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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除了思念,也没什么好不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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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两人整理好出了马车,只有乐正和敬安侯在两侧,文昭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延衡城,想到刚刚的情形,文昭略显尴尬,一旁的颂辞则面色木然,瞥了一眼敬安问:“安排好了吗?”

    敬安:“已将护卫遣散隐匿于附近,不会打草惊蛇。只是过几日是元光天帝的生辰,有许多外来香客信徒前来叩拜祈福,只剩这家客栈还有两个房间。”

    乐正瞅着颂辞,冷哼了一下:“那公子和我一个房间吧,殿下和敬安一个房间。”

    敬安眼神闪过一丝慌张:“你我身份逾矩。”

    颂辞:“是不大适合,你俩就站在门外站一夜吧。”

    不料颂辞会这样回击乐正,乐正有些吃瘪,索性破罐子破摔:“公子,你选吧,你要跟谁一个屋?”

    文昭还等着安排,隔岸观火半晌,这烫手山芋反倒扔给他了,三人都盯着他,等他做出决定,乐正附耳:“公子别忘了,殿下对你有非分之想。”

    颂辞在一旁悠悠说道:“既是悄悄话就不要那么大声。”

    敬安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得沉默。

    颂辞盯着文昭:“我有事跟你说。”

    乐正再次为自己争取:“不要听信他的花言巧语。”

    颂辞:“公事。”

    既然有这么义正言辞的借口,文昭也推脱不了:“那我和殿下一屋吧。”

    乐正撇着嘴,又附在文昭耳边小声告诫:“他若是不谈公事,你就出来,他若是有不安分的举动,你就大叫,抓他头发,挠他,啐他口水……”

    文昭闻言无奈地笑了,果然是和文兮谈得拢的人。

    房内,文昭在沐浴,隔着屏风,颂辞若无其事地看着卷宗,时不时跟文昭说上几句,两人都不觉得别扭,倒像相处了几十年的夫妻那般自然。

    文昭穿好衣裳,正欲束发,颂辞抬头看了一眼:“大晚上的,别束了。”

    文昭依言便散了头发。

    颂辞放下卷宗,面色凝重地说道:“今日不知是何人差店小二给敬安传了张纸条,所指元光庙禅房。”

    文昭略思忖片刻:“明日去禅房瞧瞧看有何玄机,只是看这情形,看来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颂辞握拳,十分有把握的样子说道:“很快就能揪出来。”

    见文昭面露疲色,颂辞又低声说道:“你身子不好,我不该带你出来的。”

    文昭笑着:“能出来,我很开心。”

    颂辞见文昭笑了,这才放心,开始喃喃细语:“母后因生产颂凛差点离世,而后便性情大变,不再看顾我和颂凛,一年后父王身染恶疾,至今未见好转,朝中一切尽都仰赖文相。我记得,那年你第一次入宫,你八岁,我十岁,打了一架,从那日起你便缠绵病榻,群臣参奏,未免事情闹大,我便去了镇安拜师修道,算是有了一个交代。而我……一直对你有愧。”

    文昭听着颂辞诉说着他们过往,确实没有什么印象,或者说他对小时候的事都没什么印象,大概是经常发烧,烧坏了脑子吧!按照颂辞所说的,若是和他打了一架才落下的病根,文兮怎么会放过他呢?何况文兮和他的关系看起来倒还不错的样子。文昭问道:“镇安在海上,与世隔绝,和永熹相距七八百里,你那时也不过十岁,陛下怎么忍心……”

    颂辞愣了一下笑道:“可我若不去……”

    话说到一半,颂辞又闭上了嘴,文昭不想揭人伤疤,只问道:“在镇安待了十年?”

    颂辞云淡风轻地回了声:“嗯。”

    文昭看向颂辞,他表情漠然,像是在说旁人,而非他自己,偏偏如此,竟生出了几分心疼。

    文昭小心地询问着:“这十年过得好吗?”

    颂辞抬头冲着文昭笑道:“除了思念,也没什么好不好的了。”

    良久的沉默,颂辞有什么亏欠他的,他虽常年药罐子里泡着,但有家人陪伴,金尊玉贵的养着,而他那么小的年纪就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待就是十年。颂辞见文昭不说话,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又连忙开口说道:“那时候凌…凌子澈跟随父亲看守长宁边界,我每年可在长宁边界游玩几日,我们山上打猎,河里抓鱼,军营里吃烤肉煮暖锅,也算人生乐事了。”

    闻言文昭也笑了,彷佛看到了他描述中的明媚少年,知道是安慰他的话,所以不想再听他粉饰过往。

    夜深了,文昭看了看房内这唯一的大床,又看了看还在看卷宗的颂辞。颂辞听着文昭没了动静这才抬头,迎上他茫然的目光,颂辞吹灭了一旁的蜡烛道:“你睡吧,我还不困。”

    文昭想着两个大男人一起睡怕什么,只要不背对他就好了,若是有什么情况,还可以挠人抵挡一阵,惊声大呼等隔壁的乐正前来解救他,何况颂辞应该不会对他图谋不轨。拟好计划后,文昭便上了榻,划好了地盘,给颂辞留了一大半的空床,床头放着颂辞的外袍,苏合香的松木气息浸染着周遭,文昭很快便睡了过去!

