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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谓之天命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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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历368年,时景朝皇帝景懿帝遣使往云澜为太子选妃,偶遇大雨,围困深山,得遇云澜五公主云苓顽皮溜入山中,两方相逢,又见山洪,危在旦夕之际,一龙尾蛇神头顶龙角之仙骤出,救其于危难。

    龙神言说,此二番问世,为救天命贵女。

    云澜王君再三追问,龙神终是吐露,此女命数贵重,得其者可得天下太平,又指出此女命中所在之地——正是景朝皇宫。

    景懿帝闻言大喜,下旨许她为太子正妃,许诺日后太子登基她便是唯一的皇后,她死后太子也不可再立新后,于她十五岁入景朝与太子完婚。

    往后十年,景朝皇宫朝廷风云变幻诡谲,此桩婚事便拖了又拖。

    新帝对自己的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满心不满,甚至于老皇帝死时他心中的解脱要远大于伤心。

    自古皇家多无情,他更是继承了他父母的这份无情。

    他父皇死,他未哭;他母后死,他觉得活该。

    可要他自己死,他是决计不肯的,他甚至想好了若是他皇叔来逼他就义,他可以将江山让给他。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景白川没有要他的皇位,只是恭恭敬敬地迎他为皇。

    可是做皇帝却远不似他所想的那般快活,没了他父皇母后的压制,他以为自己总算迎来了解脱,可以肆意妄为只做他自己。

    但将他送上皇位的那位,他的亲皇叔景白川,接替了他父母的角色,开始了另一种形式的压制。

    他憋屈得还不如一个闲散小王爷!

    他怒。

    但他敢怒不敢言。

    大抵景白川经历过太多的血腥和风雨,所以他身上的血腥气很重,小皇帝不敢招惹。

    他其实也不是没有潇洒过的,至少在刚登基的那两个月里,他这个皇帝做得还是很称心如意的。

    就是后来景白川在某天突然带着长枪来上朝,当着他的面杀了一个副将。

    从此,景朝,他做皇帝,景白川做丞相。

    当然,只是名义上的。

    不过好在,景白川对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向来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是以小皇帝和云澜公主的婚事他从不提起,也不管小皇帝后宫收了多少女人进去,即便朝臣上书恳求,他也从不理会。

    这婚事就这样搁置了下来,又拖了两岁。

    景白川比起先帝和先后,除了朝政和权力,他什么都不会管小皇帝,小皇帝对此倒是颇为满意——但并不满足。

    譬如金银开销,事关国库和民生,景白川对此抓得很是严紧,他自己过得像庙里的和尚,就要求他这个皇帝也要跟他一样过得“清贫”。

    这年,于景朝而言,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不平凡于,这一年的景朝百姓,实在是多灾多难,虽称不上是民不聊生,但也差不了多少。

    年初南方的洪水,年中北方的干旱。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干旱造成的难民和救济之事还未完全解决,西北的黄沙又裹挟着大风而来,淹没了不少百姓房屋和田地。

    其实,这本也不算大事,至少于景白川而言,天灾既已成灾,只能吸取教训,然后带领手下一众大小官员积极抗灾和帮助百姓重建家园。景朝国力丰盛,度过这一难关并不算很难。

    可偏生有人在此时阳奉阴违生出各样的事端,有人故意闹事,有人提升物价,但好在景白川向来雷霆万钧,很快也控制住了局面。

    还未消停片刻,便又有人闯了丞相府,状告有人贪污灾款。

    景白川听闻此事怒上心头,随即就派人前去彻查,到底是查到了那些胆敢欺上瞒下的远在西北赈灾的官员们,是被朝中靖国公所庇护的。

    这位靖国公与皇室并无瓜葛,于内于外也无甚大功绩,不曾攘内更没有安外,在小皇帝登基之前只是个无名小官,负责看守皇城,他能得如今地位全靠他会站位,当初景白川以清君侧为名打进皇宫时他曾冒死传过话,所以在小皇帝登基后他便借势一路攀登,短短七日便做了靖国公。

