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修） 纪和玉：不熟，勿……
孟浔的第一组连跳，是一组3t+2t。虽然在难度分上不如纪和玉的3t+3t，也没有纪和玉那样经验的滞空感和点冰的轻盈，但毕竟是后半场的跳跃，得到的分数对这个级别的赛事来说，已经较为可观。
经过一段滑行后，孟浔又随着下一个旋律起伏的间隙，跳了一个3lz+2t，依旧是一个3+2的连跳，但lz的技术分可是比t要高。虽然孟浔在落冰的时候双膝屈了一下，但他依然没有摔。
音乐的高潮终于来了。
结尾的三连跳是孟浔整个节目中成功率比开头的莫霍克接2a还要低的，他平时练习的成功率只有3成，不要说完美落冰，就连在空中转足周数也有些困难。
昨夜陈长兴的电话令孟浔心中的担子隐隐卸下，没了顾虑的他反而跳得更加轻松自如，在2a和1eu的起跳和落冰都很是顺利，只在最后连接3s时，因为技术不够纯熟，多滑了一次转三才成功起跳而被扣了分。
这还是孟浔头一次离只差这一点点，在此前的任何一次练习时，他的完成度都不如今天来得好。
以至于在最后的ending pose时，孟浔忍不住有些得意地想，他这回肯定能凭实力让小玉哥夸他。
孟浔的自由滑结束后，主持人公布了纪和玉的得分。
“29号选手纪和玉，裁判技术分6797，节目分4891，总分11688。”
主持人先是用激动的语气报完了纪和玉的得分，接着才放低了音量平静地宣布了纪和玉0分的节目加分。
“恭喜，我想不出意外你可以那个冠军回去了。”林安然笑道，“昨天的短节目你只比他低了零点几，今天的自由滑又这样完美，哪怕少了节目加分也输不了。”
纪和玉点了点头，面上却没有多少喜悦的神色，语气平静道：“只是个花滑俱乐部联赛的分站赛而已，更何况，这个分数水分挺大。”
多半是裁判组估计他可能还会那个0分，才给了这么多节目分。
林安然对他的冷淡不以为意，笑嘻嘻道：“那就捧个总决赛，啊不，是a类赛事的冠军回来给我瞧瞧嘛。”
如果说他刚认识纪和玉那会儿对他说这样的话，多半只是站在前辈的角度，对后辈友好的鼓励；那么现在的林安然，就是毫不怀疑纪和玉拿到a类赛事奖牌甚至是冠军的实力。
纪和玉这才笑了。
又过了几分钟，主持人公布了孟浔的自由滑得分。
“30号选手孟浔，技术分6192，节目分4448，总分1064，节目加分10分。”
在花滑赛事上，最后的总分是短节目和自由滑的得分相加，也就意味着最后孟浔的得分是18938，纪和玉的总分是18962。
这是一个极有戏剧性的结果，在短节目里纪和玉落后于孟浔024，而最后的总分，纪和玉恰好比孟浔高出024。
这个结果显然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在排行榜变化的那一瞬间，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但这个很多数人显然要除外一人。
裁判席上的纪元嵩脸沉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凭什么他这个废物弟弟比别人少了20分还能拿冠军？他这个弟弟从前一个人住在外面缺衣少食、只靠政府补助过活，而花滑又是烧钱的运动，他又怎么可能有经验呢？
纪元嵩想起了纪明成给纪和玉的那张卡。
纪明成没有告诉他自己给了纪和玉两三百万，这件事还是谢雨告诉他的。
对，两三百万，那两三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一定是这个废物弟弟花了大价钱找人编排了节目，然后又买通了评委！
这个小杂种，这两三百万本该属于他！
想到这里，自以为给纪和玉的表现找到了完美解释的纪元嵩忍不住对纪和玉投向了轻蔑的一瞥。
而台下的少年正与孟浔相谈甚欢的画面更是令他心中一梗，仿佛自己这个白眼放给了一团空气。
裁判席上的陈长兴不动声色地离纪元嵩远了点。
果然，这个人就是跟小玉有仇吧。
陈长兴此刻看纪和玉简直哪里都好，只觉这人不仅是个小选手，几乎是整个人都在发光，浑然不觉得叫根本不认识的纪和玉“小玉”有哪里不好。
“下面进行颁奖环节。”主持人说这话的时候，孟浔正拉着纪和玉兴致勃勃地咬耳朵，完全没有短节目的领先被人反超，对方得了第一而自己屈居第二的难过。
“小玉哥，你真的很厉害！”孟浔望向纪和玉的眼神令纪和玉不自在避过了他灼热的视线。
“如果我拿了第一，我肯定不会上去领奖的，”孟浔一想到那个离谱的加分就觉得来气，“幸好裁判们有眼光。”
