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京城往事(二)
如今老爹的仇报了,可是临了也没让他爹看到大孙子,罗皋阳觉得自己有点不孝。又一想自己当年也没给小姑娘个承诺,三年后小姑娘都快二十了,哪家也不能干啊?
想想自己那个老师,不禁怅然若失。只能说再聪明的人一旦坠入爱河那也是蠢不自知。你相中小闺女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她要是不等你,这两年都能当妈了。
年轻的国公爷是个想到就要做的主,当即就去找了自己的发小,那个儿子都三岁的太子给自己做媒。太子不做人啊,当即告诉他文武不通婚啊,更何况你这当朝第一武将要娶的还是太傅的女儿,我的小姨子。国公爷很头铁,当场反驳:当朝第一武将不是你吗,你打架比我狠多了,怎么三年不带兵就装文人了?如今五城兵马司、京郊大营都归你管啊,我只有勋爵啊。太子想:你这是耍赖啊,我这不是替你干活吗,你守孝结束得赶紧滚回来干活啊,你还想年纪轻轻就养老咋滴,哪有那么美的事。
最终太子还是耐不住他的死缠烂打,把太傅和小姨子约到了东宫,婚事算口头定下来了,代价是国公爷的公职恐怕不会那么好看。毕竟国家初定,正是太傅实现人生抱负的好时候,是万万不能退居二线的,更何况他那未来大舅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早晚要入阁。这次进宫他才知道了,皇帝的身体也不大好,太子已经接管了大部分实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皇帝是马上皇帝,凡事又喜欢身先士卒,暗伤不少,战时每日忙忙碌碌不觉得,如今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身体却慢慢衰败了。罗老公爷的骤然离世更是雪上加霜,这两年的调养是白费了。果然两年后,初定十年四十五岁的皇帝驾崩,庙号圣德高祖皇帝。
前西元王朝长期动乱,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在余温掌权后,以礼教、恩德来教化人民,使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而他自己却过的朴实生活,确实为百姓做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在位期间,废除连坐法、肉刑法。为了使百姓过上富裕的生活,减轻田租税负,激发农民积极农耕,同时减轻徭役,下令成年男子的徭役减轻为每三年服役一次。对内松绑,对外铁血,余温主张“以战止战”的军事策略,为大宇王朝经济繁荣 带来了和平、安宁的岁月。
先帝遗诏:遗诏颁布之时,哭泣祭礼,以三天为限,三天之后,脱下丧服。不可禁止人们娶媳妇、嫁女儿,不可禁止人民祭祀、饮酒、吃肉。凡是哭泣祭礼的,不必赤脚。头上系的麻巾、脚上扎的麻绳,长度都不要超过三寸。出殡时,不要出动车队跟军队,不要发动百姓到宫殿哭泣。应该到宫殿哭泣的亲属或官员,早上和晚上每十五人一组,致祭时才哭。祭罢就应该停止哭泣。除非是早晚规定时间,不准任何人擅自到祭坛哭泣。”规定得详详细细,也因此,自打高祖皇帝起,大宇王朝开启了丧事从简的新时代。
新帝德隆登基,建元和合。和合二年三月初三,白瑞雪、罗皋阳大婚,长宁街十里红妆,无数人见证了这场婚礼。
都说这世上的悲喜并不相通。如果说二十岁的护国公对佳人惊鸿一瞥,便定了百年之约,这样的惊喜是给老国公夫人的大惊喜。对武阳侯的三儿子来说,这场轰轰烈烈的婚礼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三月初五,白三小姐回门的日子,武阳侯庶子李乐吉在京郊四尾山白马寺落发出家,成了高僧非念法师的弟子,法号了凡。
一时间京城的吃瓜群众再度亢奋了,因为舞阳侯的夫人正是白太傅的妹妹,一时间白家又成了风暴中心。究竟是与佛有缘还是嫡母不仁,你解释你的我信我的,众说纷纭,乱作一团,热搜居高不下。
更有京城百事通突然爆料,这位三公子自幼便钟情白三小姐,如今是爱而不得,转投空门。白三小姐不就是刚刚嫁给护国公那位吗,那位两年后就是超一品诰命夫人的啊这热搜能挂一辈子吧。
要说这了凡李乐吉,也是个奇人。幼年时曾跟随白太傅启蒙,建国后进了国子监学习。因祖母信佛,接触佛法,常与佛门中人辩经。十岁时又痴迷岐黄之术,堪堪十八岁就已经有圣手之名。李乐吉是家中庶子,不嫡不长,家中庶务、朝中大事都与他无关,只要不学坏,他所做所学皆可随心所欲,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要说京城百事通是造谣还是确有其事呢?只能说无风不起浪啊。李乐吉幼年时常随嫡母出入白府,虽与白府的公子小姐并无深交,确实就对这舅父家的三小姐与别人不同,他拜师学医也是因为听说小雪七岁时曾大病一场,几乎要了性命。他日夜学习不过是希望有一天他喜欢的人能平平安安而已。
然而婚娶从来就与嫡庶、门第息息相关,武阳侯夫人曾亲自为自己儿子求娶都不成,何况他这个死了亲娘的庶子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的亲不也过得挺好,到了李公子这里,怎么就拿不起放不下呢,只能说这人也是有点儿一根筋。
非念法师还为他卜上一卦,结果便是爱而不得,他也算看得开,得也好不得也好,她过得开心就行了。
回头看看这世间,他所求本就不多,如今让他牵挂的祖母也已去世,父亲还有好几个儿子,多他不多,少他不少,不如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只是师父却也说了,虽他与佛有缘,然俗事难了,故称了凡。他跪在佛前,心思却飘远,他还有什么俗事需要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