    景白川为此也曾在朝堂上面红耳赤地据理力争过,但彼时的朝臣皆以为他是憎恶这位靖国公曾经为小皇帝传过话,于是纷纷劝他不必小题大做,而后便不了了之了。

    查到了靖国公,自然也会查到其他人,比如——小皇帝——靖国公的赃款一半拿来孝敬了小皇帝——无小皇帝的授意,靖国公做不成这件事情当中的任何一环。

    这件事若是传出影响不可谓不大,朝臣一致认为须得瞒下此事,只将靖国公推出背锅即可,但景白川还是将此事昭告了天下。

    朝臣心有不满,可看着景白川再次提着他的长枪入朝,枪尖直指那些不赞同的朝臣,一字一句地问他们:“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敢问诸位,陛下犯错,轻描淡写三言两语拨弄过去,他可会谨记今日之教训?可会改过向善,日后兢兢业业励精图治?”

    而后更是对小皇帝的狡辩之言嗤之以鼻:“清贫?何谓清贫?衣食无忧是为清贫?还是一日三餐耗费普通人家一年开销?亦或是锦衣华服一件衣裳抵得上百姓一家三口半岁口粮?我朝立朝之初是为何故?君王过得无忧无愁势必会使百姓遭殃,先朝帝王昏聩无能贪图吃喝享乐,我景氏先祖不堪其累故而起兵,彼时天下百姓群起响应,是何如?你于庙堂之高,不见云泥之苦,反倒埋怨锦衣不足珍馐不珍?

    前朝殷鉴于史书上写得分明,你自幼便是太子,其中教训你当熟记于心,便是先帝在世,其中乱象如何,你亦是亲身历经,不过短短三载,你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景朝丰盈富庶是不假,可我大景江山也不过刚结束动乱未久,丰盈富庶比不过民心摇晃,只顾眼前享乐不思日后长远,不过一时之乐罢了,你身为君王,吃穿供给皆来自于百姓,你不思虑百姓江山,又何来颜面说自己过得清贫?”

    景白川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一时朝堂上纷纷缄默不言,无人敢抬头应声,小皇帝更是被那仅距自己半寸之远的长枪吓得不敢动弹,颤颤巍巍地写下了罪己诏。

    靖国公被当众斩于城门之下,小皇帝也被景白川绑去在城门前罚跪,每日一个时辰,连跪一月,向天赎罪向百姓认罪。

    这样的处罚,百姓未必满意,无人吵闹是看在景白川的面子上。

    无论景白川其人道德是否高尚,为人是否正直,但他所做的事情,至少是被百姓看在眼中的。

    云澜与小皇帝的亲事便是在此时被提起的——朝中元老到底还是偏心小皇帝的,想着迎来这位天命贵女为后,多少能帮小皇帝安抚一下民心,毕竟民间年初之时便有传闻,说小皇帝迟迟不肯与那云澜五公主成婚,触犯了天颜,故而天降灾祸。

    纵是心中明了不过子虚乌有之事,那云澜公主幼年逢仙一事更是真假难辨,可到底也是份依托。

    只是,提及此事的朝臣已做好被景白川拒绝的准备,但却未想到他只是稍加思索了一番,就点头同意了。

    这件事情的敲定,很多人都很高兴,唯独当事人之一的小皇帝不开心。

    景朝丞相景白川要亲自来迎她入京为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云澜。

    云苓自幼便不是个安分听话的性子,云澜王君对此十分头疼,在得到了消息之后很快就把她叫了过来,苦口婆心地为她分析厉害:“这景朝往前三十年,朝堂动乱,妖后当道,是从先帝的先帝宠幸妖妃之后便开始了,先帝登基也是想过解决此道,只是收效颇微。这景丞相和如今的景帝便是在如此境况下出生的。

    传闻景丞相幼时遭遇过不少迫害,被其母家旧臣护送着逃离了京都,养精蓄锐多载,一朝杀回,先是毒死了妖后和当时的太后,接着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先帝暴了毙,谁都认为这位景丞相要自己做皇帝了,我想着若是如此你与景朝的婚事也能作罢,没成想他却将皇位拱手相让了。

    我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景朝总该派人来迎亲了,没想到这一拖又到了如今。

    这景丞相有如此过往,非但不自己做皇帝,甚至不做摄政王,只做了一个区区的丞相,只怕没那么简单,而你——”

    云澜王说着点了下心不在焉的云苓的额头,道:“少嬉皮笑脸的!”

