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身份
“啧啧啧果然啊!不管是陪伴了千年的信物,还是惊鸿一瞥的美人,不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只有这实实在在搂在怀里的”
霄羽停顿了一瞬,视线落在雪岸身上,继续道:“才靠谱!”
信物?美人?
看来风滞的桃花还不只梨溶这一朵。
不过那些女子的眼光倒是不错,雪岸挑眉望了风滞一眼。
风滞忙开口道:“别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雪岸随口附和道:“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她姑”
“徒弟!她是我刚收的徒弟。”
徒弟?
你一个毛头小子,让你叫一声姑姑都让你占便宜了,还想当师父?
就算要编个师徒的谎言,那也应该风滞是徒弟呀。
毕竟风滞的灭灵阵还是雪岸教的呢!
雪岸正准备反驳,却听见风滞通过灵识传话来。
“你现在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刚修炼成人形的小妖,你觉得有人会相信你是我姑姑吗,再说了,我可从来没承认过你这个姑姑。”
雪岸这才想起来,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她在恢复人形时特地变换了样貌,变得比之前更加人畜无害。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不过一个虚衔,徒弟就徒弟呗,反正她自己是不会承认的。
“哦原来是徒弟呀!”
霄羽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着雪岸。
徊寐却显然不相信风滞所言。
因为她的探灵术根本探听不到雪岸的任何过往。
“你究竟是谁?在风滞哥哥身边究竟有何目的?”
“你猜啊!”
雪岸皮笑肉不笑地转身进了屋,顺便关上了门,她可没心思跟这些后辈掰扯。
雪岸进屋后,只听见风滞同那兄妹二人在门口说了一阵子话,霄羽便追着徊寐离开了。
雪岸半倚在窗边,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她也没回过头,继续望着窗外。
“随便坐,要问什么就问吧,趁我今天心情还不错。”
身后半天没有人回应,却见一只手修长白皙的手,握着一根玲珑剔透的簪子挡住了雪岸的视线。
雪岸的目光落在簪尾的赤萤身上,不敢置信地看向风滞。
“你没事?”
赤萤与雪岸结了契,便与她的灵识相通,没有她的允许,若是碰了这簪子,便会与赤阳殿中的那些枯骨一个下场。
可风滞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就好像他真的只是拿着一根普普通通的簪子。
“你这簪子,挺别致的,特别是这只红色的流萤。”
“当然,这可是血川彼岸的赤萤,你这么聪明,在赤阳殿就猜到了吧?”
风滞顺手将簪子插在了雪岸头上,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动作倒挺温柔,应该没有生气。
“你让我放出焰虎,是为了趁机取天后的血,你杀各族灵君,是为了逼妖皇出关?”
雪岸之前跟风滞说过,妖皇的事情她自有办法,她虽然表面上什么事情都没放在眼里,可心里却早就部署好了一切。
“在妖族境内,各族皆有伤亡,妖兽出逃伤人,白昼突然变黑夜,这么大的动静,我就不信妖皇还坐得住。”
当年妖皇伤势如何,雪岸再清楚不过,虽然的确伤得不轻,却根本不需要用五千年的时间来闭关养伤。
他之所以闭关那么久,一定有别的原因。
雪岸本来只是猜测,可妖皇刚出关,就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治愈了歌渃的伤,要知道焰虎的伤可没那么好治。
而他这一举动,恰好印证了雪岸的猜测,他根本不是在闭关养伤。
“那天后的血”
风滞转头看向雪岸,眼神复杂,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雪岸将手摊开。
“我之所以化成人形,就是因为那几滴血,说起来还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趁乱将血取来,我现在还没个人样呢。”
“天后出身灵族,修的是水系法术,可我取血的时候却发现她血液浓烈精纯,倒像是修炼的天族火系法术,可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修习水火两种法术呢?”
雪岸冷笑了一声。
“是啊,要不然她那宝贝儿子怎么会一出生就灵力不稳。”
雪岸看着山下的水流不断拍打着廊桥,眼中莫名清冷。
“毕竟是偷来的东西,用起来当然不顺手。”
当年,雪岸亲手抽干了歌渃的血,就算她能侥幸活下来,也会灵力尽失。
可雪岸万万没想到,当初的天族大殿下,如今的天后,竟然会用这种阴毒的法子。
在王庭的玉阶旁,雪岸的心口突然一阵绞痛,她本不知为何,可当看到歌渃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便全都清楚了。
元神只有感应到本体,才会真切感受到曾经身体上所经历过的种种痛楚。
可雪岸的真身早已消散,那便只有流在歌渃身体里面的血液了。
想来是歌渃趁雪岸元神尽散前,也同样抽干了她的血。
雪岸灵力精纯,血液自然也灵力充沛,若真的能将她的血化为己用,不仅不会灵力尽失,反而会修为大增。
可歌渃怎么也想不到,她和朝奚的孩子,体内定然会有一半灵族血统,根本没办法承受两股火系之力。
真是自作孽!
