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醉酒
“娘娘？”红袖蹲在秦招娣身侧，小心翼翼地开口，秦招娣一手撑着额头，轻声道：“不必担心，我无事。”
微微叹了口气，她又道：“我只是有些心寒，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只是牺牲品，为秦家牺牲，为陛下牺牲，唯独，不可能为了我自己，从陛下执意要立我为西宫让我执掌凤印开始，我就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飞得高跌得也重，可虽然知道这一切，在今日看到陛下的作为后，我依然觉得难过，替我自己难过。
从前我也是恣意明媚张扬的人，我可以在林间跑马，在山野狂奔，我本不该是如今这般模样，却又不得不如此。”
这般说着，外面突然传来吵嚷声，引起了殿内之人的注目。
“红袖，你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是。”
红袖很快出去，也很快回来，禀报道：“娘娘，说是御史大人提着剑闯进了凤鸣宫，这事已经传遍了后宫，想来闹得挺大。”
秦招娣听罢，她本该高兴的，可却笑不出来。
“红袖啊，你觉不觉得，皇后与我，并无分别呢？”她淡淡说道，红袖低眉垂眼，不敢接话。
半晌，她又道：“走，我们去凤鸣宫探望探望皇后娘娘。”
“可是皇后娘娘不是重病在身，不见任何人吗？”红袖说道。
秦招娣嗤笑一声：“本宫是被降了位分，可不代表这皇宫里有什么地方是本宫去不得的！”
不顾凤鸣宫宫人的阻拦，秦招娣一路闯进了凤鸣宫。
见到云苓之时，她正趴坐在院中庭廊之下，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远传的响动也没动静，直到她走到她身侧坐下，她才幽幽开口：“秦姐姐找我有事？”
“无事便不能找你吗？”秦招娣学着她的样子，用双臂垫着下巴趴在围栏上。
半晌无言，良久身旁的人才又发出一点声响，声音幽哑：“我今日没心思跟你斗闷，你若无话那便请回吧。”
“怎么？你赢了这一局还不开心吗？”秦招娣问。
云苓闻言缓缓转过脑袋：“当初，你被封为西宫执掌凤印来羞辱我与云澜的时候，你开心吗？”
“……”
秦招娣说不出来了。
“你怎么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呢！”半晌，秦招娣突然埋怨了一句。
云苓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秦招娣：“不说这个，这不是你没去找我炫耀示威，所以我来找你了吗？”
云苓看着她，十分不理解。
这人都是什么癖好？！
眼神逐渐变化，秦招娣无语道：“你想什么呢？！我才没有受虐的癖好，我是听说御史大人今日提着剑闯进了你这凤鸣宫，对着你进行了一番教育，这不是特意过来看看你的笑话嘛！”
云苓：“……”
“那你看过了可以走了吧？”
“走就走！”
来如风，去也如风。
来时张扬，去时杨威。
云苓十分无奈。
子衿问：“殿下，这乐嫔是什么意思呢？”
云苓摇头：“我哪知道，可能只是来找我解闷子的吧。”
“可是您跟她不是相对立的吗？”
“又不影响。”
“子衿，有酒吗？”
“啊？”
夜深。
云苓遣走了殿中伺候的人，独自坐在地上饮酒，脚边只落着一只白玉酒瓶，喝得不多，但人却似乎染上了几分醉意。
不多时，殿中响起脚步声，一步一步缓缓靠近，在她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站定。
眼眸逐渐睁开，里面醉眼蒙眬又惺忪，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隐约看见了个人影，晃晃悠悠地起身，云苓看着眼前人问：“你来了？”
景白川眼疾手快地扶住站不稳的人儿，还未接话便听见她又说了一句：“白敛哥哥，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此话一出，景白川眉宇间便染上了几分不愉：“皇后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诚然，跟醉鬼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云苓晃晃悠悠地推开他，一双素手也攀上了他的俊脸，但就是看不清他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松开了他：“你不要叫我皇后，我不是皇后，我不是。”
脑袋摇晃着，眼前就更加晕乎了。
景白川扶着她，只叹自己这会儿跟她讲什么道理，但嘴巴还是说了出来：“那臣应该唤您什么？公主？”
云苓幼时一阵摇头，晃晃悠悠地倒在他的怀里，嘟囔着：“我也不是公主，你也不要叫我公主，我不是！”
景白川叹气，看来是真的醉了。
抱起早已经分不清今夕何夕的人儿，将她放进寝殿的床上，正准备起身离去之时又被对方扯住了衣袖：“我叫云苓，你记住了，我是云苓，不是公主，也不是皇后，只是云苓。”
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着，景白川还以为她醒酒了，可转眼这人就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景白川到嘴边的话也只剩下了叹息。
他心疼她，却也只能心疼她。
景白川走得无声无息，一如他来时那般。
阳光透过窗户撒进屋内，云苓只觉得眼前发白，残留的一丝困意也跟着消散，扶着发痛的脑袋坐起来，她冲外面喊了子衿一声。
子衿端着醒酒茶走进门，上前递给她道。
云苓接过正准备喝下，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问：“子衿，昨儿是谁将给我盖的被子？”
子衿想了想，道：“应当是您自己吧，您说不许我们伺候，这中间都没人进来过，想来是殿下您喝多了，自己走进来睡觉，自己给自己盖的被子。”
云苓点点头，倒是也没追问。
雀霞宫。
打昨日秦招娣从凤鸣宫回去，直到早起她都没见到景思华来她这里，思来想去，她大概也能想到，只怕他是怕景白川发难，所以这几日便不敢来她这里了。
思及此，她微微松了口气，正准备好再睡个回笼觉的时候，外面传来小太监掐着嗓子喊的“陛下驾到”的声音，又不得不起身迎接。
景思华上前亲自将她扶起，拉着她的手宽慰道：“爱妃昨日受委屈了，是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