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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你真的生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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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雷声暴雨依旧没有停歇。

    两人又胡闹了一阵,文昭疑惑颂辞为何总能在紧要关头戛然而止,文昭平复心绪后又缩回颂辞怀里,闻到苏合香的气息总是能令他安心落意。

    文昭手指轻轻摩挲着颂辞额角的伤痕,问道:“殿下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颂辞拢好文昭凌乱的衣衫:“看到你的第一眼。”

    文昭不禁笑道:“我就这么藏不住?”

    颂辞自然地吻了吻文昭的额发,柔着声说道:“下次莫要那般含情脉脉地看我。”

    本想逗颂辞玩玩,却被颂辞给反将了一军。

    两人你侬我侬互诉衷肠之后,颂辞才将飞升那日发生的事情问了个清清楚楚,听完后,颂辞还是心存疑虑,只是告诫文昭不可轻信他人,松懈防备。

    听颂辞说游清淮在崎叶山闭关修炼,对平遥不闻不问,有大臣前来劝他回去,他竟让大臣们抽签,抽中最短的那支便回去做那个平遥王。

    这等荒唐事,怎么听起来像是栾宿出的主意?

    沅稚娆倒是早早的就回西涧去了,临行前托颂辞转告,若是见着文昭,提醒文昭记得回千沧城拜祭一下双亲。

    而栾宿早就野惯了,出来个一年半载再回去处理政务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最后问及父亲和文兮,文彧听闻文昭飞升,老泪纵横,连上了三柱高香。

    文兮如今是极其沉稳持重,全然没有之前的骄纵任性,每日不是来道观盯着文昭的神像,就是在丞相府教导相思,只是不知道她能教相思什么!

    待雨势渐小,颂辞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见着他那试探的小眼神,文昭有些心疼不忍,原本明日就得回去,但话到了嘴边,却改了口:“过一两日吧!今后你若是有话要对我说,你只需在我神像面前祈愿即可,我能听见。”

    颂辞默不作声,悄悄玩起了文昭的头发,看起来像是在生闷气,唯恐哄不好颂辞,文昭决定先发制人:“这么久了,我怎么都没听见你祈愿呢?”

    颂辞小声说道:“你不来找我,定是被什么绊住了脚,是我无用,不能来你身边。”

    文昭:“…………”

    这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怕是将晚卿的那一套做派学了个十成十,实在是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见文昭倚在他怀里不说话,颂辞忽而阴阳怪气地问道:“你身边那个胖丫头是谁?”

    胖丫头?

    文昭不禁笑出了声:“他叫京鸿,是位神官,帮我办些杂事,你可别叫他胖丫头,人家清瘦着呢!”

    颂辞深吸一口气,似在平复心绪:“那他是如何飞升的?”

    面对颂辞小姑娘一般的七窍玲珑心思,文昭耐着性子回答道:“听他说好像是放生了一条小鲤鱼!”

    颂辞:“…………”

    文昭不想颂辞过于纠结飞升之事,惹得自身愁绪万千,便想说些题外话,暂且不提此事。

    文昭嘴角噙着笑说道:“殿下与我真是心有灵犀,若是让我来取名号,也定会取‘云珩’二字。”

    颂辞闻言果然勾起一抹笑意问道:“当真?”

    确实!颂辞此举正是文昭所想。身为云碧霄和赋珩的孩子,文昭并未对他们尽过一日孝,千沧城的那座云珩观,普天之下惟此一座,那将云珩观遍布人间各处,也算是弥补了某种缺失吧!

    文昭嗯了一声:“你是最明白我的。”

    东拉西扯了许久,文昭觉得是时候说点正事了,文昭以手支起半个身子,盯着颂辞:“殿下为何不回宫?难道我父亲没有用‘国不可一日无君’来劝解你吗?”

    这个姿势下,文昭的衣襟大开着,可他却浑然不知,颂辞只略瞟了一眼,便极为君子地将视线挪回至文昭的脸庞,一脸坦荡地说道:“天下万民并不需要我。”

    这是什么话?

    以前从不觉得颂辞任性,如今离开不过月余,怎么反倒越来越像个小孩儿了?

    文昭再次耐着性子,企图循循善诱:“父亲如今身强体健,尚且还能励精图治,可日后父亲老迈了,长宁的江山百姓又该交给谁?”

    面对文昭的劝解,颂辞竟撅起了嘴:“可我做了皇帝又如何?咱俩又生不出孩子,长宁早晚要断送在我手里,改朝换代已是必然!不过……你现在已经是神了,那……你有可能生出孩子吗?”

    话音刚落,只见文昭一拳砸向这小床,一个黑窟窿瞬间连穿大地,只怕是砸透了数十里。

    颂辞拿过枕头塞住那个大洞,啧啧几声:“脾气怎么越来越躁了?在天上管太多事累着了吧?依我看不管是皇帝还是天帝,谁稀罕要当那玩意儿!”

