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你情我愿
钱鲲说到动情处，眼里还是闪耀着一丝悲伤，停顿了一会，叶蓁蓁握了一下他的手，给他安慰。
“她去世后，我无法面对我自己，她的家人对我也是诸多埋怨，那段时间我一蹶不振，自暴自弃，像个废人。”
又是一会沉默。
“后面的故事很不堪，我开始酗酒，开始去酒吧，开始泡妞，总之就是把自己往废里整，三年的时间，我都是这么度过来，家人怎么劝说我都无济于事，我的身体被折腾的不成样子，后面是喝一次酒就胃出血一次。”
“而且我还导致一个酒吧的一个小姐怀孕，她拿怀孕哄我娶她，但是我知道我即使烂到当时那个样子，即使我一辈子都不结婚，也不会娶那样的女孩。”
“我当时被那个女孩缠着不放，有点害怕了，她还找到我的家里，找我家人要和我结婚，我父母被气坏了，当时要和我断绝子女关系。”
“我躲起来一阵子，有一天晚上，我在城市郊区的半山坡上低头看着城市的万家灯火，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忽然想起一句话：那些逝去的善良的人都会飞到天上，变成一颗颗星星，守护着地上那些他爱的人。”钱鲲苦笑一下，继续说道：
“虽然知道这不科学，但是人在无助的时候，会特别的宿命，也特别相信这一类传说，一瞬间，我就想通了，我还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活了这么大，一事无成，还要给家人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我想那个爱我的，我也爱你的女孩在天上看着我时，一定不会原谅现在的我。”
“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回到家里，跟家人道歉后，商量的赔偿那个女孩的方案，联系到那个女孩，我给她巨额的赔偿，她也就爽快地做了流产手术。”
“这是我的至暗时刻，是我的黑历史，是我不堪回首的过去。”
“后来我弟弟出了点事，小鹏他打网球时眼睛受伤后没有按时治疗，严重到需要移植眼角膜，好在运气不错，最终移植成功了。”
“父母是从事家具行业的，那两年被我们折腾的不行，弟弟很优秀，出国深造，在学术上有一定的成绩，他是不会回家经营家具商城的，我的表妹丽娜在帮助我父母经营，而我也不想全部仰仗父母做事，所以就出来自己干了，开起了酒店。”
“这些年，我洗心革面，洁身自好，在年轻一代的企业负责人里，总是会传说我有病，不近女色，我只是对于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提不起兴趣，也不想把自己过去的悲伤和不堪分享给别人，所以你知道吗？那天你在酒会上做了我的女伴，大家立刻传出来，我是千年的铁树开花了，也都在打听你是何许人也。”
“蓁蓁，我的过去就是这样，我没有什么保留地全部给你交底了，我希望你在了解我的过去后，能对我有一个新的认识。”
“当然，你如果在意我过去的那些经历，我不会怪你，我希望我们仍然可以做朋友。”
“你忽然告诉我这么多，我可能需要消化一下。”叶蓁蓁一开始听到他在夜店里面混了三年，心里挺膈应的，所以确实他需要考虑。
“不过，你刚才提到的人，你弟弟，是亲弟弟吗？”
“是的呀，你认识他？”
“不，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他的事和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很像，不过要是你亲弟弟的话，就不是的了，他好像姓林。”
“林云鹏，对吗？他就是我的弟弟呀。”钱鲲一下子激动起来。
“哦，那你姓钱，他姓林？”
“是的，我跟着我爸爸姓，他随我妈妈姓，当时我爸妈他们商量的，两个孩子，分别随他俩姓。”
“哦，真有意思，你要不说我根本想不到。”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哦，说来绕了很多的弯，洛菲的前男友金哲，以前暗恋过你的弟媳妇贺莹莹，后来跟你的弟弟弟媳成了朋友，有一次金哲和洛菲叫上各自的朋友聚餐，我和你弟弟见过一面，现在想想，你和他还是有像的地方。”
“哦，没想到我们还有这样的一个大圈子轮回，真的是缘分，你说呢？”
“算是吧？”
“你说金哲，我也有印象，我家人都记得是他的爸爸的眼角膜捐给我弟弟了，我们家一直把他当做恩人呢，真没想到，他是庄洛菲的前男友。”
