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内忧外患
“丞相大人，御史大人，我昨日所说的那个法子，只能帮你们追踪中蛊之人，却不能帮你们找到母蛊所在，更不能帮你们寻到研究这蛊术之人，而且一般来说，制蛊之人是不会在自己身上种母蛊的。”
“为何？”
“没有为何，就是一种传承而已，苗巫一般认为制蛊本就是有损阴德之事，若是再用在自己身上，必然会导致一些难以挽回的损失，承担巨大的代价，所以一般研习蛊术之人都不会将这蛊虫种在自己身上，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这简直是毫无破绽啊！”杨武感叹道。
云苓不说话，景白川也沉默着。
半晌，秦诗音道：“我们救出了陵城外的那些女子，也抓了不少守在那里的人，要不然看看能否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但是无人接话，秦诗音很快也跟着安静下来。
少倾，景白川道：“方才你们说你们在月城和陵城见到的也是祭坛，我们在梁京见到的也是祭坛，你们说，这祭坛可否有什么说法？”
云苓眼睛瞬间亮了：“有道理，若是他们当景朝是个大祭坛的话，应该是会有说法的，或许，凌云寺的住持知道。”
“非也非也，”秦诗音闻言伸出食指摇了摇，否定了他们的想法：“我们景朝土地广阔江山无垠，若是拿整个景朝当祭坛，也不是说不现实吧，怎么说呢，就算他们真的信鬼神之说，祭坛少了的话，各个祭坛相距太远他们得杀多少人拐卖多少女子？祭坛多了的话，也依然是这个问题，这是其一；其二，他们做的祭坛，就只是单纯为了求一个心安，至少陵城的那个，上面的梵语都是错误的，估计也就是个半吊子水平；其三，这种事，还是简单粗暴一点比较好，越是经手太多越容易露出马脚。”
众人再次陷入沉寂，毫无头绪。
“要我说，还是我刚才的提议最适合，他们选址，必然是天高皇帝远或是眼皮子底下赌，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容易被人察觉到。”
秦诗音说着，云苓兀然想起什么，抬头问景白川：“丞相大人，那日我们刚到皇都时跳楼的那个人，他埋了吗？”
一句话引得众人纷纷侧眸，景白川看着她微微点了下头。
云苓道：“那就挖坟掘尸。”
秦御史皱眉：“你要做什么？”
“挖出来就知道了。”
很快，景白川就带着一行人并着凌云寺住持和几个僧人一起挖开了那人的坟，只是里面赫然只剩下了一具白骨。
云苓试着想要上前看两眼，最后还是没能成功过去，只好拜托景白川：“丞相大人，您能否去看看那里面是否有和早上那只蛊虫相似的虫子？”
景白川点点头，正准备上前，白敛却快他一步跳了下去，然后才道：“这种事还是交给属下吧。”
云苓看着白敛娥眉微蹙，但到最后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白敛用手中的长剑在那白骨四周翻找，很快就找到一只黑不溜秋的蛊虫，但是这只蛊虫只剩下了躯壳，里面已经空了。
云苓头疼了，秦诗音看她一脸苦涩，不禁问道：“怎么了？”
摇了摇头，云苓只道：“晚了一步。”
而后又看向住持询问：“住持，你们在收敛他们的时候，可有注意到尸体上有何不同？”
“这……”住持纠结了一番才道：“因着这段时间收容的死尸不少，基本都是衙门送来的孤苦无依的穷苦人家，我等也没有仔细观察，都是准备好棺木将人抬进去，寻个好地方立碑埋葬，所以……”
云苓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真是麻烦啊！
景白川看着住持问：“那他的妻儿呢？那日不是他妻儿也跟着吗？他们安置在了何处？”
住持回道：“这个须得回寺里查一查。”
景白川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李子修：“李大人，看来瞒天过海客是假，行巫蛊是真。”
李子修将自己这段时间四处追查的种种细节都回想了一遍，却是半分没有觉察到，忙抬手请罪：“丞相大人恕罪，下官竟毫无觉察。”
景白川说这话倒不是想要问罪，很快虚抬了下手：“李大人不必惶恐，本相不是问责，只是想问问，你是否还愿意继续追查下去。”
李子修毫不犹豫：“自然，这是下官职责所在。”
“那本相就代景朝百姓和陛下谢过李大人了。”景白川反过来冲他行了一礼，倒让李子修十分受宠若惊，暗下决心不会让他失望。
