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宁宁不怕
布置成香案的餐桌上,红烛燃起,绿色的恐龙玩偶摆在台面,短胖可爱的前爪挂在瓷碗边沿。
母亲的指尖血滴入碗中,与清水交融。
站在安宁身侧,焦急地看着他和缓地挥舞双臂,解成手印,反复动作,神情平和,仿佛在跳一支没有配乐的舞。
“有东西!”
指向斗大的海碗,南宫绍语气激动。
本已与清水交融的血珠突地凝聚成团,带领清水在碗中旋转、升腾。
只见一滴血珠跃出水面,清水则形成一道水龙,追逐龙珠般张开大口,吞下血珠。
盘桓成圆月状,停在空中。
“这……”南宫策此刻全凭拐杖支撑身体,才没因过于震惊而踉跄倒地。
圆月中画面显现。
先是一双手抱走孩子,将婴儿车推入河流。水波流转,画面来到乡间小路,弯月如刀,割断路边的干枯白杨和昏暗河堤。
林芝惠双手紧紧捂着嘴,生怕发出响动会打断安宁的施法。
随着时间流逝,画面逐渐模糊,水波冲刷感愈发强烈。
“注意看。”
安宁唇色泛白,双眉紧皱,提醒众人不要光顾着惊讶,找人要紧。
地窖中,土豆、白菜随意散落,穿着可爱棉服的婴儿躺在一个小小的怀抱里,脸上一块红一块黑。不知是不是冻着了,胸口起伏微弱,幼小的手指却死死握拳。
“涵宇!”
再也忍不住,林芝惠大哭出声。
水波停止流动,从半空散落,打湿餐桌。
“没事吧。”傅南钦急忙上前,扶住脚步虚软的安宁。
“记下来,找到他。”靠坐在沙发上,这场术法的消耗远比他预估的要大。
“拍下来了,这就发给你们。”
良好的职业习惯让白哥成为场中唯一还算冷静的人,收获南宫家三人的感谢,连连摆手。
“看得出来是哪吗?”
南宫策摇头,南宫绍忙着安慰泣不成声的妻子,自顾不暇。
“可能还在帝京周边,抱着南宫涵宇的孩子还穿着羽绒服,至少可以看出仍是冬季。不像南川,夏天长达十个月。周边没有光,但是能看到他们靠着的是装农产品的麻袋。”
仔细观察照片中模糊的背景,傅南钦率先得出结论。
“二十多天过去,不排除他们已经离开帝京,搜索范围需要扩大。”白哥冷静道。
“不,应该是在帝京附近。”南宫策断定,花白的胡须随着声音抖动着,“那些白杨,和那个河堤,很眼熟……让我想想……”
安宁见状,将白哥拍下的照片和视频转发给林雅。
林雅【这是?】
过安【血亲寻人显示的地点,大概是在帝京附近。】
林雅【总部在帝京,我这就联系他们。】
一拍大腿,南宫策肯定道,“冀北霜杨甸!”
冀北?
冀北和帝京交界,可假如这半个多月都藏在冀北,为什么一丝消息也无?
“走,我们回去。”南宫策起身,冲安宁深深鞠躬,“恳请大师随我们一同前往冀北。”
连忙将人扶起,安宁为难,“这是做什么,不是我不想去,我……”
欲言又止,神色为难。
傅南钦恍然,“我和你一起,不用担心。”
他曾提过,阴气过重会影响磁场。想来上次短途飞机前往76号公馆时,必定发生了什么,否则也不会受伤。
“等下。”白哥冷不丁冒了出来。
就在安宁以为对方要阻止的时候,白哥开口:“我也要去。”
“嗯?”傅南钦怀疑地看向白哥。
“干嘛,我的艺人兼老板都跑了,我不跟着的话,下次再见可能就是新闻头条。”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白哥算是彻底看清这两人的体质。
分开的时候,安宁很乖,很宅,不会上什么热搜。两人一起行动的话,立马化身不定时炸弹,稍不注意,随时引爆全网。
想到某人还没上交的检讨,白哥眼神不善。
“安大师,东西呢?”
朝楼上指了指,示意检讨已经完成,只是没拿下来。
傅南钦在旁边偷笑,收获安宁一个肘击。
“安大师,我们尽快动身吧。”林芝惠收起哭腔,情绪平复。
不难看出,这位母亲无时无刻不在揪心自己孩子的遭遇,心疼之色从眼神中流出,但更多的是对偷走孩子之人的愤恨。
三人亲密互动时,南宫一家动作迅速,信息电话不断,安排人手、购买机票。
安宁幽幽道,“我建议你们,不要兴师动众,最好是自己私下搜寻。”
听着刚接通的电话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南宫绍沉默地挂断。
“安大师是怀疑……”
安宁点头,“你们单独过来,不也是这个怀疑么。”
帝京世家,安保和信息保密的程度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得出的。南宫涵宇的出生时间,除了医院和家人,便只有身边亲近之人方能知晓。
“南宫涵宇出生于阴月阴时阴日,又是男孩,和最近南川发现的一起案件有很大的重合之处。如果没猜错,这群人把孩子偷走,却迟迟不动手的原因,是在等下个月的冬至。”
12月22日,冬至之日,一年中阴气最重的一天。
若在这天进行祭祀,想必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祈福仪式。
“卧槽!”白哥大惊失色,毫无形象地躲到沙发后面去。
一只黑色纸鹤从地面探出脑袋,小小的尖脑袋拧了一圈,确认方向后,飘飘悠悠向安宁飞去。
“三十好几的人了,稳重点。”傅南钦拍着经纪人的肩膀,貌似苦口婆心地劝说,被白哥一个巴掌怼了回去。
纸鹤咧开嘴,“信息已收到,飞机已经安排好,林雅、林霜先一步出发,特殊部门随时待命。”
正气十足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震得房间里还在念检讨书玩的小鬼头昏脑涨,瘫在地上不断发抖。
谁知下一秒,话锋陡转。
“宁宁不怕,到了那边有鬼敢动你,你就报我的名字,吓死他们!”
手上动作飞快,黑色纸鹤在掌中揉成一团,声音彻底停滞。
“宁宁?”傅南钦重复,好奇是谁和他关系这么亲密,随口便是如此亲昵的称呼。
不答话,安宁招呼白哥收拾行李,匆忙往楼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