“是的，还挺绕的，不过，以后无论怎样，如果和洛菲在一个场合里，不要提起金哲哦。”
“分手了还放不下吗？”
“那倒也不是，感情比较复杂吧，咱们就不深究了，人家的私人情感问题。主要是金哲那么好一个男孩，让洛菲觉得是自己负了金哲，特别对不起他，洛菲一直说这是她这辈子欠的第一笔人情债。”
“好、好，知道了。这会咱们还在说别人的话题，也真是醉了，我还是认真地请求你考虑我做你的男朋友，我期待你的答复，三天时间够吗？”
“哦，我想想吧，想好了告诉你。”
钱鲲和叶蓁蓁吃完晚餐，又驱车来到横贯城市的一条大河河边，他们散了一会步。
送叶蓁蓁回到家，到了楼下，钱鲲舍不得走，他请求叶蓁蓁再陪他一会。
坐在车里，车里播放着缓慢的爵士音乐，很惬意，钱鲲开口说：“蓁蓁，我几次把车停在你楼下，都觉得很幸福，但是今天，我怎么有点担心。”
“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上去之后，我再没有机会在楼下等你了，我忽然好后悔把自己那么肮脏的历史告诉你，我担心我会为自己的真诚付出代价，怎么办？”
“你想多了，不是说也可以做朋友的吗？”
“你是真的要和我做朋友吗，我不会甘心的呀，我真的无法放弃你，我的心里现在全部都是你，我比你大的多，你知道我的心境是什么样的吗？我现在就想和你一起共度余生，每日接送你上下班，一起做饭，吃饭，一起吹风散步，一起面对风雨，那种安稳的生活是我最向往的了，我是不是老了？”
“你的年龄确实比我大，但是对于未来的生活，我也一样向往稳定，我一开始听到了你混夜店的经历，我还是比较在意的，因为那个地方真的是个大染缸，不是一般善类会常去的地方，你那时候一定是阅女无数吧。”
“哦，确实是不堪，但是我也是有选择的，我不是来者不拒的那种，要是说实话，有多少个女人，我也记不清了。”钱鲲声音渐低，说完后，谨慎地看了一眼叶蓁蓁。
叶蓁蓁探口气，轻闭双眼，然后又问：“你对你前女友的感情真的很深，看你提到她的眼神，我能感觉到她还在你的心中，对吧？”
“怎么说，我是深爱她，知道她出车祸，我都想替她去死，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几年前改邪归正时已经想通了，也放下了，但是那个人曾经刻在我的心上，即使过很多很多年，这道刻痕依然会留下痕迹，所以要说忘记是不太可能的，我想这种感情你应该能体会到。”
“也是哦，我们说要忘掉某个人，但是越想忘掉越忘不掉，只有想通了，才能让一个人放下一个人。”
“她去世了，永远不可能出现，现实世界里的每一个鲜活的人都有可能战胜她，毕竟，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正是因为没有可比性，才会觉得挫败，才没有机会战胜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车前灯关闭，车里面在夜色的掩映下，只有远处的路灯照进车里，光线是柔和朦胧的，声音是温柔低喃的。
“蓁蓁，你在意……你是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了吗？”
“我还没有……”
不等叶蓁蓁说完，钱鲲就一个俯身压下来，用自己激动的唇给叶蓁蓁封印，他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来给叶蓁蓁松开安全带。
钱鲲吻了几下叶蓁蓁，不舍地离开黏在一起的双唇，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叶蓁蓁，四目相对，他没有看到叶蓁蓁抗拒的眼神，于是开始大胆探索，重又低头将双唇吻住叶蓁蓁的。
他吻着，将叶蓁蓁的双肩转过来，一手搂着她的背，一手将她的头努力按向自己。
吻至动情时，叶蓁蓁的身体热起来，她的身体变软了，任由钱鲲抱着，吻着，甚至还回应了，一声呢喃，她呼出了声音，钱鲲则乘虚而入，撬开她的双齿，探入她口中，她想后退，无奈头被控制着，按向他，她无谓的挣扎换来的是他更猛烈的攻势。
叶蓁蓁放弃抵抗，任由钱鲲索吻。
直到他们吻累了，才停下来，钱鲲真的是接吻高手，叶蓁蓁没有喘不过气来，只是心砰砰跳，眼神迷离，被吻的很有感觉，在这温柔乡里沉醉，钱鲲也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进一步动作。
松开叶蓁蓁后，钱鲲看着她，抿嘴笑了一下：“蓁蓁，对不起，我没有控制住自己。”