    混沌之中,似在梦里,文昭身处于一座庙宇之中,前方传来小孩的哭声,往前走了走,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幼儿趴在殿中的蒲团上哭得声嘶力竭,文昭想上去抱抱他,但不管走多久,他们的距离亦不曾发生改变,此时端坐在殿中的神佛轰然倒下,神像的头和身断裂开来,竟未砸中那幼儿,依旧在神像碎裂的乱石旁嚎啕不止,文昭这才见着那神像不是元光天帝,是座女像………

    一阵寒风吹进屋内将文昭从梦中拉了出来,文昭打了个寒颤,缓缓睁开眼,他身侧空空,环顾了四周,没找到颂辞,正欲起身下榻,这才瞧见地上躺了个人,裹了床碧色的被子,像个竹筒一般一动不动。文昭觉得好笑,又觉得委屈了尊贵的殿下,时辰尚早,便想着把颂辞挪到床上睡,文昭弯下腰一手钻进颂辞颈后,另一只手和着被子搁在颂辞大腿下,发力!!!再发力!!!再再发力!!!!

    罢了,睡硬一点的地方对身体好。

    文昭摸着腰慢慢爬回榻上,颂辞则偏过头,闭着眼眸,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待文昭醒来,已是辰时,地上的竹筒不见了踪影,文昭刚梳洗穿戴好,就有人前来叩门,文昭还以为是颂辞回来了,打开门却是乐正,乐正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如何?”

    文昭不明就里反问:“什么?”

    乐正摩挲着他的胡子小声嘀咕:“这样看来,殿下真是个不错的人呐,忍耐力极强。”

    神神叨叨的,文昭也习惯了,便问及颂辞去哪儿了。乐正领着文昭下楼:“殿下先去元光庙查探了,以保无虞。”

    文昭闻言愣了一下:“备马。”

    虽只骑过一次马,但好在乐正挑的这匹马温顺,另外文昭想着颂辞不免担心,也顾不上害怕了。不一会儿便到了元光庙,文昭瞧见庙外张贴了好大一张广招能人异士的贴示,进了元光殿,文昭心怀敬畏地叩拜了一番,才往里走去,越过两道门后,又见到一座神像,不同于元光天帝的温和慈祥,眼前这尊神像,是个执剑的武将神像,金锁甲胄,不怒自威,座下并没有摆香案供奉,也没有蒲团供人叩拜。乐正追上来,一边喘气一边抱怨:“可别跑太快,你要是有个闪失,多的是人找我讨说法。”

    文昭看着眼前的神像问道:“先生,可知这尊神像是何方神佛?”

    乐正看了一眼:“这是元光天帝的镇守势神。”

    文昭不解:“镇守势神?”

    乐正道:“我们这些修道算命的都知道,每个天帝身旁都会有个势神,相辅相成,势神是不必供奉叩拜的,只需镇守于庙内。”

    文昭盯着眼前的势神:“那为何其他庙宇没有?”

    乐正道:“都有啊,只是其他的庙宇都将势神刻于院中焚香炉的底部,一来避免香客们到势神前叩拜祈愿,二来可以省钱嘛!”

    文昭不解:“势神不可叩拜祈愿?”

    乐正回道:“势神守护天帝,天帝守护众生,各司其职嘛。”

    话音刚落,颂辞走了进来:“我正准备去接你。”

    文昭回过头,看着眼前乌漆抹黑的人,问道:“禅房有什么蹊跷?”

    颂辞:“还未有发现,去瞧瞧吧。”

    说罢便让文昭随他一同前往,文昭跟在颂辞身后,提着建议:“你以后别撇下我。”

    颂辞闻言止住了脚步,回过身看着文昭,乐正识相地后退几步,把脸别向一边,玩起了自己的胡子。颂辞解释道:“没有撇下,只是不愿将你身处险境之中。”

    文昭迎上颂辞的目光:“我不怕!”

    乐正轻咳几声:“我说,要不你俩回去了再聊?”

    文昭尴尬一笑道:“走吧。”

    走过几条小径,文昭见敬安立在一间禅房外,敬安轻轻推开门,这禅房与寻常禅房一般无二,看了一圈,文昭只觉得这床榻旁的荷花图格格不入,见文昭盯着墙上的荷花图,颂辞问:“有何不妥?”

    文昭:“过来的路上我都瞧了,只有这间屋子里有画,所以你才会觉得这个房间有问题!”

    颂辞点点头:“但并无发现。”

    文昭仔细瞧着这幅白荷图,藏在大朵大朵层层叠叠的白荷下的一枚小花骨朵随着光线,隐隐散发着微光,文昭看向颂辞,颂辞一瞬了然于心,颂辞灌了些法力在手上,定于白荷图上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上,瞬时一旁的床榻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暗道,敬安率先跳了下去,点燃了暗道内的火把,几人紧随其后,走过这处狭窄的暗道,映入眼帘的是堆积成山的各种金银珠宝,颂辞冷哼一声:“走吧,别打草惊蛇。”

    文昭见珠宝堆里躺了个红木盒子,上面雕着一朵清丽的白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文昭鬼使神差地将其打开一瞧,是一支簪子弯曲的枝条是玉石制成的,其顶端亦堆叠着一串碧玉。文昭只觉亲切,颂辞见他瞧得出神问道:“你喜欢这个?”

    文昭笑着摇摇头:“好像在哪里见过而已。”

    乐正脸色不太好看:“这里没人看守,太容易进来了,只怕有蹊跷,快走吧!”

    文昭便放下盒子,几人匆匆出了暗道,将一切归于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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