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裴策，求求你了
1358年，12月29日，4：13，冬，月明星稀。
“抱歉啊，又没能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我只要你活着，我要你活着！裴策……”
“裴策！…裴策…裴策……”
惶恐的无力感如海水淹没许招的口鼻，无能为力的窒息感幻化成红覆盖他的梦境。
许招从噩梦中惊醒，他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没多时再次沉睡了过去。
这次梦境伊始成了初遇时的平佘大学，美好的新生活开启了没多长时间那种悲伤再次漫了上来。
裴策不认识他了。
许招心想没关系，只有裴策活着就好，他会努力的靠近裴策的，慢慢的，一点一点重新和裴策在一起。
可不知为什么，对于他的出现裴策并不高兴。
冷冰冰的疏离态度甚至不如对待朋友。
没关系的，许招心想，他有耐心的。
直到裴策身边出现了新的人。
“裴策，他是谁啊？”许招心跳的厉害，说出话时声音发抖。
“我男朋友。”男人回道，他亲密的拦着对方的腰，像从前亲吻他那样在对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男朋友？”许招拼命想看清对方的面容，眼前却还是模糊一片，眼睫颤抖间泪水使视线更加模糊。
“那我怎么办啊？”许招问出这句话来，裴策的冷漠都不如现在这件事令他崩溃，“裴策，那我怎么办啊！裴策！”
他哭喊，而对方只是冷眼旁观，等他哭累了，对方无情道：“你是怪物，我们本就没有可能。”
男人身边的人消失不见，热闹的街道扭曲起来。
他们出现在破败的城市中，许多巡卫队的队员都在，他如困兽被围。
对面，裴策抬起了手臂，扣动扳机，子弹朝许招飞射而来，破开皮肉，扎入心脏，他不可置信的捂着心口。
那里破了个大洞，汩汩的血液顺着许招的指缝往外流，而对面的男人无动于衷的看着这一切，眼底尽是冷漠。
“许招，你是怪物，你该死。”
“你从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会保护我的，只保护我的……”
“什么从前？”
“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男人的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许招再也承受不住这铺天盖地的绝望，从梦境里挣扎出来。
黑夜里，四只泪水涟涟的眼睛有着非人的妖异感。
赤金色圆环在眼瞳一周，发色由黑色成了纯粹的金色，许招抹了把眼角渗出的泪，喃喃道了句，“裴策……”
他望着天花板，对着空气道：“裴策才不会这么对我，裴策不会。”
他语气是不服输的执拗，可眼底的泪水失控的外冒。
“…不会的…裴策不会的…不会……”
他不想相信这个梦，可裴策的近来的所作所为都令许招感到了无助。
裴策在刻意的疏远他，许招能感觉到。
裴策被电话吵醒时困的眼睛都不想睁，随手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裴策……”
带着浓重鼻音的话，把裴策瞬间从困顿中唤醒了，他睁开眼不死心的看了眼备注，认命的重新把手机贴在耳边问道：“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许招道。
“梦都是假的。”裴策随口打断道。
半晌后，在裴策想要挂断电话时，听见对面传来了压抑的哭声，他眼睛闭了闭，在狠心挂断电话和多嘴问一句之间选择了后者。
“哭什么？”他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点儿，“噩梦就这么可怕？”
“裴策，我想见你…我想你……”在裴策看不到的电话另一端，许招蜷在床上，一双巨大的翅膀裹着他，将他裹的严严实实。
这种怪物化令他无措惶恐，爱人的冷漠更像是一把利刃扎在他心口。
“裴策，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泣不成声言语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那种隐隐要崩溃的情绪没有递减的传到裴策这里，鬼使神差的，裴策应了声好。
“那我在家等你。”许招立马道，沙哑的话里带着些笑意。
“好。”裴策道。
许招不想这么快挂断电话，他撒娇道：“裴策，你能不能给我买杯米酒汤圆啊？”
“行。”裴策应完问道：“去哪儿买？”
“就是我们之前……”许招突然想起现在的裴策不知道，他咽了原本的话，说道：“天街那边的。”
“好。”裴策应道。
“裴策你真好。”
裴策“嗯”着应了两声，“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许招想说自己不累，可裴策明显没有睡醒，“好。”话落不放心道：“你记得要……”来啊。
“嘟————”
电话挂断的长音戳刺着许招的耳膜，他眼底的笑意消减无踪，孤独的黑夜里将自己又蜷了蜷。
裴策挂了电话，以为会睡不着，谁知道杂七杂八的想了会儿，五点多的时候又睡着了，等到再醒来已经上午九点了，洗漱完去外面喝了碗肉汤，而后在外面转了转，纠结着要不要失言。
但纠结了三分钟，裴策就觉得没必要，因为他目前离不开平佘，轻易就会被这个漂亮怪物找到，这种好似逃不出对方手掌心的感觉令裴策有些不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得尽快离开平佘。
把印从璋从酒店的大床上拉起来，两人开始再次找关系争取早日离开，可惜折腾了一天，得到的仍是不能离开的回复。
裴策彻底死心了，晚上和印从璋在路边吃饭时，裴策突然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直到吃完饭和印从璋回去的路上，印从璋努嘴让他看美女的时候裴策才想起自己忘了个怪物美人。
他暗骂了声，一看手机，晚上九点过半了，上面并没有某人的来电，可见他的冷漠对方并不是没有感觉到，裴策并不觉得他换目标了，这个怪物美人正在小心翼翼试探，生怕惹得自己不快。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裴策决定不打电话过去一趟。
到达许招楼下时已经十点多了，楼道的灯随着裴策的脚步声一层层的亮起，裴策在第七层停下，曲指叩门。
这个时间楼道里已经没多少人了，外面也安静了许多，脚步声听的很清楚，许招在屋里更是听的清清楚楚，他觉得是裴策的脚步声，可又害怕不是裴策。
裴策一整天都没有出现，裴策可能不会来了，至于那些承诺对方或许只是随口说来哄骗他的，很快就忘到了脑后，毕竟他已经被裴策列为了不太重要的人了。
是敲错门了吧。
许招想着，还是怀着不该有的期待来到了门边。
裴策等了会儿，又敲了敲门。
这次许招听的清楚，在裴策扣指的第二次还没落下之前，许招打开了门。
是裴策。
惊喜的光芒从他眼里冒出来，瞬间驱散了哀怨悲伤的阴霾。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裴策接住扑到怀里的人，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半抱着他进了门，解释道：“我忙了些事情，一时给忘了。”
许招想说没关系的，让他别介意，可他真的说不出口，因为一些事情裴策把他给忘了这件事令许招难以接受。
裴策很快发现他的解释没有起到一丝正面效果，面前漂亮怪物的眼眶里硕大的泪珠开始往下滴。
委屈的泪珠不断从眼眶涌出来，红润的唇轻轻抿着还在轻轻发颤。
裴策咂摸了下牙花子，抬手捂住了他那双已经不像人类的眼瞳。
可怜是真可怜，妖异也是真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