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149章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无法控制自己，这间幽深的暗室里飘出来的冷气令我胆战心惊。这里审判过无数名食死徒，将他们判在阿兹卡班终身□□。
四周的墙壁是用黑黑的石头砌成的，火把的光线昏暗阴森。我的两边是一排排逐渐升高的空板凳，在我的前方，最高的几条板凳上，赫然浮现着许多黑乎乎的人影。他们刚才一直在窃窃私语，当沉重的大门在我身后关上时，一个冷冷的男声在审判室里回荡。
“你迟到了。”
“刚刚好，先生，”我放在袖子底下的手紧紧攥起，不让自己那么紧张，“我应该坐在……这对吗？”
我望着房间中央那把椅子，椅子的扶手上是左一道右一道的铁链。我小心翼翼坐在椅子边上，铁链凶险地叮叮当当响了起来，但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几乎以为自己会被捆住。
上面板凳上大约有五十个人，穿着紫红色长袍，左前胸上绣着一个精致的银色“w”。他们都垂眼望着我，带着严厉的表情。
正中间坐着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他以前说话时脸上总带着那种慈祥的微笑，今天则消失不见了。
“很好，”福吉说，“被告终于到场了，我们开始吧。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先生。”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切地说道。我这才看见珀西正坐在前排板凳的最边上。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那双藏在角质架眼镜后面的眼镜正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羊皮纸，一支羽毛笔拿在手里准备记录。
“三月十一日的审判，”福吉声如洪钟地说，珀西忙不迭地开始做记录，“审理霍格沃茨五年级学生艾琳·斯卡曼德无故旷课，违反了《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一案。”
“请容我说一句，”我豁然打断道，“这件事不该由校长来审判么？”
“霍格沃茨的代理校长很忙，这件事交由魔法部处理。”福吉愠怒道，“审问者：魔法部部长康奈利·奥斯瓦尔德·福吉；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亚·苏珊·博恩斯。审判记录员：珀西·伊格内修斯·韦斯莱——”
“被告方证人：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听到这我下意识四下搜寻起来，“……暂时无法出庭，所以提供证据，兹艾琳·斯卡曼德因故请假。现在，我想问你，斯卡曼德小姐，你请假的理由是什么？”
“呃……看病。”我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什么病？”
“间歇性失控臆想症。”我胡乱编造道。
“这是什么病？”
显然，威森加摩的成员压根没听过这个，小声议论起来。
“你怎么证明你得了这种病，还需要请假？”福吉冷静地问，“你的主治医生是谁？圣芒戈医院没有你的就诊记录。”
“这个病没法医治，”我语气笃定又神神叨叨地说，“我经常会梦见一些可怕的事。”
“说说看。”福吉皱着眉头看我，双手交叉搁在羊皮纸上。
“我梦见了神秘人。”我十分坦然地说，铁链又叮叮响起来，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周围传出一片吸气声。
“现在是审判，你可能被某些巫师所造的谣言洗脑，但你只有说出实情，我们才会撤销你的指控。”福吉冠冕堂皇地说。
“谁指控的我？”我皱起眉头问，“乌姆里奇？”
“这个不是你该问的问题，请认真回答我刚才的提问。”福吉表情变得更加严肃。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认真地说，“伏地魔没死，而且东山再起了，你们该早点做准备……”在福吉发怒之前，我急忙补充道，“当然，这些都是我梦到的。如果你认为是假的，那就更加说明我得了间歇性失控臆想症。”
经我这么说，福吉一下子噎住。
半晌，他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张羊皮纸，深深吸了口气，大声念道：“指控被告有如下问题：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开学时并未按时回学校，经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现任校长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指控，被告与在逃前任校长阿不思·帕西瓦尔·伍尔费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有重大关联，密谋打击侵扰魔法部……”
“这完全是胡诌。”我插话道。
“艾琳·谢丽尔·斯卡曼德，请确认一遍，你是否与霍格沃茨前任在逃校长有联系。”