    不料颂辞已经看破红尘,顿悟至此!

    不过细细想来,颂辞说得也对,除非颂辞娶妻生子,否则长宁只会后继无人。文昭平复了心绪,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颂辞伸出手臂,示意要抱着文昭才肯说,文昭无奈,只得把那陷在洞中的枕头往下给揍了揍,不硌着他后,才躺下身子,埋在颂辞脖颈之间,手轻轻搭在颂辞腰上,只见颂辞喉结上下一动:“相思!”

    文昭瞪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忍心呐?

    颂辞又道:“若是这个人有才学,能为国为民尽心竭力,并非皇室血脉又如何?可你也知道朝中那些大臣,食古不化,这些话,我才说半个字就能跪倒一片。倘若我就范做了这个皇帝,那群臣又要上谏逼我迎娶一位皇后,你若是同意……”

    文昭作势要砸出第二个洞,颂辞连忙握住文昭的拳头说道:“若是相思不愿坐这个皇位,我再想其他办法。”

    文昭问道:“什么办法?”

    颂辞挑起文昭一缕头发,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真的生不了吗?”

    文昭:“…………”

    次日清晨,颂辞觉得身侧空荡荡的,瞬间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却瞧见文昭又换回了晚卿的皮相,正对镜梳妆。

    颂辞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怎么又扮上了?”

    文昭一个劲儿地往脸上扑粉:“我若是以前的模样,那谁见了我都得拜上一拜。”

    颂辞倚在一旁,歪着身子盯着文昭打趣道:“你若是喜欢这皮相,倒不如就这样做我的皇后如何?但晚上得变回来才行!”

    文昭随手抓起桌上的木梳便朝颂辞扔了过去。

    廊下,京鸿扮作的小花,正笑盈盈地同敬安说话,而敬安一如往常的冷漠。

    见着晚卿和颂辞一同从屋子里走出来,敬安的脸色极为难看,便扭头朝京鸿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京鸿正吹着那七彩风车笑得合不拢嘴,听到这话,有些失落道:“待不了多久,家里还有一堆事儿呢!”

    文昭见颂辞头上的白玉笄簪得有些歪了,便示意颂辞低下身子,让他重新簪一下,颂辞也就听话地伏下身子任由文昭摆弄。

    见状,敬安的脸彻底黑了,转身离去,决心至少三天不理颂辞。

    京鸿拍掉身上的泥土,跑到文昭跟前,来时便听文昭说要化作女相去逗逗颂辞,当时还觉得挺有趣的,现在见到两人这腻歪的模样,实在有些不敢直视,只得低着头问道:“天帝,今日我们去哪儿?”

    文昭还是想要见见文兮才能放心,便道:“去我以前住的地方看看如何?”

    京鸿自飞升后,每日案牍劳形,几百年没来人间玩了,原本失去生机的双眸终于焕发出了光彩。京鸿蹦得老高开心的喊道:“好啊!好啊!”

    见颂辞盯着他,京鸿有些不好意思,太久没见凡人,还是有些紧张的,时常听文昭提及此人,如今得见真容,看来也惟有那气宇轩昂,仪表堂堂是真,什么温柔亲和,幽默风趣,善解人意,大概都是文昭自己臆想出来的。

    没想到此次颂辞竟主动向京鸿打起了招呼:“这位神官大人,在下颂辞,初次见面,我很想知道为何你放生了一条鲤鱼便可飞升成仙?”

    这属实有些冒昧,文昭将颂辞往身后一推,忙向京鸿解释道:“他太想飞升了,所以有些口无遮拦。”

    京鸿倒不在乎这些,回忆起往事后便坦诚解释道:“那可不是寻常的鲤鱼,她可是只活了几百年的鲤鱼精,为祸人间时,不知道吃了多少孩童,是我渡化了她,引她向善,最后放生于隅海之中镇守隅海至宝:珈玙。”

    听到这熟悉的地名,颂辞似想起了什么,于是指了指自己腰间的玉佩:“请大人看看这个。”

    京鸿听话地走近颂辞,仔细端详了许久,喃喃自语道:“这块玉佩……我记得天帝好像也有一块,只是瞧着怎么那么眼熟?”

    忽而京鸿大惊道:“这是珈玙!怎么会在你身上?你……你对我的小鲤鱼做了什么?”