屋内安静了良久,只听见山下潺潺的流水声,风滞虽负手看着窗外,余光却时不时落在雪岸身上。
见雪岸脸色平静之后,他才踌躇开口道:“你既然已经化作人形,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回到我体内了?”
“我虽有了人形,却依旧只是一缕残魂,在没找到其他残魂之前,还得靠你续命呢。”
雪岸突然眯眼看着风滞。“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非常不乐意让我占据你的身体呀!”
“这是你自己说的。”
“那就是乐意了?”
风滞没回答,快速转身朝门口走去,雪岸偏头喊道:“这就问完了?你就没有别的什么好奇的?”
风滞一抬手,两扇门便自己合上了,门外传来他不紧不慢的声音。
“没有。”
真没有?雪岸蹙眉。
自她与风滞达成交易以来,她提的要求,风滞都照做了,但却从来没问过她原因。
是他根本就不想知道这些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还是他什么都知道。
不可能!不可能!
他一个五千多岁的毛头小子能知道什么。
树影摇曳,残阳夕照,梓落步履沉重地走在王庭附近的小道上,忽闻一旁传来两个女子对话的声音。
她本来想独自离开,却因那两个女子对话的内容,不禁放慢了脚步。
一女子说话声音迟缓,听着像是上了年纪。
“那姑娘用情至深,丈夫却喜新厌旧,甚至还对她动手,这还是人吗?”
“可不是,那姑娘家世本不差,半点不输她那到处拈花惹草的丈夫,却因一个情字,放低了自己的身段,让自己不得不整日以泪洗面。”
年轻女子随声应和,声音轻灵,一字一句仿佛清泉入耳,一开口便让人沉醉其中。
梓落握拳的手指微动,手中的手绢因为太用力而逐渐发皱,她正准备去质问那两个女子,却听声音越来越近。
年长的女子又开口道:“真是个可怜人呀,那姑娘后来如何了?”
年轻女子轻轻一笑,揶揄道:“徐娘,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雪岸姑娘,你就别嘲弄老奴了,你这故事讲一半,任谁也会好奇呀!”
“好吧,后来那姑娘翻身当家做主了,这个结局你可满意?”
“倒是大快人心,不过她的丈夫”
徐娘话音未落,便看见前方一个长相温婉的女子正抬眼看着她们,眼中神情复杂。
她走上前微微颔首。“梓落夫人”
“你是,听雪阁的徐娘?”
徐娘微微点头,见梓落的目光移到了雪岸身上,她立即开口道:“这是雪岸姑娘,我家主上的徒弟。”
梓落眼中划过几分诧异。
“听说司丞大人不近女色,没想到竟收了个女弟子。”
“夫人有所不知,风滞一开始对我的印象并不好,可后来却是他求着要收我为徒的。”
雪岸一脸认真,眨了眨她那双明亮的眸子,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看上去格外招人喜欢。
梓落被雪岸的一脸天真惹得微微一笑。
“我与司丞大人只有几面之缘,倒不知他竟这般求贤若渴。”
雪岸没理会梓落说的话,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夫人笑起来真好看,比那听梦族的公主和唐风府的千金小姐都好看。”
雪岸这么一说,梓落哭笑不得。
“姑娘可别胡说,那二位风姿绰约,我一个妇人怎能与之相提并论。”
“我可从来不说假话,对吧徐娘?”
雪岸转头朝徐娘微微一笑,徐娘嗯了一声,僵硬地点了下头。
梓落笑起来的确好看,可雪岸看上去古灵精怪的,会不会说谎她就不知道了。
徐娘见雪岸和梓落聊得投机,本不想打断,可眼看日头就要下去了,她不得不开口提醒道:“雪岸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去摘莲蓬呢!”
妖后寿宴后,虽说各族都离开了,但听梦族却还有人留在听雪阁。
霄羽住在听雪阁无可厚非,徊寐自是巴不得一直留在风滞身边。
纤染本来着急回去处理族中事物,却被徊寐硬拉着留下来陪她,她本来还有几分犹豫,风滞却以切磋兵法为由让她留了下来。
司丞大人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纤染也不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