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没有他不行
这是第一次，叶知绪在裴则川面前感到了一种名叫“害怕”的情绪。
并不是裴则川在用信息素压他，或是态度太凶了，而是因为他自己。
他害怕自己的陋习让裴则川感到厌恶。
“我……”叶知绪飞快把烟从唇间取了下来，在手里攥成一团。
裴则川没说话，像是在等一个解释。
有那么一瞬间，叶知绪甚至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但下一秒，他又意识到，不能这样。
那么腐烂又不堪的过往，他怎么能告诉裴则川呢。
叶知绪支吾半天，最终小声说：“我睡不着，所以就出来了……我没有抽烟。”
“嗯。”裴则川应了一声，“我看到了，你没有抽。”
他摊开手：“叶小绪，烟盒给我。”
叶知绪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伸出手，把藏在身后的一整包烟都交了出去。
没收了烟后，裴则川温和了一些。
他垂着眸子看叶知绪，目光落在了对方衣物下瘦削的肩颈上。
窗边的月光明亮，在清瘦的锁骨窝里留下了一道莹润的光影，像是盛了一潭清酒。
明明叶知绪没有示弱，也没有像一些omega一样软乎乎的。
男生只是站在那里，却已经让裴则川心疼到不知怎么对他才好了。
尽管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对于不听话的人要给一点惩罚，他却舍不得对叶知绪说一句重话。
alpha努力压制住内心的出格想法。
半晌，又一次伸出手，嗓音低柔：“回去睡觉，好不好？”
叶知绪有些意外地抬起目光。
他以为裴则川会生气，但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动了动唇，一句“你不怪我吗”卡在了嗓间，最终没有问出口。
在对方深沉又柔和的注视下，他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裴则川伸出的手的食指。
紧接着，他的手便被整个牵过去。
裴则川温热的手掌覆住叶知绪细瘦的手，不容拒绝的挤进了他的指缝之间，十指相扣的力度不大，却很踏实。
二人肌肤相触的部位像是流过细小的电流，让叶知绪心头发麻。
“走了。”裴则川把人拉近了一点，牵着他在微弱的光亮下慢慢走。
叶知绪明明记得他为了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又是绕弯，又是上楼，返回去应该要走一段路。
可不知为何，回程的路仿佛格外短。
等他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病房门前了。
裴则川把叶知绪带到床边，看着对方乖乖上床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叶知绪一愣：“你不睡觉吗？”
“过会儿睡，你不好好睡觉我哪能安心。”裴则川留了一盏小夜灯，朦胧柔和的暖光打在他的侧颜。
叶知绪知道他在等自己入睡，眼眶莫名有些发酸。
明明是他的问题，却要扰得裴则川都睡不好觉。
好像……他又一次成了别人的拖累。
“小叶。”裴则川忽然叫了他一声。
叶知绪抬起视线：“嗯？”
“不许多想。”裴则川曲起指节，轻轻敲了一下omega的额头。
他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不会因为半夜还得坐在这里而感到烦躁，反而眼中明晃晃地闪过一丝被依赖的满足。
叶知绪说不出此刻的感受。
半晌，他小声回答：“好。”
有裴则川在他身边陪着，叶知绪果然没有再做噩梦，一觉沉沉的直接睡到了天亮。
窗帘透出外面清晨大亮的天色。
叶知绪睁开眼时，裴则川还在他床边。
alpha像是一夜没有合眼，神色有几分倦怠，此刻正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头，表情严肃，不知道在处理什么。
叶知绪还没来得及出声，裴则川便注意到他醒了，原本不太愉悦的眉眼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他递过床头的温水，把杯子送到了叶知绪嘴边，看着对方喝下半杯才拿走。
“伤口没有难受吧？”裴则川温声问。
叶知绪摇摇头：“没有。”
他没有赖床的习惯，喝完水便下床去洗漱了。
擦完脸后，他却迟迟不敢出去。
omega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眉眼清冷俊朗，唇形饱满粉嫩，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比起先前也好了很多。
看了一会儿，他又垂下视线，紧盯着水池中间那个黑洞洞的漏水口。
那里深不见底，漆黑一片，就像缠绕他的噩梦一样，像要把人吞噬入其中。
直到现在，叶知绪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的状态……好像不太对。
原本他以为他只是对裴则川有了心理上的依赖，但现在看来，这比那种依赖要严重的多。
这次的事件似乎是对他留下了创伤，所以他才会在梦里一遍遍的回到过去，一遍遍的去经历那些痛苦的遭遇。
以前，没有人能从泥潭中把他拉出来。
而现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裴则川能救他。
所以，只有alpha在他身边时，他才能安心地进入睡眠，一旦裴则川没有陪着他，他就会被噩梦惊醒。
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这样。
他不可能永远靠裴则川来入睡。
对方也需要休息。
昨晚他已经够过分了，怎么可能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对方牺牲自己的休息来陪他？
叶知绪的手攥紧了水池边，细瘦的骨节弯出明晰的弧度。
半晌，他终于下定决心，拉开洗手间的门，走到了裴则川面前。
“裴则川，我……”他只说了几个字，气势就弱了半截，但还是坚持着把剩下的话说完了，“我要跟你谈谈。”
裴则川有些疑惑，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问：“想谈什么？”
不知为何，叶知绪脑子里忽然诡异地窜出“谈恋爱”三个字。
他耳朵一红，连忙把这个想法甩出去，语气变得严肃了些：“我觉得，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了。”
“所以？”裴则川抬眸看着他，语气多了一份黯然，“你要赶我走吗？”
叶知绪瞬间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影响你，你已经很照顾我了，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裴则川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俯身：“叶小绪，我喜欢你，所以不觉得照顾你辛苦，相反，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还有，我不太喜欢打哑迷，所以希望你能不用有任何顾虑，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他微微一顿：“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