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吻。
目光所及之处，手机屏幕上盈着微微亮光，整体却依旧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是什么。
直到裴则川把手机递了过来。
看清楚屏幕上的内容后，叶知绪的瞳孔微微一缩。
那是一段监控视频。
而且，从监控上显示的时间来看，是一段实时播放的监控视频。
他盯着屏幕上不甚明晰的标志性建筑，看了半天，终于隐隐约约和记忆中去过的地方对上了号。
“这是刚刚饭店沿街后的小胡同？”叶知绪抬起眼，看向裴则川。
裴则川微微颔首：“对。”
话音刚落，手机里忽然传出了声音，紧接着，几个人影随之进入监控视野。
两个狼狈逃窜的人首先进入了小胡同，在发现是死路后想逃，却被后面几个拿着铁棍和刀子的彪形大汉堵住了去路。
天上的云散开了些，借着朦胧的月光，叶知绪看清了狼狈地缩在墙角的两个人的面孔。
正是武轩和于思云。
他霎时瞪大了眼睛：“你——”
还没等他说出后面的话，裴则川就把手指比到他唇前，“嘘”了一声，又说：“别怕，只是一个小教训。”
屏幕里的好戏才刚开始。
武轩一脸惊恐地抬头看着那几个肌肉壮硕的蒙面大汉，却还是嘴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于思云吓得结结巴巴，却也跟着附和：“……对！我们可不是好惹的，你们，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嘛，我们给，给就是了！”
为首的蒙面大汉笑了，把铁棍往地上狠狠一敲，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恶狠狠道：“谁告诉你们我们要钱的？”
“那……那你们要什么？”
“我们？”几个蒙面大汉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我们想要的可多了，说不定一个不高兴，你们的小命就没了。”
武轩目眦欲裂：“你敢！”
“我们怎么不敢？要怪，就怪你们惹错了人。”
拿刀的蒙面大汉靠近了武轩，居高临下地细细端详他：“让我看看，先割哪根手指比较好呢？”
叶知绪看着这一幕，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
他并不怕这种场面，甚至可以说……无论是受害者还是施暴者，类似的局面他都经历过。
可他想不通，裴则川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是说，拍摄前对方问他的那个问题……其实就跟这个有关？
如果是这两人招惹到了裴则川，那他选择怎么报复是他的事情，叶知绪也无权过问。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提醒一下的。
“这块区域，会有人巡视的，”叶知绪过了几秒轻轻开口，“你的人靠谱吗？”
他是在提醒裴则川，如果这群蒙面大汉被周围产业派出的巡视人员抓了，可能会牵连到雇佣者。
裴则川听着男生的话，感觉浑身的血液都热了几分。
在他的理解中，叶知绪是在关心他。
这是以往鲜少有的。
alpha觉得可能是酒精让自己胆子变大了些，他离叶知绪又近了点儿，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到了小半臂。
“不用担心。”站好后，裴则川笑了一下，说，“你知道a市大部分的管辖和产业有什么共同特点吗？”
叶知绪侧过脸问他：“什么？”
裴则川轻声回答道：“它们都姓裴。”
是了。
裴家是低调的大家族。
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叶知绪自嘲自己多虑，转回了头，继续看着屏幕。
他怕裴则川真的唆使那些人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注意力基本上都集中在小小的手机屏幕上了，丝毫没注意到裴则川又靠近了他几厘米，温热的胸膛几乎要贴上他的脊背。
alpha藏匿在黑夜之中，贪婪的嗅了几口带着浅淡玫瑰香气的空气，手却稳稳地举着手机，像是自己什么都没干。
