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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听起来很是温婉贤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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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子澈和颂辞各自领了一队兵马,分头行事。

    好不容易俘获到一个活口,文昭本着大慈大悲之心,企图用怀柔政策来循循善诱,哪知敬安翻身下马,抬起那人左手,一剑便利落地削下其一根手指,瞬间血涌不止,那人疼得面目狰狞,在一声声哀嚎中,颂辞沉声问道:“是谁放你们进来的?”

    见不答话,敬安又提剑削下一根手指,文昭有些不忍,这实在太血腥,太不人性了,于是文昭微微侧过脸去,闭上眼念起了《道德经》。

    当敬安作势要削第三根手指时,那人连忙喊道:“别别别……我刚想说,你就砍……这么疼总得让人缓缓吧……”

    说得有理,敬安给他止住血后,那人才说道:“我们是跟随奉恩王进的永熹城,城中有人接应。是谁就不知道了。”

    文昭略微思忖:“奉恩王是游清淮的异母兄弟。”

    颂辞问道:“平遥王现下身在何处?”

    那人迟疑片刻才道:“如今奉恩王掌控了平遥上下,平遥王已经被软禁多日。”

    敬安拱手道:“殿下,切勿听信片面之词。”

    文昭暗想游清淮心地纯良,应当是不会同意干这伤天害理之事,更何况他看起来也没有此等谋略和野心。

    如今城门紧闭,也查不出个究竟,别人家的内乱暂且放一放,只是听他说城中有人接应,这才细思极恐,看来是蓄谋已久,否则为何眼下可供调遣的皇城军竟只剩两三百人?

    文昭问道:“殿下,皇城军是被谁调走的?”

    颂辞抿了抿嘴:“文相。”

    闻言,文昭并不相信父亲会通敌叛国,想辩白几句,但念及自己的身份,且又无一官半职,说出来的话也就只有颂辞会信罢了。

    颂辞自然明了:“你别胡思乱想,萧均才是关窍。”

    除夕之夜,城中本就热闹且混杂,在人来人往之处安置好火油,预备在今日将这一池子水搅乱,即可浑水摸鱼,本是天赐良机,只因今晨下了一场大雨,萧均才会出现在繁花楼附近,是为确保掩藏好的火油安然无恙。看守城门的人也定是换过一批,否则这么多的生面孔和刀剑怎能顺利进城?

    皇城军是被自己父亲调走的,如今宫门紧闭,只怕父亲的处境也不太好。而宫外那些稍有权势地位的大臣,家中皆被纵火,连曾经的苏太师府也未曾幸免。再者敬安曾提过,萧均流放之地与平遥相接,看来只有在萧均身上费一番功夫才行。

    文昭勒紧缰绳:“殿下,咱们分头行事,我去找萧均,还请殿下带兵攻下城门,敬安继续清扫城中乱军。”

    敬安闻声而动,并不耽误,颂辞却略显迟疑,但见着文昭坚毅的目光,也就点头同意了,临走前嘱咐道:“万事小心,切勿逞强。”

    文昭调转了马匹的方向:“放心。”

    见文昭策马扬长而去,颂辞面色一沉。

    文昭亮出颂辞的令牌便顺利入宫了,宫外深陷水深火热当中,宫中却安静得稍显几分诡异。

    文昭问一旁的宫人:“陛下娘娘还好吗?”

    宫人答道:“回文公子,陛下头风发作,娘娘心悸受惊,好在文丞相还安然无恙,能够主持大局。”

    文昭只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为防萧均逃走,颂辞特将他囚禁于东宫之中,宫人领着文昭进了东宫,走过好几处长廊,才到萧均被关的小屋子里,萧均身上血迹遍布,被铁链牢牢锁住,手上全是血,细看之下,指甲全被拔了,敬安做事倒是十分狠辣。

    见有人进来,萧均慢慢抬起头,看清来人,又狞笑着:“这外面的人可都死光了?”

    文昭并不答他这话,只是问道:“你修道?”

    萧均冷笑一声:“在镇安学过几年,天资不高,也没什么出路。还是手艺活挣钱。”

    文昭:“…………”

    看来萧均除了避开这场乱事,其他的都愿意向文昭提及。文昭便寻思着用萧均的软肋拉近彼此距离,于是走近他说道:“我还记得初见宋小姐时,是在延衡城的绣楼之下。”

    提及宋梓茵,萧均麻木阴狠的眼神逐渐缓和,半晌才道:“她见我来了,才抛下绣球。”

    文昭见萧均回忆往昔,嘴角似有笑意,又道:“宋大人并没有因你的身份为难你。”

    萧均闻言恍惚了片刻才道:“岳父岳母待我如同亲子。”

    文昭道:“萧公子,你若想报复,苏廉、苏绾心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更何况宋大人他也的确有罪。”

    听到苏绾心的名字,萧均一下发起狂来,嘴里叫骂着,似要挣脱铁链:“苏绾心死了,还有颂凛,她还有个女儿……”

    嘶吼过后,萧均又低下头,哭着说道:“凭什么他还能有女儿陪在身边?”

