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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阴谋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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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先后跑到齐云野身边,举杯共饮。

    三轮酒过,烤架上的羊也已到了火候,五人便一同到了烤架旁。

    齐云野拿了刀,原是准备切肉的,却不知怎的那短刀在自己手中变得如千斤之重,他抬了两次手,仍感觉不大好,眼前景色逐渐变暗,他原是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来,只记得自己抓住了身边的什么东西,而后便失去了意识。

    多西珲踹开烤架和达春接住齐云野的动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完成,若不是他们二人发现了齐云野的异样,这一摔,怕是齐云野要直接摔在烤架之上,烫伤自己了。

    “瑚图里!”达春不停地摇晃呼喊着怀里的人,却未能得到回应。

    德住阻拦达春说:“你小声些,别引得旁人注意,先赶紧把他抱回去,主子正在那边宴请诸位阿哥,现在抽不开身,我去那边候着,额楚去找太医。”

    几人立刻分开行动,达春背起齐云野,多西珲一路护送。

    待回到营帐刚刚安顿好,额楚就带着贺孟頫就赶了来。

    诊脉施针之后,贺孟頫问起了齐云野最近的情况,小明子回答说:“大抵是从六月起,少爷就偶有晕眩的情况,但都不严重,也没有像这次似的晕倒过。

    这段时间少爷还有过几次脱力,有时是腿软踉跄,有时是手臂无力没能拿住东西。除此之外,便没有旁的了。”

    多西珲补充说:“七月在畅春园时有过一次晕眩,他说是久坐猛起所致,只当时那一下脸色惨白,过后便恢复了,后来当值时也并无异常。”

    “这我都知道。”贺孟頫蹙起了眉头,“他脉象平和,不见与以往有什么区别,晕眩和脱力大抵都是暑热所致,往年也曾有过,按理说不该如此。明公公,他日常饮食可有变化?”

    小明子摇头:“不曾。自今年开年以来,少爷只休沐了一日,其余时候都是在宫中吃住,吃的跟主子和几位少爷都一样,起居用物也都是内务府操办的。平素坐卧都是我在跟前伺候着,几乎不假人手。”

    贺孟頫道:“宫中饮食向来精细,不该是吃的出了问题。”

    “这次究竟是为何?”达春问。

    贺孟頫轻轻摇头:“这次确实有些怪,待他醒来后我再仔细询问一番,我这就将脉案和症状详细记录让人送回京中,请我师父看过。”

    多西珲:“那他何时能醒?”

    “我再施一次针。”贺孟頫道。

    又是一番施针用药,足过了有半个时辰,齐云野才悠悠转醒。

    “我……又晕了吗?”齐云野问。

    “你简直吓死人了。”达春又急又气,“身体不舒服还硬撑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我没有不舒服。”齐云野喘了两口气,才道,“现在是觉得有些累了。”

    “先别说这些了。”贺孟頫到了床边,将扎在穴位上的几枚银针取了出来,“瑚少爷现在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有些没力气,别的倒没什么异样。”齐云野回答。

    贺孟頫以询问病情为由,将其余人都请去外间问候,他落了帷帐,确认无误之后,才压着声音询问道:“瑚少爷同我说句实话,近来于房事上可有过激?行房过程中可否有力竭不适的情况?”

    “我哪有……”

    “瑚少爷。我是大夫,我能看得出来。您得跟我说实话,我才能替您诊治。”

    齐云野坐了起来,道:“你可知道你在问我什么?”

    “我知道。”贺孟頫坦然回答,“即便是现在太子殿下就在此处,我也得这么问。”

    齐云野:“我之前就说过,宫中行走艰难,你如此行为,是拿自己的命在赌。有些事情知道要装不知道,你才能活下去。”

    贺孟頫却道:“这话我师父也说过,但我身为医者,最该优先考虑的是病者情况。

    更何况,若是您的身体当真出了问题,太子殿下一怒,我同样也难逃罪责,两相权衡,我才有此一问。

    我赌的是您的通情达理,所以,您会让我赢吗?”

    齐云野盯着贺孟頫,沉默片刻,他轻叹一声,道:“这两年房事都很节制,不曾有任何不适。开年到现在大抵每月一两次。

    只最近一次事后有些脱力,但歇过一宿后也便好了。最近一次是七月在畅春园中,出来后就没再做过。”

    贺孟頫松了一口气,道:“那应该不是房事引起的。”

    齐云野说:“这些年我们不曾放纵过。如今也这般年纪了,更不会放肆无度。

    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尤其不要在太子殿下面前提起,否则我不一定能保住你。你该知道分寸。”

    “我明白。”贺孟頫郑重点了头,才又道,“您这次病得蹊跷,在确认情况之前,暂时先别同房了。平日里饮食起居也都要更留心些。”

    “既然我们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你又何必在此时遮遮掩掩。”齐云野道。

    贺孟頫却道:“并非遮掩,是真的尚不清楚。但这么多年宫中行走,您也应该听闻过,宫里有些手段确实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前些时候撷芳殿里就险些出了乱子,否则我师父也不会留在宫中以备万一。