“没有，”我说，“邓布利多不会逃，他只是消失了。”
“咳咳！”福吉尴尬地咳了两声，“请解释你这两个月身处何处？”
“在野外进行治疗，”我开始睁着眼瞎编，“只有出去散散心才有可能治好我的病，不是吗？换句话说，部长先生，您让一个未满十七岁、身患疾病的未成年巫师在这进行如此严肃地审判，是否太不人道了些？”
“这——”
“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学校？”
“审判还没有——”
“根据《对未成年巫师保护法》，你们所提出的控诉全属猜测，”我靠在椅子上，手抓起地上的铁链把玩起来，“为什么不去抓伏地魔，反而来为难我？哦……我知道我不该提这个人，那我撤回这句话。”
“好了，”福吉终于按捺不住说，“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到学校后，你们的乌姆里奇校长自会亲自审问你。”
“谢谢。”
我莞尔一笑，站起来，浅浅鞠了一躬。
看到我出来，韦斯莱夫人快速冲上来抱住我，“没事了，真是太棒了！当然啦，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还是个孩子——”
韦斯莱夫人猛地顿住了，因为这时审判室的门又开了，威森加摩的成员鱼贯而出。
“我的天啦！”韦斯莱先生惊讶地喊了起来，“跟上次审判哈利时的阵仗一样大。”
“谢谢你们，韦斯莱先生，韦斯莱夫人。”我往旁边让了让，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回学校？”
“时间还很充裕，赶在复活节之前回去再好不过了。”我们下楼时，韦斯莱先生喋喋不休地说，“其实麻瓜的事情一点也不少，艾琳。有些巫师可能会觉得捉弄麻瓜挺好玩的，但这可能表达了一种更深刻、更丑恶的东西，我作为一个——”
韦斯莱先生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了。我们刚走到来时的大厅，康奈利·福吉站在离我们几英尺远的地方，正和一个高个子男人小声交谈，那人一头油光水滑的金黄色头发，一张尖脸白煞煞的。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那个高个子男人转过脸来。他也是话没说完就突然停住了，眯起冷冰冰的灰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好啊，好啊，好啊……艾琳·斯卡曼德，你真的来了。”卢修斯·马尔福冷冷地说。
我心道：这下完了，他肯定会汇报给伏地魔。
我突然觉得透不过气来，周围呈现一种凝固的状态，似乎伏地魔随时会从某个角落出现，将我抓回去。
我抓紧韦斯莱夫人的衣袖，小声说，“马尔福先生是食死徒。”
“这件事哈利和我们说过，”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韦斯莱夫人格外淡定，“我们一直以为他已经洗心革面了。”
“你们不相信吗？”我诧异地问。
“这件事先不说了，亲爱的，我先带你回去，”韦斯莱夫人和韦斯莱先生拥吻了一下，绕过卢修斯·马尔福，带我从魔法部出来，“瞧瞧你都瘦了，最近肯定是没吃好，我回去就给你做——”
后面的话我没继续听下去，脑袋后面紧跟着一束阴冷的目光，叫我不寒而栗。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陋屋度过。
值得高兴的是——父亲来信说他很快会从龙岛回来，最近天气好转，风暴没冬季时那么强烈，猫头鹰也能来去自如。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还很感动，心底的依赖感油然而生。
但到了复活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天气越来越晴朗、温暖，和风习习，我的心却一点点冷静下来。
前一天夜里我梦见伏地魔是如何残忍地将母亲杀害，突然明白过来，父亲回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学校，”韦斯莱夫人正在厨房洗水池旁忙碌，“我已经给弗雷德和乔治写信，让他们帮你补课。”
“这件事找赫敏可能会更靠谱些。”我喝了口杂蔬汤说。
“顺便把这些复活节彩蛋给他们带过去，”韦斯莱夫人把一个抱着牛皮纸的盒子放在桌上，掏出一枚漂亮的巧克力蛋给我，“这是给你的，小艾，里面装着一些滋滋蜂蜜糖，剩下的就带给哈利他们好了。”
“好。”
我捧着巧克力蛋，上面装饰着一些糖霜做的小小的萱草花，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将巧克力蛋收进口袋里。
吃过早饭，我同韦斯莱夫人一同赶往对角巷，独自带着满盒复活节彩蛋乘坐骑士巴士，骑士巴士上的售票员斯坦·桑帕克盯着我看了良久。
“你是那个……”他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只好问，“你叫什么？”
“艾琳·斯卡曼德。”
“对，对，就是斯卡曼德，我还记得你父亲叫瓦伦·斯卡曼德，那你母亲就是……”斯坦·桑帕克话没说完，可能因为想到我母亲的身份变得有些惊恐，不再继续搭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