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一夜风波过去,大清早一行人在酒店大堂集合。不知道司羽昨晚又闹了什么,总之经纪人小张看季白的眼神怪怪的,颇有几分微妙,两个女生也你看我一眼,我戳你一下,私下小动作不断。
季白仿佛完全感觉不到似的,面不改色吃完了三盘自助早餐,拎起行李先去大堂等车了。
叮的一声,司羽在身后摔了叉子,半个面包滚到地上。
小张叹了口气,他刚入行没几年,不算特别大牌的经纪人,还指望着手下的几个小明星给争脸。司羽是最难伺候的一个,争强好胜,喜欢什么就得拿到什么,对季白的那点心思几乎摆在了明面上,昨晚在走廊上的那一出前后几个房间都听了个差不多,闹得人心不宁。
他刚回国没多久,所有的事都是小张带着两个女孩子在做,保镖招得并不急,司羽先前并没有关注很多。直到季白的简历被送上去,他才点名道姓要这个人。
小张一直持反对意见,季白雇佣兵出身,学历空白,没有正经工作经历,虽然有国安的担保信,但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直觉告诉他这种人必然干不长久,肯定是遭了什么变故才不得不出来应聘保镖,遇水成龙的主,不定哪天就飞了。
奈何这些道理司羽不懂,他只相信一眼惊艳的悸动,而这个男人薄情寡相,专生克这些自诩不凡的宠儿。
果然,刚回公司安顿好,季白就递交了辞职申请,一笔一划刚劲有力,收势如刀。
“你什么意思?”司羽嗤笑一声,看到辞职信三个字便不想再打开,“这就不干了,就这么小气?”
“我不太适合这份工作,”季白把信端正放好,“况且合同上没有说过我还要处理那些额外的事情。”
“你去别家公司问问,没人能给你开更高的薪水,”司羽捏着最后一丝筹码,“就你那样奇怪的背景,不会有别的地方要你。”
季白不自觉地抿起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还真有地方要他。
司羽看得一愣,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连那样寒冷的眼神都能融化。但随后季白便略一点头,大步走出了房间,还不忘把房门关上,对恰好赶来的小张说了声谢谢。
房间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即是气急败坏的跺脚声,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时间还早,季白回到家,纤尘不染的小居室,让他感到格外温馨。安承知道他今天回来,提前做了焖饭盛在锅里,稍微热一下就能吃,冰箱上写着便签,让他记得炒一些蔬菜,补充维生素。
季白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格外能应付,他懒得炒菜,就着锅吃掉了所有的冷饭,洗过澡后摊在沙发上,这才感觉疲惫从四肢百骸里冒出来,连肌肉都开始酸痛。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日头已经偏西,安承还没下班,季白坐不下去了,干脆换衣服直奔学校,他迫切地想要见一见那个人。
安承刚结束一场组会,正揪着几个研究生改论文,他对待学生的论文异常认真,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圈点,需要补充的文献,不充分的论证,有差错的实验数据,一目了然。
才说了没几句,就感觉学生对着他挤眉弄眼,安承没在意,继续往下讲,结果周围三四个学生都开始躁动。好嘛,这是要造反了,安承刚要开口训斥,一抬头却发现沙发上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季白安静坐在那里,目光专注地看着他,神情温柔迷恋。
妈的,来这种地方勾引老子,安承压下心头邪火,大大方方继续讲课,“都看哪儿呢,给我专注一点!”