“这么大的事情却毫无风声，只流传出所谓欺诈团伙来，恐怕这两个都不是假的，只怕是后者是为前者做了盾了。”白敛从坑里出来，拍了拍身上土，皱着眉头说道。
云苓也是这般想的：“我觉得白将军所言不错，而且，吕石是他国细作，月城刺史军师是受其诱惑的帮凶，陵城首富也是他们的细作，如此看来，他们在景朝已经很久了，非是一朝一夕之故，恐怕若要肃清没那么容易。”
说罢，她又不得感叹一句：“如此看来，你们景朝还真是内忧外患啊！”
“不过也无妨，你们景朝不是有句话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嘛，丞相大人，任重而道远啊！”云苓一脸同情地拍了拍景白川的肩膀，安慰道。
景白川无奈：“皇后有何高见？”
云苓：“高见算不上，顶多是一点小困惑。”
见众人因为这句话都将目光投向自己，云苓才收起了笑脸，认真道：“这第一件就是，此人与你们皇帝陛下有干系，那皇帝陛下是从何处寻来的这个人的？皇帝陛下是否知情呢？若是知情，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二、若是这些人是早就进入景朝做细作的，那么按照年份推算，这些人可存在至少二三十年了，结合我浅薄的一点听闻，他们恐怕是想要趁你病要你命，结果没想到丞相大人妙手回春了，那我们要如何将他们一点一点地铲除呢？有什么样的计划，用什么样的手段，预计要多长时间？
三、如今朝堂上可否也被渗入，你们打算如何做？
四、你们的对手是哪个？你们是要先找出对手呢？还是要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呢？
五、这个事情你们打算公之于众吗？虽然按照我个人的鄙见，短时间内不要大肆声张，毕竟事关那些女孩子的清白，还有会引起恐慌，但是还有个问题是，你们能否确定那些‘受害者’中是否全部都是真正的受害者呢？他们的目的是否就是为了引起恐慌呢？
六、我们会不会被反将一军呢？
好了，暂时就只有这么多，但是总得有一个切入点一点一点去解决，那么问题又来了，从哪里切入？”
每一个都直击灵魂，也每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愁绪。
这些问题，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云苓说出来了而已。
不过她倒是没他们那般沮丧：“有问题就要解决，干嘛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模样，重点是抓紧时间解决。”
“你有什么想法？”秦诗音问。
云苓两手一摊，理直气壮：“就是没有才问你们的啊！”
“……”
云苓想了想说道：“这样，那就先去问问皇帝陛下吧，你们谁去？”
景白川看向秦御史，秦御史道：“陛下乃一国之君，查他，怕是不妥吧？”
云苓看了眼景白川，见他也看着自己，眼睛里还写着自己能看懂但不想看懂的话，默默偏过了头。
“我说，御史大人您是老糊涂了吗？现在是皇帝重要还是江山重要啊？”倒是杨武毫无顾忌地嚷了出来。
秦御史瞪了他一眼：“你这夯货，你懂什么？！”
云苓道：“御史大人，虽然杨统领说话是直接了点，但不无道理啊，若您怕陛下失了颜面，您可以私下去问。”
“让他去！”秦御史指了指景白川，景白川道：“御史大人，您知道，若是我去的话，恐怕是一定会闹得人尽皆知的。”
秦御史看着这一群拐着弯给自己下套的人，气结道：“行了，老夫去行了吧！”
说罢便拂袖而去。
云苓无语地问景白川：“丞相大人为何不自己去？？”
景白川道：“我去的话，小皇帝是一定不会说的。”
“……”
“您还挺有自知之明。”
半晌，云苓才给出这个评价。
众人刚回到衙门，凌云寺住持便让人送来了方才他们挖坟那人妻儿的消息，只是云苓还没来得及看就看到林三娘过来找她。
林三娘看了眼云苓身侧的一干人，也没行礼，只是最后将目光落在云苓身上，干巴巴道：“我想见吕石一面。”
也没什么感情在里面。
这事云苓自然是做不了主的，于是她将目光投向了景白川。
林三娘见此情状道：“你们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
除了云苓和景白川，其他人不知他们的恩怨，便也不想跟着去，但奈何景白川没开口放他们走，于是一行七人又浩浩荡荡地去了关押吕石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