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章 那是怎样一张脸
甜甜的味道，果真能促进多巴胺分泌。
朝黎明显地感觉心情更好了许多，接着又吃了好几块。
不一会儿，一份烤菠萝就见底了。
“二位客官抱歉，小店现桌椅紧张，不知可否让三位客人与你们拼桌？”
正吃得尽兴时，身侧突然传来店小二的声音。
朝黎她们这个位置宽敞，至多可坐六人，她看别的桌子都坐得满满当当，再说饭点拼桌是常有的事，她倒不介意。
在询问白玉京的意见之后，她点点头说好，然后又埋头于烤菠萝的香甜之中。
片刻后，周围的喧嚣声逐渐小了下去，继而转为窃窃私语，就连说书先生的声音都有了短暂的停顿，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惊叹之事。
朝黎喝了口热茶，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菠萝，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周围许多食客的视线都向她们这桌汇集。
她还没察觉出什么异常，又听见了店小二的声音：
“客官您坐这桌！”
原来是他已经把拼桌的人领到朝黎和白玉京身侧的过道上。
同桌而食，朝黎想着跟对方礼貌点头打个招呼意思意思。
蓦然转头的刹那，顿觉一湾搅碎的星河，兜头朝她浇下。
那是怎样一张脸
髻如刀裁，眉如墨画，眼尾微挑，深邃的双眸似是盛满万千星河，又似是网罗了世间一切美玉，让人不免沦陷其中，想要一探究竟。
凤眸的外型，内里承载的却好似狐狸眼的勾魂夺魄，肆意不羁。
那是张和邪魔归溟五分相似的脸！
今日他一身纹云白衣，墨发半束，皮肤白皙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就像误踏人间的神祇，高贵又圣洁。
如果忽略掉他坐下的轮椅和手中蒲扇的话。
扫兴。
司夫人不是明日寿辰吗？
他不忙着张罗，竟还有时间跑来这里吃饭？
朝黎立即歇了礼貌问好的心思，也突然明白刚才的异样是怎么回事了！
司楼容色绝佳，又外传司家前几天配合皇帝破了大案，一家子在京都的地位可见一斑，自然会引得周围人议论。
而司楼几人在发现拼桌的对象是她们后，似乎也很惊讶。
“哇！朝姐姐京哥哥你们也在这里？！”
双方在心里确认身份之后，司柠最先开口，她似乎忘了朝黎之前在福安县的凶相，很是惊喜热情地打招呼。
白玉京下意识挡住朝黎，身上散发着小兽仔遇敌般危险的气息，戒备地盯着司家兄妹和他们同来的护卫。
朝黎知道自己对司楼外貌的不喜，影响到了白玉京的情绪，有些愧疚，她拍了拍小孩紧绷的肩膀，回应司柠道：
“是啊，小阿柠，真巧！快坐吧！”
说着拿过一个空茶杯，给她倒了杯热茶。
“谢谢姐姐！”司柠很开心地坐到朝黎对面，接过茶水兴奋道：
“阿柠就说与姐姐有缘分吧？本来阿柠是要和堂姐在后院放风筝的，可小叔父偏要带阿柠来这里买”
“小柠！”
她小嘴还没巴巴完，就听到司楼有些拔高的音量。
司柠被打断施法，转头奇怪地看着他，就见司楼先是向朝黎两人抱歉一笑，说着打扰了，然后拿着菜板微微靠近司柠，笑容温和宠溺：
“先看看想吃什么。”
司柠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到菜品之中，开心地选了起来。
选完菜一时半会上不来，朝黎把她们点的菜品往对面移了移：
“小司柠如果不介意，可以先吃点这些。”
“谢谢姐姐！”司柠开心地就要动筷，然后又突然想到什么，转头期待地看着司楼：
“小叔父，阿柠可以吃吗？”
司楼好笑地点点她的额头：“当然可以。”
见司柠高兴地吃起来，他又向朝黎道谢。
朝黎见他没有动筷的意思，微微颔首，不理会周围人时不时看来的目光，又继续吃着东西。
待第二份烤菠萝快被消灭完时，那厢张生与狐妖的故事也迎来了尾声。
“那张生发妻请来的道士确有几分本事，但狐妖法力高强，与之大战七天七夜后，道士仍未能将狐妖收服。
正当一人一妖斗得天昏地暗、胜负难分之时，张生突然出现，道士心生一计，将手中桃木剑直指张生”
“牛鼻子老道真是可恶!竟出手伤害凡人。”
“是啊，人家婆娘请他除妖，他没本事捉妖，还伤人丈夫，着实可恨。”
“我看那张生也是该!成了亲还与狐妖勾搭在一处!”
“老先生先前不是说了吗和那黄脸婆的亲事乃父母之命，张生根本不爱她!”
“那也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是狐狸精勾引张生!”
“我看，那黄脸婆也不是好人，明知夫君不爱她,还要去请老道士,张生就是被那个黄脸婆害死的。”
“张生该死!”
“老道更可恶!”
“都是他家那黄脸婆的错!”
“狐狸精才是最该死的!”
“”
“后来怎么样了？”
周遭再次引发一阵骚动,大家各执己见，情到激动处，筷击碗碟，争得不可开交。
高台上的老先生这次没急着拍惊堂木，他轻轻抿着杯中茶水，待众人争得差不多了，气氛也烘托到位，才继续摸着山羊胡子道：
“张生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老道一击之下，已是性命垂危。狐妖见夫君受伤，再顾不得与老道斗法，抱着张生变凉的身体痛哭许久。
突然，她白皙如玉的五指变为利爪，全身雪白毛发疯长，众人纷纷后退，却见她将利爪剜向自己心口，须臾，硬生生扯出一颗血淋淋的妖丹。
狐妖将血红的妖丹送至张生口中，深情道:‘夫君,愿你余生,平安喜乐。’
话音刚落，美艳的女子化作片片光羽，飘向天边，悠悠转醒的张生，甚至来不及握住爱人的一片衣角”
啪!
惊堂木响，老先生走下高台，故事就此终结。
“狐妖对张生的爱，真是太感人了，呜呜呜…”有女子听完，不由掩面低泣道。
“郎才女貌，多好的一对，那个黄脸婆为何就不能成全他们呢”
“道士阴险，棒打鸳鸯，伤害凡人。”
“……”
众人唏嘘不已，各色评说钻入朝黎耳中，她低头戳着菠萝片，憋笑憋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