屏幕里，蒙面大汉紧紧锢住了武轩的手腕，刀子已经贴上了他的手指。
武轩吓得大叫，手指拼命躲闪，弯曲出了骇人的弧度。
突然，蒙面大汉玩味地开口：“要不这样，我给你个任务，完成了我就放过你。”
武轩就像看到了曙光，忙不迭点头如捣蒜，带着哭腔说：“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
蒙面大汉用力拍了拍武轩的脸，赞许道：“真听话。现在——”
他故意顿了几秒，看到武轩和于思云逐渐崩溃的神情后才继续说：“你去扇你的小姘头十个巴掌，我就放你们走。”
“什么？！”于思云首先瞪大了眼睛，大喊道，“不行！你们不能这样！”
蒙面大汉当然不会理他，只是在抱着臂看笑话。
于思云又把濒临崩溃的目光投向了武轩，他扑上前抓住武轩的胳膊：“你不会这么对我的，对吧？我们一起再想办法，凑钱给他们……”
武轩已经受够了这种恐惧，他一把甩开于思云，怒道：“平时给你点脸就真不知道自己算老几了？凑钱凑钱，你哪有钱？”
于思云的瞳孔逐渐呆滞，他没想到武轩会一下子这么无情。
他质问道：“你明明说你很爱我，你怎么能这样？”
“平时哄你玩的，也就你这种傻子当真。”武轩嗤笑一声，“给点儿钱就能骗来的货色，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高贵东西！”
他说着，扬起手就往于思云脸上扇过去。
怕蒙面大汉不满意，每巴掌都扇的很响。
于思云虽然平时嘴很毒，但毕竟是把自己娇生惯养大的，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被打的乱嚎。
叶知绪看到这儿，垂下眸。
虽然并不是没有同情心，但这种恶人相食的片段……看起来还挺爽的。
一道磁性的低柔嗓音忽然在他耳侧响起。
“这之后，他们就能回家了。”裴则川说，“我不会留下把柄，只是这两位之间可能还会再纠缠一阵。”
这话不假。
武轩狠毒，于思云也不是善茬，这件事情发生后，他一定会恨透了武轩，想办法对付他。
恶人自有恶人磨。
叶知绪知道裴则川是故意给他看这些，也许是为了帮他今晚的事情报仇，也许……还有点儿别的目的。
他一堆话涌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裴则川把手机收了起来，心中多了几分忐忑。
他其实一直以来都伪装的很好，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他这样的胆小鬼也被赋予了莫名的勇气。
他就是想赤裸地刨开自己的一部分，然后血淋淋地把真实的一面展示给叶知绪。
看，我其实是个很阴暗很疯狂的人。
一直以来装的那么纯良，现在我摘掉一小块面具——
你会怕吗？
十月的晚风说暖不暖，说寒也不寒，喑哑的虫鸣伴着昏暗的灯光，笼上来一层微妙的气氛。
叶知绪稍稍转了个身，视线对上了裴则川黑沉的眼眸，刚想开口说话，却蓦地闻到了龙舌兰的香气。
裴则川今晚喝酒了，但他们喝的都是果酒，远没有龙舌兰那么烈。
神使鬼差一般，叶知绪把所有刚刚想过的话都咽了回去。
而是问了一句：“裴则川，龙舌兰好喝吗？”
最后一个字出口，叶知绪才猛地想起，谈论信息素有关的话题在大多数人眼里是一件很暧昧的事。
他一下子咬住了舌尖，可是已经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的回来。
几秒后，他岔开话题：“是不是挺晚——”
但是裴则川不吃这一套。
alpha这次是真的很开心，嗓间溢出低低的轻笑，下蛊一般回答了叶知绪的问题。
“改天我带你尝尝。”他说。
裴则川觉得自己要成为夏天的气泡水了，逐渐升腾，然后兴奋到炸出一个个小水花。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阀值在哪里，只知道叶知绪一点点的亲近就能让他近乎疯狂，比如此刻。
他的酒量很好，现在一点也不醉，知道有的事情绝对不能做，却还是头脑发热一般，又轻轻唤了一声叶知绪的名字。
然后在对方不知所措地转过头看他时，微微俯身低头。
吻在了叶知绪的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