“应该是还好，你控制住你自己了。”叶蓁蓁瞪着眼睛看向钱鲲。
“你在向我撒娇吗？别这样，求你了，你知道我又会失去理智的。”
“不说了，我回去了。”
说完，叶蓁蓁避免再次尴尬，赶紧下车一溜烟的往楼里面跑。
到了家门口，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包没有拿，手机也在包里面，正准备下楼找钱鲲，电梯打开，钱鲲走出来了。
“你的包落在车上了。”
“哦，谢谢。”接过手包，她站在门口准备目送钱鲲。
“都到门口了，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钱鲲没有转身走，而是挪步上前。
叶蓁蓁有点顾虑，但是也不好意思拒绝，就打开门请钱鲲进房子了。
钱鲲进到房子里，在客厅沙发坐下来，左看看右看看，说：“你这个单身公寓，小是小了点，不过被你布置的很温馨，有家的味道。”
这句话说的叶蓁蓁有点想落泪，她何曾有个家呢以前和韩子衿在一起时，她觉得那就是家了，只有那个时候她有种家的感觉，之前和之后她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叶蓁蓁对“家”这个概念很陌生，她上学时曾经还查阅过“家”的概念：“家”是实现自我超越的源始场所。在古人看来，自我出生、成长、成人，有赖于家。家是自我栖身的场所，没有家的庇护，身、心、灵将会漂泊无依。如孟子言：“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亲子关系、夫妻关系、代际关系、今生与后世和前世的关系，以及家人与社会及自然的关系，是支持自我成长、成人的必然前提。
于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过“家”，所以遇到韩子衿，她觉得自己幸福无比，因为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亲人的关系，夫妻的关系，第一次体会“家”的意义。
看到叶蓁蓁有点泪光闪闪，钱鲲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脸茫然和无措。
叶蓁蓁赶紧说：“不是你的事，是我自己忽然有点难过。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真正的家。”
“怎么会，我，你，我们就能组建一个真正的家，我会努力为你营造一个像样的家的。”
“我是说，你不知道吧，我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人，后来出来上学，交过一个好朋友，大学时认识了洛菲和白鹭，我的前男友是小学时认识的，大学时再相遇，然后开始谈恋爱。恋爱多年，当我已经习惯他，习惯觉得和他在一起组建的就是家时，他不明不白的就和我分手了，没有什么理由，也没有当面与我说清楚，我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慢慢走出来。”
“在感情方面，我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虽然没有像你那样堕落一阵子，但是我的心里也是千疮百孔的，所以我感谢你的坦诚，我这样的身世，还怎么好嫌弃你的过去。”
“不，叶蓁蓁，我不许你这么说，”钱鲲从沙发上站起来，用力地握着叶蓁蓁的双肩，“我希望我们的爱情不要被过去牵绊，我爱你，你爱我，所以我们在一起，我们是为爱而爱，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限制，我对你坦诚，就是要你在看清我的过去后，仍能爱上现在的我，而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世，觉得矮人一头，迁就我，这样不是真的爱我，懂吗？”
“嗯嗯，我知道了。”叶蓁蓁有点感动，她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我来晚了，蓁蓁。”钱鲲把叶蓁蓁紧紧地搂在怀里，他自责起来，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成为叶蓁蓁的男朋友，没有早一点关心呵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