赶到的时候,似玉发现张林贵的坟坑已经挖好了,那是一个长长的坑,足以放下张林贵的棺材的土坑。张林贵的棺材停在土坑的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