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末世景象
“飞龙离天，随云入渊；潜龙在渊，随云上天。大林龙出值天河，四库土全居九五。”
将这书中第一页字默念完毕，苏承抬起头看了一眼监正。
“这……是什么意思？您老给翻译翻译？”
老监正皱了皱眉，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你小子当真是不学无术，老许这几年就没好好教过你？”
苏承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教了，不过我对于这些古言缺了些悟性，还是劳烦监正大人解惑～”
“这句话是代表着一个卦象，说的是飞龙离开天空穿过云层，潜入深水之中。潜伏在深水的龙，伴着云飞上天空。龙飞在戊辰时守着四柱天河水中，当四海俱备，天下皆沾雨泽，必出位居九五的大人，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苏承听得连连点头，“那不就是说当初的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继位，是您早就推算好的了？”
老监正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哪有这么简单～”
“那次推演，本打算只推演一年内的皇位继承之事，但是没有想到秘术发动，就再也不受控制……”
“竟是让老夫看到了未来百年之气象，也正因如此，才为今日断送陈家留下了祸根！”
苏承听得啧啧称奇，整整百年之气象，恐怕已经不是泄露天机这么简单了。
万万没想到，陈家的灭门案，竟是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种下了“因”，时至今日，才终于酿下苦果。
“其实这个卦象……”
“并非是为陛下而卜，而是以你生辰八字所推算而出的卦象～”
老监正看着苏承，语气里充满无奈。
“给我？为何？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承突然站起身，有些心虚的反问。
老监正指了指他额头上的白色抹额，“时至今时，你还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这，他长叹了一口气。
“我的确拿这个卦象交了差，让当时的陛下对我无比推崇，尤其是登基后更是如此，也让道家的没落又延续了十几年……”
“但是我看到的百年气象，却非如此。”
苏承抬头看着一脸悲痛的监正，有些疑惑的问：“那是……什么样的？”
老监正缓缓站起身，向前面走了几步，盘坐在蒲团上闭眼凝神。
正当苏承不解，想要追问时，却见老监正大手一挥。
那身后的牢狱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个白色光点。
只刹那间，光点便瞬间增大了十几倍，有着截然不同的世界背景出现在墙壁上。
“乖乖～无线投……投屏啊……”
苏承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看着那墙壁上显示的画面，整个人半边身子都麻了。
眼前是世界末日的景象，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整个玉京都城被一片片红色的火焰所覆盖，上万个骨瘦如柴的人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街上扎堆聚集，他们没有眼白，整个眼睛都是黑色，赤裸的肌肉表面皆是有着狰狞的血管凸起，行走时如同蜘蛛一般四肢着地。
空洞的眼神里只剩下嗜血，疯狂，杀戮，还有贪婪……
而这时，苏承才发现，那街道的地面已经被深红色的粘稠液体所覆盖，里面夹杂着动物尸体和人类的骸骨……
细节能够看得异常清楚，仿佛就发生在自己面前。
苏承转过头，不忍再看。
努力控制住情绪，强忍着呕意看着监正问道：
“这……会是什么时候会发生的事？”
监正却是微微一笑，
“就是现在。”
听到这句话，苏承整个人都呆愣了几秒，接着他便快速起身想要窜出去，却被老监正一把拽住。
“你莫着急，这只是卦象，并未发生。”
苏承更加疑惑了，看着墙壁上那栩栩如生的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本该是此时应会发生之事，但是却因出了些变动，事情便都发生了改变～”
“原来在我看到的卦象中，陈家并无人伤亡，但是因为你的出现晚了一天，一切便都发生了改变，所以这一切到底会不会发生，我也无从知晓。”
苏承再次看了一眼墙壁上浮出的惨相，皱起眉头来问道：“那应该还是与赤雪有关吧？从我查到红丸案时，便已经上报给了曹童渊，听说他当即通知了各部官员，各地卫所，是已在几日内便清除了生长在各地上的赤藓草，所以这人间惨剧……才转移到了陈家头上。”
老监正听到后长叹了一口气，却是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
“能已一家之性命换取天下百姓苍生，却也是值得！”
这时苏承却站起身，昂首挺胸的说道：
“我不这么认为！”
“天下苍生的命是命，陈家七十五口人的性命亦然！”
“我觉得，这件事如此看来，绝非是偶然，或许是有人故意所为！”
老监正听到后直视着苏承挺直的身板，“那你觉得，这件事，源头是在哪？你可有所定论？”
“并无！”
“但是肯定和灵域有关，表面上看是刘怀瑾为了贪墨银两所致，但是我觉得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具体还需亲自去一趟灵域才行。”
苏承这次终于不再隐瞒，说出了心中所想。
老监正缓缓点头，不过随既又打量了他全身上下一次，这才道：“你已入品？补全了破碎的丹田？”
“是，前几天刚入九品境，只是还未开始正式修炼。”
苏承作揖回答。
老监正点点头，挥了一下袍袖，那监狱墙壁的画面瞬间消失不见。
“如今我道教已没了根基，再难延续，这本《造化之始》，是我潜心多年所撰，是对堪舆之术的总结与归纳。”
“你且替我收好，若是见到对此道有天赋的孩子，便将此书送出去，也算是没枉费我半生所学。”
苏承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书籍，却没提起多大的兴趣，只是看老头一脸热切，只好将书塞进怀里。
“那有没有……适合我的？”
老监正凝视着苏承的眸子，忍不住嘴角上扬，从怀里拿出一本雪白封面的薄册。
“这时我道教天书，名为《灵道源流》，别的道法或者你无法修炼，但是此术乃是大道观想之术，无论你是修的是源法，还是道术皆可修炼，另有吐纳之术也可助你加速修行。”
苏承两眼放光，赶紧讲这本薄薄的小册子拿起来翻看了一下，却见书中纸张皆是空空如也，竟是一个字也没有，他便有些尴尬的抬头看着老头，眼神里充满疑惑。
“无字天书，需你用脑子想，不需用眼看，此中之奥妙神奇，你回去慢慢修行，便可体会。”
老监正此时已重新恢复了高人姿态，捋着胡须，背对着苏承说道。
“那谢过监正大人，但是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监正此次见我，到底是为什么？”
苏承一脸诚恳的求教。
“为何？当然是为了这天下的棋局，你自出生之日起，便已掠夺了大渊国之气运，未来儒释道三教之真传弟子，皆会现身被你气运吸引，若是老夫推演的不错，当有圣人出世，此时若不下注，几十年的落子布局，岂不是成了一场空谈？”
听到这样一番话，苏承脑海中思绪百转千回，似是寻摸到了一丝明悟。
无论老许，曹童渊，监正，还是老皇帝，似乎都已经在这棋局上下了注，只因为自己身为神邸血脉，掠夺了大渊的国之气运，百年未有之变局才成就了这棋局，谁赢谁输，也都只是刚刚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