    颂辞蹙眉:“小鲤鱼?它那身量可比这座道观还大,若不是我师父前来搭救,我只怕早已命丧其口,可见你并未将它引渡向善。”

    京鸿眼见自己这些年所堆砌的高堂殿宇在此刻轰然坍塌。

    文昭示意颂辞切勿雪上加霜。

    文昭曾听说书先生讲过,珈玙虽为一块玉石,外观看起来只是色泽通透,并无其他,但将其研作粉末服下即可救人性命,起死回生。若将其一分为二,拥有玉石的两人将会生生世世缠绕。

    这两点文昭都无法验证,一来他才舍不得将这玉佩研作粉末,二来他已是永生,何来生生世世?

    只是文昭忽然想起什么,有些惋惜地问道:“殿下,你雕刻这两块玉佩之时,可有废弃的玉石?”

    颂辞想了想:“废弃了一大半吧!都是些碎石不堪用了,听师父说鸡要吃石头,我就都给撒鸡舍里了。”

    京鸿:“…………”

    文昭:“…………”

    丞相府修葺得与此前一模一样,刚一进门,小霸王便飞奔出来,绕在颂辞脚下,撒泼打滚儿。

    文昭蹲在地上,喊了声:“小霸王!”

    小霸王先是戒备地往后一退,似是闻出了文昭的气息,便撒着腿冲进了文昭怀里,文昭抱起小霸王,摸着它雪白的毛发,不禁笑道:“看来幼香把你给喂胖了不少。”

    京鸿许久未曾见过软乎乎毛茸茸的小动物,如今是双眼放光,在一旁跃跃欲试,只想摸一摸小霸王,全然将此前的小鲤鱼抛诸脑后。文昭便把小霸王放回地上,让京鸿逗着玩儿。

    自文昭飞升后,玉兰便住在丞相府里了,但这几日繁花楼正忙着,得空时玉兰才会回来,好在相思能吵能闹,这府里也不至于太冷清。

    幼香说颂辞领了两位姑娘来府上,且举止亲密,文兮起身将相思托付给幼香,径自提了一把剑便往院儿里去。

    文兮杀气腾腾来到院门处,只见一位清丽婉约的女子正一脸娇羞地玩弄着颂辞腰间的玉穗子,而颂辞竟还伸手将她的碎发拢至耳后!

    这是当文昭死了吗?这才一个月,哪怕是死了,也是尸骨未寒呐!

    你侬我侬的两个人瞧见文兮来了,文昭向她迈出一步,刚显露出笑意,文兮便越过文昭,一剑抵在了颂辞脖颈间,文兮没好气得问道:“这矫揉造作的女人是谁?”

    未等颂辞解释,文昭便匆匆化去了晚卿的皮相,只怕再慢上一步,照文兮的性子,那可就要见血了。

    见是文昭,文兮转眼便将手中的剑扔出老远,一把抱住文昭,责怪自己实在莽撞冲动,竟妄自揣度颂辞的真心。

    京鸿只顾着同小霸王玩闹,早已不见了踪影,难得下来玩儿一趟,随他去吧!

    走进文兮的院里,文昭看了眼西厢房,不知道颂辞送的那些东西是否有留下一两样,还未问出口,只见相思迈过门槛,步子稳当地走了出来。看见颂辞便笑盈盈地喊了声:“爹爹!”

    颂辞抱起相思,不厌其烦地纠正道:“是伯伯。”

    相思撅着嘴,看起来不太喜欢这样称呼颂辞,相思平日里特别喜欢搂颂辞的脖子,小脑袋贴在颂辞脖颈边,像只小猫儿似的磨蹭撒娇。可今日相思并未有所动作,她直勾勾地盯着身旁的文昭,忽然脸了红起来,连忙转过身去,把小脸给藏了起来。

    文兮自然明白这小姑娘在想什么,此前在崎叶山便已有苗头,只是未能得逞!这些日子,每次去城外的道观,她便要颂辞抱着她,陪她玩,无关其他,只是贪图颂辞好看罢了!见着文昭的冠玉之貌,想亲近,却又生出了几分羞怯。

    可对于相思的行径,文昭只当她是小孩子认生罢了。

    文兮正盘问着文昭近况,京鸿抱着小霸王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神色凝重地跑到文昭身畔,低语了几句,文昭渐渐皱起了眉头,随后看向颂辞说道:“西涧有妖魔作乱,去了几位神官都镇压不住,我得去看看。”

    颂辞示意文兮接过相思,说道:“我同你一起。”

    京鸿抿着嘴有些为难,文昭道:“你等我!”

    话音刚落,京鸿与文昭便化作一团青烟,没了踪影。

    颂辞紧紧握着剑柄,原本稍霁的脸色,如今又是一副愁云惨淡,痛失至爱的模样。

    彼时,幼香却在院儿里东翻西找,遍寻无果后,跳着脚大喊道:“小姐,那丫头把小霸王给抱走了!”

    乐正和栾宿从敬安处得知文昭回来了,紧赶慢赶,却还是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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