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工具人二号
方琴是k2345号列车的乘务员，今天她像往常一样站在车门前，检查乘客的车票。
“呜～”
一声长笛响起，火车即将发启动，她左右观望一下，发现自己这边已经没有匆匆赶来的乘客，便跨上火车，准备关闭车门。
“小方，等一下。”
是列车长的声音。
方琴整了整衣领，这才抓着扶手探出身来，“列车长，我在这。”声音里的小雀跃她掩饰的很好。
许国安是他们这长线上最年轻的列车长，说是前途无量一点都不过分。而且他工作勤恳为了踏实家境殷实，暗恋他的女乘务员不知道有多少。
“许列车长，怎么今天匆匆忙忙的？”方琴笑着问道。
“没办法，给自己招了个小麻烦。”到了空一些的地方，许国安就松开了女孩的手。但没头没脑把人送上车，这却是他参加工作以来头一遭，不是小麻烦是什么？
“小麻烦是说我吗？”马红梅踢了下列车长的小腿，语气不善。
“怎么可能！”许国安回头，“你是小可爱……”这话逾矩了，他擦了擦鼻头，有些尴尬。
女孩却深以为然，还给了他一个算你有眼光的眼神。不过还是个孩子，许国安放松下来，率先跨上火车，解释道：“这里就是十七号车厢，我带你去找座位。”
“嗯，谢谢”，马红梅甜甜的应了声，然后一手拎包，一手抓着扶手，踩着阶梯走进火车。
方琴看着列车长和女孩一前一后进入车厢，脸色逐渐难看。哪里来的小妖精，一眨眼工夫就勾搭上了许大列车长？
一踏上火车，马红梅大失所望。
绿色的车厢里人头攒动，中间是一条窄小的过道，两边都是座位。
“同志，麻烦把脚收收。”许国安应付这样的场面得心应手，“这位女同志，列车即将出发，请看管好小孩。”
“这是谁的包，请放到行李架上。”
“三人座怎么坐了四个人，把票拿出来。”话音刚落，一个小伙子灰溜溜的跑开。
艰难的前进了几步，一个中年男人捂着肚子冲过来，“同志，厕所怎么老是关着门，我尿急。”
许国安伸手拦住他，耐心解释道：“同志，列车停靠时间厕所一律关闭，你要上厕所等列车开动就可以了。”
“踏马的，上个厕所这么麻烦，你们乘务员吃干饭的？”男人与许国安撞着肩交汇，然后就看到了眯眯笑的马红梅，更难听的话就骂不出口，“算了算了，老子再等等。”
“哐当～哐当～”
火车启动，马红梅一时不察，打了个趔趄，抓着许国安的胳膊才稳住身体。她连忙松开手，吐了吐舌头，“列车长，我是无辜的。”
许国安好脾气的笑笑，“是我的错，对不对？”
马红梅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是火车司机的错。”她吃力的抓着靠背，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额头，在纷乱的车厢里格外柔弱无依。
“座位就在前面，再坚持一下。”许国安收回针扎似的目光，等火车平稳再继续前进。
“咔嚓，咔嚓”。
吴为民一脚踩在椅子上，麻溜的磕着瓜子。瓜子壳雪花般掉落，椅子上，脚底下留下薄薄的一层。他不以为意的抖着脚，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
“就这……”
马红梅从许国安身后探出脑袋，一看脏成这样是花容失色，恨不得……掉头就走。
许国安皱起眉头，语气严厉道，“同志，火车是公共场所，请注意卫生。请你立即打扫干净。”
“关你屁事！”吴为民把掌心的瓜子拍到小桌上，幻想自己是智斗座山雕的杨子荣：“老子就是不……”见到许国安的制服后他马上认怂，“好的，我马上打扫。”
马红梅感慨：这年头一身制服比什么都管用。趁男人倒垃圾，她把行李袋举过头顶，想放到行李架上。
女孩举着行李袋的胳膊都在发颤，怎么用力都够不上行李架。许国安看着心累，一把抓过行李袋，却放到了座位中间，还美其名曰“这样安全”。
还可以这样？
马红梅表示受教。
吴为民倒完垃圾回来，就看到本来空着的座位上多了一个小仙女，穿着制服的乘务员在喋喋不休的交待着什么。
不是，坐火车还赠送对象吗？
他拉平衣角，用最饱满热情的姿态回到座位边，笑容好比春风：“同志你好，我叫吴为民。”
马红梅正在从行李袋里掏水杯，听到自我介绍，她勾勾嘴角当做回答。
许国安见状，揪着吴为民的衣领把人拎起来，还指着他的鼻子教训：“对待女同志要严肃，不许嬉皮笑脸。”
吴为民抓着乘务员的手指，魂不守舍的点着头，心里却在吐槽：不笑脸相迎难道对女孩子板着脸？
“妹子，要打开水吗，哥哥帮你。”
马红梅瞄一眼他带着泥的指甲，抱着杯子摇头，“不了，谢谢你，我自己可以。”然后送给列车长一个璀璨的笑脸，“又要麻烦你啦。”
许国安莫名烦躁的心得到安抚，自然而然接过杯子，“不麻烦，要洗把脸吗？”
太需要啦！
马红梅又找出毛巾，欢天喜地跟着许国安离开。
吴为民撇撇嘴，小声嘟囔：“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现实吗？哥除了没钱没工作，其他没毛病啊。”
他一屁股做到座位上，胳膊顺势搭在女孩的行李袋上，撑着下巴叹气。
咦？他摸了摸手肘接触的地方。
“吴同志，有什么不对劲吗？”对面靠窗坐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见状合上手里的书，好奇的问道。
“四四方方硬梆梆的，会是什么呢？”吴为民撸一把脑袋，大大咧咧道。
钞票！
黑框眼镜脸色大变，和同座对视一眼，“噌”的站起身来，恫吓道：“让我看看，说不定是违禁物品。”
哪知吴为民就是个混不吝，根本不买账，捂着行李袋不让对方触碰。刚才口无遮拦已经后悔的不得了，怎么可能再让陌生人来翻小仙女的包？
“你是哪根葱，想翻包先过我这一关。”
等马红梅换好鞋接好水回来，看到的就在这样一个针锋相对的场面。她一个咯噔，加快脚步来到座位边。
“干什么，不经主人同意翻包是违法的。”她大声呵斥。
“那你给我们解释一下，你包里到底藏着什么？四四方方硬梆梆的，不是现金是什么？”黑框眼镜不甘示弱，一脸正气的责问：“你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哪来那么多钱？不会是偷的吧。”
“同志，你还是主动让他们检查一下，不然……”方琴瞄了眼脸色难看的列车长，坚持道：“整个车厢的乘客都很好奇，如果你不能为大家解疑，列车长有权强制检查。”
马红梅脸色发白，怒视许国安一眼，“我要是不同意呢？”
“呵，乘警不是吃干饭的。我劝你还是给自己留点体面。”女人越不情愿，方琴就越笃定。这个狐狸精心里肯定有鬼，不然怕什么？
马红梅攥紧拳头，紧抿嘴唇不肯妥协。
“红梅……你不要固执。”
许国安侧过头去不敢看女孩的眼睛，但职业素养让他这样说道。私下里他也觉得眼镜同志说得有道理，包里最有可能的就是现金。一个小姑娘身上不明不白带有大量现金，说不定是大案子。
马红梅捧着搪瓷杯，眼睛里蓄满泪意。
男人，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