    推己及人,萧均与颂凛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只是颂凛的身份保住了自身不说,还有相思陪在他身边,萧均自然心有不甘。

    待萧均平静下来,文昭盯着他的腿问道:“你的腿是什么时候断的?”

    萧均苦笑道:“流放,自然什么事都能遇见。”

    文昭又问道:“你与那冯老板是何关系?”

    原以为萧均并不会回答,却不想他沉默片刻后说道:“在镇安修道时,便与他结识了。后来我往镇安寻天宝花时,遇见他摔下山躺在山沟里,已然气绝。我见他身量与我相似,我想着冒用他的身份,行事也方便些!”

    见文昭露出那悲天悯人的样子,萧均又道:“文公子,此前送梓茵回延衡时,你对我多有照拂,我知你心地良善,言尽于此,公子你就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

    文昭道:“所以的确是有人指使你!”

    见萧均不答话,文昭转身想走,这才发现房门已经被死死锁住了。文昭倒也不慌,索性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见状,萧均微微一怔:“你不怕?”

    文昭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我这身子能活到现在已是侥幸,有什么好怕的?”

    斟酌片刻后,文昭还是上前卸下了萧均身上的铁链,扶着他坐了下来。

    萧均有些诧异,问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文昭解下自己头上的发带给萧均处理伤口:“方才我便已言明。”

    萧均忍痛不再答话,两人靠在墙角,半晌,文昭才道:“这儿不是东宫对吧?”

    方才那位宫人领着文昭走了侧门,说是怕人看见,文昭虽没来过,但也知道东宫是新建的,可这看着并不像刚动完工的样子。

    萧均闭着眼:“知道你还敢进来?”

    文昭笑道:“我不来,这场戏怎么演下去?”

    看着门缝透进来的光,昼夜更替,两人大概在这屋子里待了有四天三夜了,萧均对文昭原本就毫无恶意,方才文昭提及了宋梓茵,正好找到了诉说对象,于是在这四天三夜里,他告知了文昭他与宋梓茵是如何如胶似漆,如何并蒂芙蓉,如何松萝共倚。

    两人躺在地上未曾挪动半分,只是动动嘴皮子,倒也不觉得很饿,只是觉得疲软无力。

    萧均絮絮叨叨终于说完了他的故事,安静下来后觉得有些无聊,便问道:“文公子,你有喜欢的人吗?”

    文昭嗯了声。

    萧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文昭提起精神:“他心思单纯,对我很温柔,蛮喜欢小狗和小孩子的,还很会烧饭。”

    萧均:“听起来很是温婉贤良。”

    文昭:“确实。”

    萧均:“好看吗?身量如何?”

    文昭:“很好看,比我略高些,壮些,黑些。”

    萧均:“…………”

    所以……文昭喜欢这样的?这该是位多高大魁梧的姑娘?

    房门突然被踢开,刺眼的阳光顷刻间充斥了这间小屋,文昭透过指缝一看,门口站着的是一位身披战甲的男子,俊朗飘逸,还略带一丝忧伤。

    “文公子,原来你在这儿。”

    “小楼将军?”

    楼檍进屋蹲在文昭身侧问道:“还能走吗?”

    文昭摇摇头,饿了几天,实在没有力气,楼檍二话不说,一把扛起文昭:“太子殿下四处寻你,我看再找不到,只怕是要得癔症了。”

    文昭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地上的萧均说道:“还有他,他也得活着。”

    楼檍使了个眼色,门口的将士便进屋扛走了萧均。

    许久未见阳光,文昭有些难以适应,闭着眼问道:“小楼将军,你怎么来永熹了?”

    楼檍道:“前几日乐正先生前来求援,镇安王,西涧国主也都来了。”

    万幸出事时,乐正他们在城外,否则还不知道永熹会成什么样子。

    没走多远,便听见沅稚娆的声音:“文公子。”

    楼檍将文昭放在亭中的躺椅上歇息,沅稚娆那身白羽鳞甲衬得她又黑了几分,沅稚娆握着剑看向楼檍:“这位便是小楼将军吧?太子殿下那儿还需要人手,文公子交给我便是!”

    楼檍并不动身:“我得护文公子周全。”

    这么轴的人,沅稚娆还是第一次见,难道她还会对文昭不利吗?

    “文昭!”

    文昭侧过脸,是玉兰和文兮,文兮看清躺着的人真是文昭,慌忙跑过来,摸了摸文昭的四肢,确认完好才松了一口气,玉兰见他面色苍白,从云袖中拿出一罐花蜜递给文兮,示意文昭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文兮刚把文昭扶起身。

    “文公子!”

    众人齐齐扭头,是栾宿和柳思思。

    沅稚娆见着栾宿,一脸严肃且规矩地问了声好,大概也是这会儿才见着面。

    栾宿用关切的眼神将文昭从头扫到脚扫视了一遍,还是不放心,搭了下脉才肯罢休。

    柳思思见文兮这几日也是疲惫至极,上前接过文兮手中的花蜜道:“这样的事,还是我来吧!”

