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换条路

    第二天大家都像平日里一样早早起床，洗漱的，做饭的，烧水的，各司其职干着自己应该干的活儿，谁也没有再提昨天晚上的事儿。等大家都忙完，里正又将昨天从镇上买回来的东西分给了村民，领完东西付了钱，大家便开始东西准备继续上路。虽然大家心有不甘，但惠州城进不去也是事实，里正又讲了几句话鼓舞众人，随后村民们便朝着官道上出发。沿着官道又走了一天，林长乐看到了更多的人间惨剧。路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基本隔一段路就会遇见一具，有的已经腐烂，浑身流淌着脓液，苍蝇蚊子在周围飞着，有的刚刚死去，看着和睡着的活人差不多。有的人走着走着突然倒地，就再也没站起来。“里正叔说了，让大家赶紧赶路，把面罩戴好，前几天编的艾草条全部点起来，胳膊腿都不要露在外面。”

    队伍里负责传话的一个小伙子边跑边喊。听到喊话，林老太赶紧叫停刘腊梅，将盖着林长乐的被子往上面拉了拉，面罩也盖严实了一些。还在柳条筐上绑了一根燃着的艾条。林老三也拿了两根艾条绑在牛车上。看大家这样小心谨慎，林长乐莫名觉得心慌，这恐怕是要出事。“大家伙儿快点走，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去附近打水了，水就喝咱们自己带的，节约着点喝，多撑几天。”

    里正不放心，又亲自从队伍前跑到队伍后嘱咐了一遍。“老大媳妇儿，咱们喝的水你可注意着点，现在能少喝尽量让孩子们少喝，等扎营的时候烧开了再喝。”

    林老太有些不放心地说着。“娘，您放心吧，咱家水壶里的，水囊里的，都是我烧开倒进去的，喝着没问题。”

    林老大媳妇儿自信地应着。“那就好，那就好，这个时候可得注意，千万不能染了病。”

    大家又接着赶了半天路，后面的路上，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呀？”

    道路旁，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满脸泪花，不停摇晃着地上的女人。而那女人，早已死去多时。“爹，爹我找到吃的了，你快醒醒。”

    “相公你快醒醒，起来吃口饭呀。”

    越往后走，大家越心凉。“里正叔，你看后面死的人越来越多，我怕有……”疫病两个字林老大虽然没说出口，但里正心里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也担心这个，春生你有什么办法吗？。”

    里正看着林老大满面愁容，头上的白发都多了几根。“咱们趁着天还没黑，寻条小路走，小路上人应该没这么多，然后顺着小路上山，翻山去固州。”

    林老大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惠州山多，树多，山路可比越州那边儿难走多了。”

    里正讲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他也不是没想过换条路，可惠州的地形和越州不同，此地多山，官道都不太好走，更别说山路了，若是走了山路，到固州去，花费的时间一定会更长，那些粮食怕是撑不到。“必须走山路，您看官道上现在这个情况，估计不出几天，这疫病就会蔓延开，咱们到时候再改道可就晚了。”

    林老大说的无比坚定。“你容我再想想。”

    改路线是大事，一个决定会影响到所有人，里正的慎重，林老大也是理解的。没有说服里正，林老大又重新回到了林家人身边。他的想法刚才就和家里人说过。林长乐是举双手赞成大伯的，走山路可能会遇到一些未知的危险，但和眼前疫病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主要是她有空间，那怕走山路到固州的时间会再长一两个月，她也能保证家人的生活。其它林家人和林长乐的想法大同小异，他们虽然没有空间，但全部都很信任林老大，无论他做什么决定，都会支持。这大概就是亲情吧，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做什么，都会有人无条件相信你，支持你，而那些人就是你的亲人。“大哥，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走就怎么走。”

    “老大，娘相信你，村里人要是实在不愿意和咱们一起走，咱们就带上东西自己走，这疫病太可怕了，囡囡还这么小，更容易染病，可不能拿她的命开玩笑。”

    知道奶奶愿意走山路，居然是因为自己，林长乐的心里更是感动，伸出双手啊啊地叫着。林老太以为她躺久了不舒服，赶紧将她抱了出来。林长乐上去就吧唧吧唧亲了奶奶好几口，结果忘记自己戴着面罩，口水全蹭在了面罩上。林老大想给里正一段时间想想，所以林家人并没有立即换路，而是跟着野田村的队伍继续往前走着。半个时辰后，大武来林家这边儿将林老大喊了过去，里正也摆手让队伍停了下来。“咋回事呀？怎么不走了？”

    村民们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议论。出了惠州后，这一路上都是尸体，他们现在只想疯狂赶到固州，一刻也不想耽误。“咱们上山，走山路，绕路到固州去。”

    里正扫视了一眼村民，平静地开口说道。“为啥呀？这走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上山。”

    “就是，这里的山又大又深，里面说不准有野兽呢，上山去给野兽送菜吗？”

    队伍里顿时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