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开局一座城
乐安郡，听说是有七个县，可也不过是纸面上而已，实际上只有乐安郡郡城所在的黎唐县得到有效控制和开发。
也就是说，算得上城池的只有乐安郡城这一个。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要么是百年前就迁居于此，累世繁衍，和夷人关系密切，势力强横的汉人大族，要么则是早期屯垦于此的军户后代，要么是民风彪悍的部落夷民。
夷人多不服王化，豪族更是广蓄家丁与官府对抗，夺控制权，以至于其余六个县到现在还是纸面上的县而已。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更多的还是豪强、夷人和野兽横行的地界。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这个新设立不到二十年的郡应该算得上是大周王朝里面积最大的一个郡了，因为从乐安郡往南都是生活在热带雨林里的部落野人，理论上，这里都能算得上是乐安郡治下。
但这也只是理论上而已，元昭觉得按照这个逻辑，他说自己是地球球长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且不论这些搞笑的理论，元昭不得不承认，这妥妥的是在蛮荒之地玩儿开局一座城的节奏。
真要是当个小城主其实也算不错，可关键是自己现在压根儿就不在城里。
一想起这些糟心的事，元昭就对那帮来历不明的“土匪”咬牙切齿。
元昭不是以前的那个母亲死的不明不白却只会躲在屋子里哭泣的窝囊废。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让凶手百倍千倍的偿还回来！
不知不觉，月牙已经挂上了枝头，等元昭回过神来时，云娘已经生起了篝火。
火焰随着晚风摇曳，一条鱼架在火上，被烤的滋滋作响。
“那个熟悉的世界可能这辈子也回不去了吧……”
元昭心中感叹，只是这种惆怅很快就随风而逝，他的目光被云娘戏水的模样所吸引。
月光静静的撒向溪水滩，远处的河滩传来云娘戏水的声音。
“阿昭，快看，我又抓到鱼啦！”
云娘浑身湿漉漉的跑了回来，由于跑的太急，怀里的鱼也跳了出来。
元昭有心逗一逗云娘，盯着云娘的胸口故意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呀，我看看还有没有鱼？”
“不要。”
云娘一脸的警惕，两只手立马捂住胸口躲开元昭的目光，只是脸上的羞红都蔓延到了耳根。她是夷人不假，不过也没有开放到袒胸露乳的地步，再加上母亲是汉人，这些男女大防终究还是在意一些的。
以前是没人交流，云娘的汉话能力退步了。但随着两人交流增多，云娘的汉话又渐渐自如起来。
见元昭盯着火堆看，云娘还自豪的拿自己取火的工具和技能在元昭面前炫耀。
不过说实话，这种原始的钻木取火确实难以操作，云娘正洋洋自得，就看到元昭若无其事的拿出一个银色的精致铁方块，只是轻轻那么一按，那铁疙瘩吧嗒一声就蹿出一个小火苗。
云娘瞅着火苗瞬间就不淡定了，这一幕对还处在原始社会时期的人来说简直算得上是颠覆三观的黑科技。她忽闪着大眼睛，像是见了怪物一样，指打火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
云娘心中震撼，想摸却又不敢，元昭忍不住笑出声来，直接拉住云娘的小手，将打火机放在她的手里手把手的教云娘点火。当然，小姑娘不知不觉也就进了元昭的怀里。
“这叫自来火，是专门用来点火的，你看，咱们得这样……”
美人儿在怀，元昭那颗受伤的心灵立马就好了大半。
两人研究了一会儿打火机，云娘也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距离的接触，她忽然抬起头好奇的问道：“阿昭，你从哪儿来？”
元昭笑着摸摸云娘的头，望了望北边，“锦官城！离这里远着呢。本来是要到乐安郡的，结果……诶？乐安郡你知道吧？”
云娘立马激动的点点头，“知道知道，小时候听阿娘说，乐安城在南边好远好远，嗯，应该是要十几天，顺着大路通向那里，那里有好多汉人，好多吃的，好玩的……”
元昭一听还有十几天，感觉头都要炸了，要知道这可不是在平坦的马路上走。
这是西南，而且是古代的西南！古代进入蜀地都要费劲吧啦的在石壁上开凿栈道，更别说在山高河深的西南云贵地区，其交通状况简直可以说是地狱级别的！还是十八层的那种！
云娘口中的大路，正是元奎当年南征时开出来的官道，元昭一行南下时走得远也是这条路，但说实话，这条十几年前的路实在是不好走。在云贵地区，往往翻座山，过条河都能花上好几天，一天能走个十几里路的直线距离那都算是快的。
元昭趁热打铁，顾不得泡妹子，赶紧顺着话题聊了下去，还真从云娘身上得知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其实云娘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并不多，好在她会汉话，至少对这一带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