被点名的小师妹吐吐舌头,一转眼的功夫又被安承标出三处用词不当,当下再不敢分心,急忙跟上安老师的思路。
安承又把学生们多留了半个小时,全部说明白了才放人离开,这段时间里季白什么都没做,只慢吞吞喝完了一小纸杯的水,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老子要被你看硬了!”安承反锁上门,靠在老板椅里,本来想教训他不要在工作时间让自己分心,结果看到那张脸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特别是这样一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只专注盯着你一个人看。
“怎么不在家等我,”他只能埋怨,“差点让我在学生面前出丑。”
“我想你了,”季白说得理所当然,不像安承有那样多弯弯绕绕的心思。直白又浓烈的,怀着饱满的热情与渴望。
他抬腿迈过去,撑住椅子的扶手,把安承困在自己和靠背之间,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
季白的吻总是充满攻击和掠夺性,本是安承不太喜欢的,但由他做却不会排斥。
他吻着安承的眉心,眼睫,鼻尖,一路辗转向下,吮住那两片薄唇,语气急切,“你想不想”
“嗯……”安承仰头哼出一声,“别,别在这里。”
他很意外,两人同居了这么久,季白从没表现出太多的欲/望,就像一个禁欲的苦行僧。
他不说,安承便不敢追得太紧,季白连恋爱都不曾谈过,感情经历一片空白,虽然gay这种事大多是天生的,但安老师没完全摸清他的底线之前还是没有把握下手。
好不容易才到手的鸭子,别因为太急色把人吓飞了,安老师最近一个月实在忍得辛苦。
所以季白的主动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好家伙,出去一趟别被人灌了什么迷魂药。
季白果然收手,有点不确定似的,“你不喜欢?”
“我当然喜欢,宝贝,”安承主动环上他的脖子,和人接吻,喘息吐纳喷在颈间,“但别在这里,你让我等下怎么出去?”
“哦,”季白讪讪道,仿佛也有些无措。
“我以为你会不喜欢,”安承吮着他的耳垂,“你太纯情了,甚至连恋爱都不曾有过。”
“我……没……”季白挠头,不知作何解释。
事实证明还是安老师把人想得太纯情了,完全没意识到雇佣兵军营是个大染缸,而且还是一群日天日地的鬼佬,三句话离不开女人和荤段子。季白从小耳濡目染听了不少,同性更不是什么禁忌话题,这厮没吃过猪肉,但能徒手画出猪的解刨示意图来。
安承是男是女无所谓,主要他是他,独一无二的,所以季白下意识想要取悦他,让他更开心一些。
“好了,工作怎么样,”安承把话题拉向正轨,“有没有更适应一点?”
“我不做了,”季白靠在办公桌上,嘴角的湿痕还没抹去。
“嗯?为什么?”安承挑眉,似乎是有点意外。
“那个老板有一点……”季白苦恼,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豁,不会吧!”安承却顿悟了,“他不会看上你了吧!”
季白无奈地看着他,算是默认。
“是那个小明星?”安承翻看手机,“叫什么来着,司羽……”
“对,”季白点头,他在安承面前总会更坦率一些,“我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事情。”
“你的做法是对的,”安承正色道,“如果他喜欢你,又恰好是你的上司,之后工作起来会有很多不方便,而且保镖的话……很难避嫌,他可能会用工作上的职权操纵你。”
“嗯?”季白一愣,这倒是他从没想到的,从刷到自己和司羽的暧昧同框照片开始,到后来司羽的种种越界行为,他思考的就是如何跟安承解释这件事,安承会不会是生气,会不会怀疑他。
他忘记了安承见多识广,接触过各种妖魔鬼怪,而且足够大度宽容。他可能会为了情趣吃一点小醋,但绝不会质疑自己的伴侣,安承永远首先为别人考虑,和上司有暧昧关系的话,会对你的事业发展造成不利。
“你不生气?”季白讷讷道。
“我为什么生气,”安承觉得好笑,挑眉看向他,“你喜欢他么?”
季白老实摇头。
“那不就结了,你又不喜欢他,我生哪门子气。”
安承轻描淡写几句话,轻松化解了他几天以来耿耿于怀的难题。季白回想起来也觉得可笑,那些烦躁,郁闷,都不过是自己强加来的,他在感情方面确实浅薄,竟然担心安承会为了一个品行不端的老板抱怨自己。
“别哭丧着一张脸了,”安承看他久不吭声,不由得出声安慰,“你只是运气不好,碰到了一个倒霉老板,这不代表你的能力不行,之后肯定还会有更好的。”
最好的已经在眼前摆着了,季白轻笑,千金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