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材小用
最后，景白川还是请了大夫来给叶宛徽瞧病，只是老先生来回仔细地问过诊后说道：“这位夫人的病还真是奇怪，老朽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奇症，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还是另请高明吧。”
于是，景白川几乎将整个月城的大夫都请来看了一遍，都没检查出叶宛徽究竟是什么病症。
送走大夫，叶宛徽看着景白川安慰道：“丞相大人不必忧心，一般种了蛊虫就是这样的，不过之前没现在这样的问题，可能休息几日就好了。”
景白川看着她，神色不明，半晌才道：“你好好休息。”
然后就走了。
天色渐晚。
乔卓跟着王氏兄弟来到陈尸所，王氏兄弟热情地给他拿了个小凳子用袖子擦了擦放在屋檐下，又拿出了二人早起买的几两猪头肉请他吃。
乔卓倒也不客气，直接抓起一个馒头就啃，一边啃一边问：“你们两个平时就住在这里吗？”
王大道：“我们老家没房没地什么都没有了，能有个地方落脚就很好了。”
乔卓听罢也就没再问他们的家长里短，而是说起了正事：“你们说的那些人，一般都什么时候来取存放在这里的尸体？”
“您吃肉啊，”王二招呼着：“不确定，他们没有固定时间，有时候一两天就来，有时候可能三五天七八天，给的钱也视情况而定。”
乔卓点点头，又问：“那他们今天会来吗？”
王大：“不知道，不过应该会来的吧，这具尸体在这里放着都已经生虫子了。”
三人这一等，就等到了后半夜。
乔卓跟王氏兄弟挤在屋里的小床上，半夜冻得他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干脆起身到屋外的棺材间来回穿梭。
陈尸所的大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敲响的，一声接着一声，十分地有规律。
乔卓听着敲门声逐渐缓息，正准备回屋叫醒他兄弟二人，一转头就看见他们已经穿好外套走了出来。
王二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王大则提着一盏破旧的灯笼走到门口，压低声音道：“谁？”
外面的人也很快压低声音回：“回魂夜，领人归。”
王大这才打开门栓放人进来。
乔卓看过去，来的是一群黑色人，宽大的带帽衣袍将他们的相貌在黑夜里遮得分毫不剩，直到王大带着他们走近，他才看到他们脸上还带着白色面具，看起来像是黑夜里行走的鬼魂一般。
对方没见过乔卓，看见他显然是一愣，很快又冷着声音问：“他是谁？”
王二上前道：“他是个傻子，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早前晕倒在这门前，我们将他捡回，醒来什么也不记得，脑子也不大好。”
对方显然没信，王二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树枝给他，乔卓看着他，好像真的像是傻子一样不明白。
王二道：“这是好吃的，你不是饿了吗？”
乔卓这才恍然，笑着接过，然后毫不犹豫地放到嘴巴里咀嚼。
对方见此这才放下心来，扔了个钱袋给他们，命令道：“把棺材打开。”
王大将钱袋收好才开棺，但是里面的景象让常年收容尸体的他也恶心到了，很快捂着鼻子远离。
那黑衣人却像是很满意一样，伸出手在里面挑挑拣拣，最后拿出了一个陶罐将捡出来的几个虫子放了进去，而后又对兄弟二人道：“这尸体东家不要了，你们自行处理了吧。”
王二道：“可是我们怎么处理啊？这几日官府盯得紧呢，几位大爷，你们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最不济趁着这夜色帮我们把他埋了也行啊！”
当然，对方并没有理会，只是不耐烦道：“你们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走！”
然后就走得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们走了，乔卓才急忙扔下树枝，弯着腰连呸了好几声，抬头时眼睛都红了：“他们每次都是这样的？”
王大：“那倒不是，之前他们都是带着尸体走的，只取虫子不要尸体，这还是头一次。”
王二道：“感觉他们不是同一伙人呢！”
乔卓：“何以见得？”
王二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腰牌：“因为他们的腰牌和之前的不一样。”
说着又转向王大：“大哥，你去把之前我们从他们身上顺来的腰牌拿来给他。”
王大很快回屋从墙角的一块砖下扒出了另一只腰牌给了乔卓，道：“我们兄弟二人之前就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为了拿钱给翠儿姑娘赎身，这才不得已为之，所以我们就偷摸顺了他们腰牌藏着，想着日后报官好有证据。”
此言一出，乔卓对他们兄弟二人瞬间刮目相看，甚至还有几分欣赏：“可以啊，你们两个留在这小小的陈尸所可真是大材小用了！”
兄弟二人被夸得不好意思，挠挠头对视一眼，很快又低下了头：“您过奖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云苓，终于在烦了许久之后起身去了客栈的后院。
只是后院似乎并不只有她一个访客，她踢着脚边石子暗骂的那句“景白川你个狗东西”也被对方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云苓有些尴尬，叶宛徽起身走过来笑道：“娘娘放心，我不会同丞相大人说的。”
“我又没骂错，他就算现在出现在这里，我照样骂他！”云苓扬着脑袋不服气道。
叶宛徽掩嘴偷笑，而后又叹道：“年轻就是好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的意气风发孩子心性。”
云苓瘪瘪嘴：“我没有。”
“行行行，你没有。”叶宛徽顺着她的话说，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云苓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但是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好转移话头：“你怎么在这里？”
“身上疼，睡不着，出来吹吹冷风反而舒服些。”
云苓闻言有些局促，良久扣着手指小心询问：“当真是我制的蛊出了问题吗？”
对自己的怀疑和自卑展露，叶宛徽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