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兵荒马乱
叶知绪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的重，肯定是刚刚在被子里捂出来的。
他用手挡了一下天花板上略有刺目的灯光：“……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裴则川俯下身，凑近了些，“我们还有很大一笔账没算呢。”
“你拉黑我的联系方式，时时刻刻躲着我，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明明之前还答应我不疏远的，我有那么可怕吗？”
裴则川越说越靠近，话音落下时叶知绪已经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了。
他整个人都在发烫，试图挪到一边撑起身子，却根本没有动弹的余地。
“我……没有，我只是，最近比较忙。”omega努力解释。
这个距离实在是有些太危险了。
叶知绪忍不住轻轻推了一下裴则川的肩膀：“你起来。”
裴则川这次倒是格外听话。
他站起身，接着走到了桌子旁，趁叶知绪不注意，捞起了掉在地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不是别人，赫然是叶知绪。
男生看起来比现在要青涩很多，站在黄昏的枫树下，伸手去接矮树杈上战战兢兢的小奶猫。
这是两年前。
alpha看着照片，把它小心翼翼地塞回了相册的空缺里。
“小叶。”他忽然叫了一声。
叶知绪刚从床上坐起来，呼吸还有点急促，听到裴则川叫他，下意识“嗯”了一声。
“你不好奇吗？”裴则川站起身，“刚刚那个人。”
叶知绪理了理有些发皱的衣服，看向对面的人：“我没有打听别人家庭的爱好。”
裴则川轻轻一笑，像是知道对方会这么说。
“你……早点回学校，”他换了话题，“一个曾经发生过标记关系的omega待在易感期的alpha身边，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叶知绪能猜到对方现在处于稳定期，但过会可就不好说了。
alpha发起易感期的疯来，他大概是招架不住的。
“好。”叶知绪顿了一下道，“你……注意身体。”
裴则川点点头。
病房的门被轻轻的关上了，他算着时间，两分钟后走到了病房的单向玻璃前。
基因等级高的alpha视力比其他人都要好一些，他很轻易就在街道上捕捉到了叶知绪的身影。
裴则川的目光追随着omega，一直等到被遮挡的再也看不见为止，才垂下眸子，回到了桌子前。
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街道地图和一个小红点，那是他在叶知绪的手机里悄悄植入的定位系统。
他已经观察了三天了。
虽然叶知绪躲着他，但对方的行踪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就在刚刚，定位显示叶知绪正在向医院走时，裴则川才稍稍稳定下来的易感期暴躁差点儿再次发作。
他以为是对方受伤了，可却没想到，男生竟然是来看望他的。
原本被压抑的情感险些失控。
有无数个瞬间，他想把他的一切都对叶知绪讲出来。
裴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又何尝不是。
只有疯子才会在日复一日中追求这种由爱意带来的胆怯、伪装和偶尔强迫来的甜头，还甘之若饴。
裴则川不敢肖想叶知绪会对他动心，所以哪怕是这样，他也已经很满足了。
至少，他还在他的可视范围内。
一切就足够了。
那天，从裴则川的病房回来后，叶知绪便有些不对劲了。
连肖梧都能看出来他的心不在焉，课间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校花，你走了一上午神了。”
“什么？”叶知绪连忙低头看了看书，“上次是讲到这节了呀。”
“这门课上次确实是讲到这节了，”肖梧叹了口气，“可是现在是另一门课。”
他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成这样。”
叶知绪本来打算含糊过去，几秒后却忽然改口道：“其实，我有一个朋友……”
“停，禁止无中生友。”肖梧“啧啧”两声，“没想到你竟然也有踌躇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可以无所不能呢。”
叶知绪有些勉强的笑了下：“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就是感觉你很厉害啊，”肖梧说，“虽然才认识你一个多月，但是已经了解很多了，打游戏厉害，学习好，沉稳，还能分出很多精力去赚钱，已经超越太多同龄人了。”
“所以，”他下了结论，“我觉得除了感情方面，你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叶知绪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喃喃道，“有这么明显吗？”
肖梧笑而不答：“所以你具体是什么问题？”
叶知绪用了几秒在心里细细梳理了一遍。
其实，也没有什么具体的问题。
裴则川一直没有回学校，也没再用任何方式和他联络。
兵荒马乱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他总是会时不时想起裴则川，想起聚餐后那个晚上对方黑沉的眸子，还有月夜下的玫瑰花。
要是alpha对omega都是这样——
怪不得有那么多omega被骗感情后寻死觅活的案子。
肖梧还在等后话。
几秒后，叶知绪弯了弯唇角，摇摇头：“其实没事儿。”
这天晚上，他又一次去了甜品店。
那个omega同学的事情没有解决，叶知绪总是放不下心。
梁若帆看到他过来，又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次叶知绪提前开口了，解释道：“我跟店长姐姐说了，周日我有事情，可能不能来，所以先来顶个班。”
“我说呢。”梁若凡用手腕顶了顶滑下去的眼镜，递给叶知绪一双工作时为了干净要戴的手套，笑了，“那今天和明天我们都可以一起了。”
叶知绪点点头，接过手套戴上，又去员工室里放下了包，围上围裙，戴上了口罩。
他出来时，正巧有个omega在选给朋友的生日蛋糕。
梁若帆像平时一样温文尔雅地笑着，和那个omega确认好了蛋糕的款式。
“我去做这个蛋糕，”他接着转头，对叶知绪道，“你来照顾一下店里其他的客人。”
叶知绪应下了。
他把另外几个客人点的小份甜品用精美的包装包好，递给了对方。
点蛋糕的omega原本看起来想要过来搭话，却被叶知绪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淡气场拦了回去，最终找了个位子乖乖坐下等。
叶知绪无意识地扫过去一眼，视线却蓦地定住了。
在那omega身后的桌子旁，坐了一个戴着口罩低着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