“哪怕是你得了第一，也是你应得的。”少年比纪和玉高出一些，纪和玉不得不抬起手才能揉到他的头，两人的身高差距令这个动作看起来不免有些滑稽，但孟浔出人意料地很是配合。
孟浔眨了眨眼，坚定地说：“我不是不想赢，但我要凭自己的实力赢而不是这种不光彩的比赛制度。更何况，如果没有小玉哥昨
天教我的技巧，我今天的几个跳跃要做下来还是有点勉强。”
还没等纪和玉回应，孟浔又兴冲冲道：“小玉哥，虽然这次我输给了你，但下回，下回我一定凭自己的实力赢你！花滑联赛的总决赛还有1个月，等我们进了国家队一起训练后，我会继续努力练习，争取在下一次的比赛上超过你！你今天跳的那几个连跳，我肯定也能学会的！”
见孟浔信心十足，纪和玉也不愿扫了他的性告诉这单纯孩子自己还没那么快加入国家队，而是鼓励地对他笑了笑。
纪和玉心里清楚，对竞技体育而言，没有人是止步不前的。
孟浔能够前进，他自然……
也能。
纪和玉闭了闭眼。
他的野心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他想一个简单的4周跳，还想试着冲一个3a。
现在这个时间点，世界的花滑水平其实还没有达到顶峰，在花滑弱势的华国，能跳出4周跳的人屈指可数，目前的一个蒋一清就是因为掌握了不错的4t和4s技术才能勉强挤进世界排名前十，但即便如此，蒋一清的4周跳在大赛上的成功率依旧不高。
而目前为止，青年组的a类比赛里，上过4周跳的绝不超过一手之数！
至于3a，很多4t跳得不错的运动员，依旧可能在3a上失误。
作为所有跳跃里最难的a跳，总是吸引着无数人前仆后继去尝试，在目前这个世界里，还没有人在公开比赛中使用过4a的技术，但纪和玉相信，许多人都在私下里尝试，企图将尘封已久的花滑技术撕开一道向上的缺口。
今天的奖牌虽然颁给前三，但观众们其实只记住了纪和玉和孟浔，第三的那位总分差了两人一大截，而他也自知就是来陪跑的，和纪和玉他们一起登上领奖台的时候甚至有点恍惚，一直在碎碎念地夸赞两人的表演。
“有请颁奖嘉宾，分站赛的赞助商代表纪元嵩先生为三位获奖选手颁发奖牌。”主持人说完这句话后，纪元嵩跟在礼仪小姐的身后，不情不愿地走上领奖台。
他可半点不想给纪和玉这个小杂种颁奖！
颁奖都是从第三名开始的，因此纪元嵩还能勉强干巴巴地和选手握手，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一句“恭喜”。
但很快就要给纪和玉颁奖了。
“获得本场花滑联赛冠军的是，15岁的纪和玉选手，他今天在自由滑的表现堪称惊艳，让我们恭喜这位选手！”主持人语气激动，观众们也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但负责颁奖的纪元嵩却没有动作。
他既不从礼仪小姐的托盘中接过金牌，也不从颁奖台前下去，只是这么冷冰冰地站在那里，以一个极近的距离和纪和玉对视。
他身上厌恶的气息不加掩饰，以至于孟浔和另一个获奖选手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来者不善”。
“纪先生，”纪和玉直视着纪元嵩的眸子，轻轻地开口，“再等下去，可就过了。”
“很多眼睛……都在看着。”纪和玉望向纪元嵩的目光渐渐变得意味深长，接着主动伸出了手。
纪元嵩冷哼了一声，与纪和玉握手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将这个便宜弟弟的手骨捏碎。
但他没想到纪和玉竟这么能忍，明明被死死攥紧的指尖都在发颤，面上却连一滴冷汗都没有流出。
裁判席上的陈长兴重重地咳了一声。
他想，如果纪元嵩再给小玉难堪的话，他就冲上去推开纪元嵩，自己给纪和玉颁奖。
得罪人就得罪人吧，他一个国家队教练，没犯什么错，纪元嵩能把他怎么样不成？
纪元嵩像是被这一声咳嗽提醒，缓缓松开了手。
将金牌戴到纪和玉脖子上的那一瞬间，纪元嵩面上泛起一个冰冷的笑意。
就仿佛在说——
“你，等，着，吧。”
只是纪元嵩没有想到，纪和玉一个15岁的、未经过风雨的、甚至是自小孤身一人长大的高中生，在面对在商场中浸淫了一段时间的自己的威慑时，竟然能面不改色，就连眼神都毫无躲闪！
就见纪和玉目光比他的笑意更冷，语气却是依旧八风不动：“谢谢纪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