    说罢便盛了一小口花蜜递到文昭嘴边。

    确实饿着了,且在场都是熟人,文昭也不讲究那些个虚礼了,饮下几勺后,文昭问道:“思思,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文昭唤她思思,楼檍略微动容,不禁低下头看去,此思思非彼丝丝!眼中又是一缕失落与孤寂。

    柳思思道:“我和梦君楼的姐妹们被乱军给关了起来,是太子殿下救了我们,听说你不见了,我自然是要来帮忙的。”

    文兮站在玉兰身侧,叉着手:“你和那敦颐元君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清扫乱军,乐正偏要你们去求援,真是弄不懂他,你看文昭搞成什么鬼样子了?”

    玉兰给文兮扇了扇冬日里的凉风,让她冷静下来:“先生说得对,我们是妖,若是出手,长宁岂不是又会像以前那样妖魔横行?百姓倘若不想与我们共处,殿下也会很难做嘛!”

    文兮撅着嘴,哼了一声不答话。

    离得极远,颂辞便看见那不大的凉亭里挤满了人,乐正瞧了一眼:“应当是找到公子了。”

    颂辞收好剑,先是加快了脚步,随后小跑上前。

    可当颂辞走近时才发现,这凉亭里已经挤不进一个人了,而且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楼檍:喜欢文昭所扮的沈丝丝。

    沅稚娆:摆在明面上的喜欢文昭。

    柳思思:文昭传闻中那未过门的小妾。

    玉兰:文昭传闻中的心仪之人。

    栾宿:企图在文昭飞升后,可以谋取点私欲。

    文兮:……………

    还有那位未过门的小妾跪在地上干嘛呢?是在给文昭喂吃的?

    这些暂且作罢,只不过片刻不在文昭身边,他怎么就成了这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乐正走到颂辞身旁,拍了拍他肩膀:“宫里也没什么事了,这些人,我都领走吧!”

    乐正咳嗽一声,众人这才回头瞧见颂辞正用那熬得血红的双眼冰冷地凝视着他们,文昭见着颂辞,未免他担心,连忙挤出一个笑容。

    文兮等人自是不必说,柳思思将还未吃完的花蜜交给颂辞,都识趣地挪出凉亭。

    楼檍拱手道:“既然殿下来了,我便去协助凌将军了,告辞。”

    只是沅稚娆和栾宿看不懂风云变幻,还杵在凉亭里。见没外人,沅稚娆便背靠在阑干上,朝栾宿嘀咕道:“太子殿下和文公子虽说喜欢同一个人,但在西涧时两人处得还不错,今天怎么看起来像是要杀人似的?”

    乐正叹了口气,既然是悄悄话,就不要那么大声。

    乐正朝栾宿勾了勾手指,栾宿就像失了魂一般,即刻便跟着走了,留下沅稚娆一人呆愣在原地。目光流转在颂辞和文昭身上,不知为何竟自觉有些多余,沅稚娆连忙快步迈出亭子,追赶上栾宿。

    待人散尽,周遭安静下来,颂辞才缓步至文昭身畔,文昭脸色苍白,倦怠至极,但吃了点东西后,慢慢有了些体力,文昭勉强起身,朝颂辞伸出了手,颂辞却迟迟未有动作。

    文昭缩回手,笑道:“殿下这是又喝醋了?还是被我这模样丑到了?”

    只见颂辞慢慢蹲下身子,盯着文昭,轻声问道:“可有受伤?”

    文昭拍了拍颂辞的手:“没有!乱事可都平息了?”

    颂辞浅吁一口气:“奉恩王已被凌子澈擒下,平遥王正在来永熹的路上。”

    文昭思忖之后还是问出了口:“打开城门的人是颂凛对吗?”

    见颂辞抿着嘴,文昭又继续说道:“小楼将军是在长芳殿找到我的,若我没记错,长芳殿是颂凛的住处。”

    颂辞似有愧色:“不错,萧均虽表面上恨极了颂凛,但他的所作所为皆是冲着你文家去的。只怕萧均沦为棋子还不自知,颂凛将你困在长芳殿,是想以此要挟文相交出兵权和玉玺。”

    文昭瞪大了眼:“父亲如何了?”

    颂辞道:“无事,所幸我与凌子澈拖延许久,师父带兵前来解了燃眉之急,沅稚娆和楼檍随后也陆续赶来稳定了局势。”

    文昭凝眉:“颂凛他为何?”

    颂辞反握住文昭冰凉的手:“问了一堆人了,怎么不问问我?”

    文昭笑道:“殿下你可有受伤?”

    颂辞血红的眼角微微湿润:“今后你再让我找不到你,我可就不活了。”

    这怕是哪家的小媳妇受了莫大的委屈才会说出来的话吧?

    文昭虽觉得好笑,但见着颂辞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便竭力压制住嘴角说道:“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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