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像条听话的大型犬
学长很久听不到消息，急得给叶知绪手机发消息，屏幕在一旁闪了几下。
叶知绪一手解锁屏幕，另一只手操控着角色，用一种几乎不可能做到的走位闪避开了迅疾的攻击。
为了避免学长着急，他甚至抽了两秒，发了个【没事】过去。
几轮闪避中，叶知绪已经摸透了对方的水平。
虽然算是很不错……但还是技巧不足。
有了【】先生给的东西，他的胜率可以直接拉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回完消息后，叶知绪把视线移到了屏幕之上。
现在轮到他了。
就算隔着屏幕教训不到人，他起码也得给这几个人在心理上挖个坟。
他扫了一眼自己现在的装备，防御高了很多，可以直接莽进攻击范围骗大招，然后集中火力，短时间内弄死对方。
其实对面也是一样的想法。
骗取大招，然后趁虚而入。
毕竟他们是二打一，虽然对方确实可能有本事，但肯定也是他们获胜。
但是接下来的场景，狠狠的扇了对面那两个自以为是的人的脸。
叶知绪非但没有被骗到大招，还预判了他们的行动。
在他们的路线轨迹上一通输出，那两人的血量直接就掉了一半。
对面两人直接乱了阵脚。
在两个慌乱的人面前，叶知绪甚至不需要精心规划，很轻松的就骗到了对方好几个技能。
他实在是太灵活了，打也打不到，攻击还很强，没过几分钟，对面的两个人的角色便依次倒地。
一打二，叶知绪赢的甚至就跟喝水一样轻松。
“妈的，肯定还是开挂了！”对面alpha怒不可遏，下一秒就要开骂。
“你……”被找来的那个外援神色凝重了些许，欲言又止。
“怎么了？难道你还怕他不成？咱们可提前说好了，赢不了的话，剩下那一半的押金我就不给了。”那alpha急忙说。
外援沉默了几秒，像是下定了决心：“我能看出来，他根本就没开挂，这样不管打多少局，我们也赢不了。那一半的押金我不要了。”
说完话，他便退出了对战。
那alpha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找的外援这么轻易就被打倒了，气的在原地跳脚。
叶知绪根本不想理他，干净利落地把人拉黑后，也退出了对局。
一出去，他就被学长的游戏私信淹没了。
有十几条未读消息，不是在关心战局，就是在问对方有没有道歉。
道歉……怎么可能。
那两个人绝对不是会道歉的人，说不定还会借题发挥，继续胡搅蛮缠。
叶知绪眼底闪过一丝烦闷，但很快被压下。
他敲键盘，言简意赅地回复了学长，又感谢了对方的安慰。
接着，把视线再次转到了【】那里，却发现【】已经下线了。
叶知绪有点儿愣在了原地。
本打算打完游戏再跟对方好好商量一下要做陪玩的事情。
可现在……
他好像，连一句正经的道谢都还没有来得及说。
这天晚上，也许是因为那些人说的几句话，叶知绪罕见地做了噩梦。
噩梦里的情景已经有两年没在他脑海中清晰出现过了，可这次却蓦然又一次带着那些记忆，淹没了他。
梦里，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阴暗的街巷，回到了那个肮脏又令人窒息的贫民窟。
在梦境中，叶知绪一抬头，朦胧地在镜子里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稚嫩清秀的少年脸庞上挂着伤，明明已经到了要分化的年龄，身高和体型却因为营养不良而比其他十二三岁的孩子都要差上一大截。
耳旁是吵闹的牌局声，还有一道沉重又杂乱的脚步声正在逼近。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咣”的砸门声吓了一跳。
“老娘养你是让你白吃饭的？”一个涂着红艳口红的女人手里攥着酒瓶子，看着叶知绪骂道。
明明还是清早，她却醉醺醺的，站都站不太稳。
活像是通宵打了一晚上牌，喝了一晚上酒的样子。
见叶知绪没反应，她抬脚就踹过来，风韵犹存却萎靡的脸上逐渐挂上了歇斯底里。
“老子叫你去做饭，你听见没有？还有，家里没钱了，今天没从外边整到两百块钱就不用回来了！”
叶知绪太瘦弱了，被一脚踹翻在地。
梦里当然是没有痛觉的，他没有疼，却下意识哭了。
“妈妈，我错了，我这就去……”
梦境中的小叶知绪呜咽着求饶，在女人朝他脚边啐了一声后抽泣着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出了房间。
叶知绪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梦境中的一切并不受他控制。
可他还是忍不住皱眉了。
他管那个人叫……妈妈？
不。
他没有母亲。
他也没有父亲，他——
梦境的场景骤然转换，这次，叶知绪来到了学校。
小县城的贫民区附近根本不会有好的学校，他上的地方与其说是初中，不如说是社会小混混的聚集地。
这里唯一像学校的地方，就是能提供给学生最后的中考机会。
小叶知绪在走廊里快步贴墙走着，不想跟任何一个人打照面。
可是下一秒不知为何，他的身边就围上了无数人。
所有学生都挤在走廊里，把他围在中间，对着他指指点点，哈哈大笑。
“哟，这不是赌鬼和酒鬼的孩子吗？”
“他还有脸来上学啊？怎么不去乞讨了？”
“他怎么不乞讨的？等过会儿放学他就去了，咱们准备好火腿肠，掰地上看他吃不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逐渐尖利，下一刻，一下子划破了黑暗的梦境。
叶知绪一下子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额头上都是细密的冷汗，心脏疯狂跳动，连胃里好像都满是翻江倒海的不适。
边上的手机因为自动感应而亮起了屏幕，时间才堪堪到凌晨两点。
叶知绪撑着身子，瞳孔微颤，半晌喘不过气来。
那些扭曲又窒息的画面又一次席卷着缠上他，仿佛历历在目。
又过了好久，他才深呼吸了几下，换好衣服，从床上悄悄爬了下去，出了宿舍门。
连廊的窗户是开的，他站到了窗边，不自觉地摸出了刚刚顺带出来的打火机和一包烟。
然后引火，点烟。
叶知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抽过烟了。
此刻乍然猛吸了一大口，差点儿呛到眼泪都出来。
他捂着嘴闷闷地咳嗽，没弄出什么声音，嗓子都火辣辣地疼。
缓过来后，就那么站在那里，手指在窗边夹着烟，垂眸看远方的朦胧夜色。
直到烟烧到尽头。
生生地烫伤了他的手指。
第二天晚上有辩论赛，学生会的人要早早来布置活动场景。
叶知绪前一天晚上从两点后就没再睡，一整天都是恍惚的，好不容易熬到了这最后一件要办的事。
他跟在现场提前踩点准备拍照片的莫白芷学姐打了个招呼后，便打着哈欠去摆牌子了。
不过不看路就是有坏处。
转身时，他就不小心撞到了人，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到对方身上。
叶知绪可算是清醒了点儿，十句“对不起”到了嘴边，一抬眸看到被自己误伤的人时，卡壳了。
又是裴则川。
“叶同学，”裴则川礼貌地退开了一小段距离，好让叶知绪站的更宽敞些，“记得看路。”
“……谢谢。”叶知绪看着他柔和又乖巧的眼神，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又小声补了句，“对不起。”
裴则川丝毫没在意他踩脏了自己的鞋，看着叶知绪要去搬桌子，适宜地跟在了对方身后。
像条听话的大型犬，盯着自己的主人忙左忙右。
“需要帮忙吗？”几秒后，大型犬裴则川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