    自大胜噶尔丹归朝之后,有些事情,您该比我清楚才是。”

    “我知道了。”

    齐云野轻轻闭了眼,“先别跟主子说,就只说我是过了暑热,又吃了酒闹的。你私下里去跟郭玉说,让他警醒着些。”

    “是。”

    没过一会儿,胤礽终于得了空赶来,贺孟頫照着约定好的说辞告诉了他,他叮嘱贺孟頫谨慎用药,而后便将人屏退,坐到了齐云野身边。

    齐云野用过药后已睡熟了,胤礽没有惊动他,只和衣卧在他身侧,静静听着他胸膛传来的响动。

    一夜安眠,醒来时怀里人仍在睡着,胤礽还是有些担心,便试着叫醒身边人。

    足用了一刻钟,齐云野才睁了眼,他缓了缓,道:“吓着你了?”

    “怎的睡不醒呢?”胤礽摸了摸齐云野的脸颊,“以后可不许吃酒了,吓得我又要去叫太医来了。”

    齐云野拉过胤礽的手:“昨儿就在这里歇下的吗?我都不知道。”

    “你睡得沉,不知道也是正常。现在感觉如何?”

    “还挺精神的。你不用替我担心。”

    “想让我不担心就好好的,动不动就晕,以前身子那么不好的时候都没有过,怎么如今反倒还添了毛病了?”

    “那你罚我?”齐云野刮了一下胤礽的鼻尖。

    胤礽稍稍松了口气,道:“知道我舍不得罚你,才故意这样说的是不是?看来你是没什么病,就纯粹是以吓唬我为乐事!”

    齐云野坐起身,在胤礽脸颊落了一吻:“我错了,保成别生气了。”

    胤礽红了脸,扭过头去说:“我叫小明子来伺候你起床,今儿不用赶路,你歇好了再来找我。”

    自中秋夜晕了这一次之后,齐云野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起先还能撑上一整日,不过几天之后,便已到了当值半日就疲累不已的程度,他私下里去找贺孟頫,可仍是没有诊出问题。

    九月初,圣驾驻跸汗特木尔达巴汉地方,厄鲁特台吉丹济拉来降,至御营求见,康熙携胤礽于毡帷内单独回见丹济拉。

    此时不必随行伺候,齐云野便回了营帐。

    小明子扶着他在床上靠好,焦急地说:“少爷如今这情况,不如先行回宫找王太医看一看吧?”

    齐云野轻轻摇了摇头:“我还能坚持,不过几日便能回宫了,不必为我劳师动众的。”

    “少爷您脸色太差了,您这么在主子面前强撑着,主子看了也会心疼的。”

    “这次……不行。我不能提前回去。”

    “少爷!便是天大的事也没有您自己的身子重要啊!”

    小明子跪坐在床旁,“少爷,就当奴才求您了,您服个软,别撑了,咱先回宫去找太医好不好?”

    “贺孟頫不是在吗?有他,没事的。”

    齐云野喘息几番,勉强抬了手,“我睡一会儿,帮我盖上吧。一会儿主子回来了再叫我。”

    昏昏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天色已暗。

    身上乏力,可精神却好了不少,齐云野慢慢坐起身,这细微响动惊醒了外间守夜的小明子,小明子连忙进来关切,齐云野这才知道,自己这一觉直接睡过了夜,此时不是傍晚,而是晨起将近寅时了。

    “那便起了吧。”齐云野道,“睡够了精神还不错,去伺候主子。”

    “少爷!”小明子言语之中都带了哭腔,“您别撑着了好不好?”

    “我是真的感觉还好。而且就算我要提前回宫,是不是也得先跟主子说?总归我要去见他的。”

    齐云野拍了拍小明子,“快别闹了,帮我梳洗吧。”

    见齐云野早早就来伺候,胤礽不由得皱了眉,说:“既是不舒服便去歇着,哪还用得着在我面前立规矩,你好好养着身子就是了。”

    “怕主子忘了我。”齐云野走到胤礽身边,亲自替他理好腰带。

    待郑奉带着小太监退出去后,齐云野才松了神,他抱住胤礽,将下巴放到他肩上,凑在耳边说:“保成,我怕我撑不住了。”

    “你……”胤礽鼻尖一酸,环住齐云野腰的手又紧了紧。

    “这两年虽是养得好了些,但我身体底子差,好也好不到哪去。贺孟頫说查不出缘由,我一日日的越发困顿萎靡,我怕是……”

    “不是,一定不是。”

    胤礽紧紧抱着齐云野,“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别胡思乱想,我之前问过王德润,你是身体底子差,但也远不至于这么年轻就油尽灯枯。

    我已经让人把你平日里用的东西全都换了新的,郑奉和郭玉也在调查了,我前天就写了信让王德润来把贺孟頫换回去,估摸着明天他也就能到了。

    云儿,你再坚持一下,若是王德润还查不出缘由来,我就去同汗阿玛说,请更好的御医给你看。

    我现在不敢放你回去,如果真的是有人想对你不利,你在我身边才最安全。”

    齐云野看着面前的胤礽久久不言,不知过了多久,齐云野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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