这片山区在云娘口中称作荡砀山，按照云娘的说法，荡砀山并不是指一座山，而是一个地区的泛称。
荡砀山很大，云娘长这么大，荡砀山的好多地方她都还没去过。
云娘还有个哥哥，据她的哥哥说，山里部族林立，一个部族的人口多则上千，少则几十数百。一两个月也不一定能逛完。
这些部族之间关系复杂，经常为了地盘和猎物发生冲突甚至是火拼。久而久之，部落之间相互联盟的模式也就应运而生，小部落会依附大部落，定期进贡，服从命令。而大部族之间通过联姻盟誓达成攻守同盟，以壮大自身实力。
云娘就来自一个叫石门垌的部落，她之所以一个人跑出来，原因竟是族里不顾云娘的反对，已经强行被认定为联姻对象，于是在纹面仪式的当天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
说起纹面这种毁掉女人容貌的习俗，元昭也是见过的，这是为了避免族中女人在部落战争中被敌人掳走，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的法子。
因为纹面后的脸根本看不下去，如果不是真爱，没了容貌的女子根本让人提不起兴趣。于是，这个习俗也就被一代代人传承了下来。
云娘并不全是赌气乱跑，而是族里的祭司婆婆通过占卜，给她指的一条“明路”。
“我不想嫁到云溪谷去，祭司婆婆最疼我，就背着族长爷爷偷偷请示了帕莎神，是帕莎神说，往日出的方向走就会遇到一个送给我白色石头的人，而我……会嫁给他……”
云娘说着，已经轻轻靠在元昭怀里，脸上还带着几分害羞。
听了半天，元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理由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自己一个穿越来的怎么还能被什么帕莎神给算进去？可要是瞎扯的话，这碰上的几率也跟买彩票差不多吧？
元昭拍拍脑袋，决定先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云娘这傻丫头也是，居然仅仅凭借着跳大神的一句话就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寻找自己所谓的“命中注定”。
两条鱼肯定不够两人吃，元昭想起包里还有些巧克力糖，这玩意儿饱腹感强，哄女孩子正好。
在云娘好奇的注视下，元昭神秘兮兮的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剥开包装袋，放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云娘凑过来对着棕黑色的巧克力端详了一会儿，用小鼻子嗅了嗅，又伸出舌尖舔了舔，然后就毫不犹豫的吃进了嘴里，这极具诱惑的姿势让元昭不禁又口干舌燥起来。
浓郁香甜气息让云娘不禁瞪大了眼睛，这绝对是她从小到大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
“好吃！阿昭，这又是什么！”
这种浓郁甜香、纵享丝滑的感觉恐怕足以摧毁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少女的抵抗力。
见云娘如此沉醉于巧克力的美味，以至于眼睛都享受的眯了起来，元昭不禁得意的笑了。
“这个叫巧克力，味道不错吧。”
巧克力对云娘的诱惑太大，云娘一连吃了三颗仍然意犹未尽。虽然明明还想吃，云娘却不强要，就这么楚楚可怜的看着元昭。
元昭被看的实在受不了，又拿出一颗递到云娘手中。
“最后一颗，吃多了会牙疼，乖，明天再吃！哎？云娘，你这衣服挺好看的，谁做的？”
元昭注意到，云娘的衣服是黑色的粗麻布做的，上面绣着几朵简单粗陋的花纹。此外少女脚上穿着的藤鞋和背篓都编织的很是精美。从这一点来看，少女所在的环境到虽不算太好，但也没原始到开天辟地那种地步。
很显然，云娘所在的族群与汉人明显是存在有一定的经济文化交流的。
云娘摸着身上的衣服，神情慢慢变得低落起来。
“是我娘做的，她还活着的时候就给我做了许多……”
元昭见势不妙，赶紧东拉西扯，又将话题转移到荡砀山的部落中来。
此时的西南地区，汉人移民至此已经有百年光景，长时间的汉夷杂居使得双方的交流接触日渐频繁，部落里也有活不下去的汉人投靠，而汉人中也同样有夷人融入了进去。
所以，元昭可以确定这个所谓的乐安郡，应该是个汉夷杂居的地区。而这里的气候，怎么看都感觉像是在亚热带地区的云贵或者两广。
自古人口都大多集中在北方，而南方地区开发较晚，这其实也比较符合以前那个世界的历史发展趋势。
不知不觉，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元昭一度以为自己只是馋人家的身子。
都说世间的所有真话加起来，都抵不过女人的一次脸红，元昭看着云娘那羞红的面颊，忽然觉得自己那颗原本坚不可摧的心房被一只小雀鸟啄开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糟糕，又是心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