    云苓也没收起自己的笑脸,而是迎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娇嗔道:“我哪有?”

    云澜王叹了口气,道:“你啊你,你这么多兄弟姐妹里,就数你,被我娇惯得狠了,整个一泼皮无赖!”

    云苓对此评价颇为受用:“是啊,赖在父王身边一辈子!”

    云澜王无奈,摇摇头又继续道:“你这副模样若是让那景丞相瞧见了,他未必肯选你做他们景朝的皇后。”

    “为什么?”云苓不解:“这婚事是景朝先皇定下的,如何轮得到他来选谁?”

    “轮不轮得到他来选,他也有这个资格换掉你!”云澜王如是道。

    “可是,我可是天命贵女!”云苓反驳道。

    云澜王闻言笑着捏了下她的小脸,道:“傻闺女啊,天命贵女是很重要,可谁是天命贵女并不重要,你觉得景丞相会在乎这个贵女是不是当年那个人吗?景朝会在乎吗?他想让谁是谁才是,而不是你是他就只能让你去。”

    云苓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心底溜了几圈反驳的话,又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只好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倏而又想起什么一般抬眸看向云澜王:“那父王怎知,那景丞相不会选我?”

    云澜王道:“传闻景丞相喜欢听话懂事乖巧可人的,你看看,这几个词哪个跟你能沾得上边?”

    “这话让您说的,哪个跟我不沾边?我不听话吗?我不懂事吗?我不乖巧吗?我不可人吗?”云苓不服气道。

    云澜王听完只轻笑了一声,并未答话。

    云苓没看到她父王在她肉眼可见的生气后扭脸憋笑的模样,就如同她父王也没瞧见她气呼呼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打云澜王的书房出来,子衿便迎上去为云苓披了件披风,主仆二人在无人得见的时候眼神交流几息,很快便离开了这地方。

    一路走到王宫花园的一个小角落里,子衿才开口道:“殿下可打听到了?”

    “我旁敲侧击了几番,也算有所收获,这景朝丞相绝不简单,不过……”云苓说着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子衿忙问:“不过什么?”

    “不过父王说得不错,那景丞相真的未必会选我去大景和亲。”云苓如是道。

    子衿不甚理解:“您不是早就说过了,您这个天命贵女重要的是贵女而不是您,您自有对策吗?”

    云苓摇头:“我原先的对策是对其他人的,可我听完父王说这景丞相,若是他亲自前来,只怕我这点小把戏根本上不了台面,即便上得了,他也能给我压下去,你得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没有作用,你还没开始耍心眼呢,人家就一巴掌把你拍死了!”

    “那您要如何?”子衿问道。

    云苓想了想,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来,只道:“不管怎样,景朝的嬷嬷自幼便在王宫教我如何做景朝的太子妃景朝的皇后,什么礼仪规矩琴棋书画样样不落,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可不能没有结果,无论谁来迎亲,都只能选我去大景和亲。”

    哪怕她这个人天生跟听话懂事乖巧可人并不挨边,但她决不允许景朝丞相为此就另选他人。

    “大不了……装一下呗!”云苓想了想,如是道:“反正,都装了这么多年了,你说是吧?”

    子衿没有反驳,只又问道:“那春风秋月暖冬凉夏她们四个呢?只怕王上不会帮您向景丞相开口的。”

    云苓歪了下脑袋,无所谓道:“等见了景丞相再说,到时见机行事,总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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