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借刀杀人（23）
“宜之，怎么回来得这样晚？快给你父皇上一炷香吧！”
失踪多日的谢鸿正披麻戴孝跪在堂下，见人进来也不起身，嘶哑的声音就像哭哑的一般。
谢宜之走过去跪下，接过宫人递过来的香三拜。
“宫里还有个六皇子！”
886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她就说偌大的皇宫怎么可能只有谢宜之一个皇子。
886扫描的范围有限，这也是她不得不进宫的原因之一。
谢宜之刚叩拜起身，身后立刻走出两个血卫扣住他。
“王叔这是何意？”
谢鸿努力挤了挤眼睛，然后无奈地长叹一声，“宜之何必装傻充愣？这些年你看似神游天外，实则步步为营，精心算计。
你父皇恐怕到死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子嗣稀薄吧？宜之的心可比王叔狠呐！”
略胖的男人在血卫的搀扶下起身，也不看谢宜之，一双眼睛注视正中的灵位。
“哼！王叔此刻辖制皇宫，一切说辞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柠站在一旁，她微微颔首尽量避免与任何人的眼神接触，听到这里似乎谁都有嫌疑。
“哈哈哈哈！皇兄就算再有一百个你这样的儿子又何妨？”
谢鸿大笑着朝顾柠的方向走了几步，根本没有把谢宜之放在眼里。
“乱臣贼子，大隋之哀！”
谢鸿眼神微柠，转身回去一巴掌扇倒谢宜之，满屋宫人立刻跪了一地。
顾柠无法只地跟着跪，身后的金盏傻傻看着，顾柠悄悄拉了她两三次，她才不情不愿地跪下。
“王叔谋朝篡位，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今日登基称帝，也会被天下唾骂！”
谢鸿拔出长剑，眼睛微眯，谢宜之梗着脖子还要骂。
“谢宜之疯了吗？”
“他在逼我出手。”
“什么？”886大为震撼。
“只有我暴露了身体里能控制血卫的蛊虫，唐远之和他才能彻底安全。”
架在脖子上的刀寸寸靠近血肉，谢宜之终于不对顾柠抱着自主解救他的希望。
“……顾兄，你以为呢？”
886看看1001又看看一脸玩味的谢宜之，剧情彻底崩了没错，可是它怎么觉得1001变聪明了？
顾柠起身作揖，抬起头来看着恒王和太子，“兴国者，不论宗族血脉，也是民心所向。”
“哈哈哈！好一个兴国者！好一个民心所向！”
谢鸿笑得开怀！总算有人能看透那帮酸臭迂腐文官的无用伎俩。
他要的是天下兴盛！不是朝廷附和，杀光那帮只会耍嘴皮子的老东西又如何！
886瑟瑟发抖，它怎么觉得1001有阴谋。
“顾柠！你也要做一个罔顾人伦纲常的逆贼吗？”
谢宜之慌了，他以为顾家势弱，既附庸唐家，顾柠就一定会站在他那一边。
“太子此言差矣，若是君王无能，百姓年年颠沛流离，饥寒交迫，国不国家不家，这样的皇，让贤也罢！”
“无知小儿！你当这天下之主是囊中货物，谁都能坐上一坐，如此一来才是祸国之本！”
跪在两旁的大臣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开始争辩。
“这位大人未免一叶障目，谢皇在位10年，国家动荡社稷不安，天下之主倒是按你们的意愿稳坐庙堂，可各位大人又有一人亲眼见过民间疾苦？”逞口舌之快谁不会！
“祖宗宗法，乃千秋万世！岂能朝令夕改！”
另一道愤怒的声音从角落传来，还是谏官火力足。
“哦？照您这样说，10年前先帝即位，大人怎么不说祖宗宗法？”
“你！”
10年前明明谢鸿才是嫡长子，不知为何却立了次子为帝。
谢鸿看着顾柠舌战群儒，只觉得酣畅淋漓，他与这些臭儒话不投机，还是这个小兄弟明理！
“立长立贤自古就是难题，如今先皇驾崩，恒王佣兵入宫已是乱臣贼子！我等誓死拥护太子！”
“我等誓死拥护太子！”
四周响起一片呼声。
顾柠掩住嘴角笑意，骂吧！骂得越难听死得越快！
“你！你们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官，只知道龟缩朝堂，可知淮南大旱饿殍遍野！可知年年蛮夷来犯多少将士有去无还！可知南部疫情无辜百姓血流成河！
每每谈及家国大事，你们就揪住我把握朝堂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水患不议！戍边不议！灾情不议！
载舟的百姓都亡了，还谈什么宗法！什么礼法！”
谢鸿满脸涨红，这通话也是肺腑之言。
“君王不定，内部忧患尚在，何谈天下大事！”
“迂腐！”
谢鸿长吼一声，举着剑气得颤抖！
“那依大人所见，恒王应当如何？”
那人直起身来，做足了大义凛然的气势。
“请恒王将朝廷归还太子，原本还能做本分王侯，如今恒王造反，只得满门皆诛！”
谢鸿似乎接受不了，双手按着剑，胸口剧烈起伏。
“我虽是平民百姓，自小也知恒王满门忠烈，当年蛮夷来犯，朝廷无人出征，只有恒王未满17的公子抬棺而去！
满朝文武可有一人站出来替那个为及冠的孩子！替大隋朝廷而战！
安定6年，恒王府四子两女皆为国而死！当年南部大乱，恒王来不及迎回和亲被搓磨至死的幺女，六旬老人亲至南下。
那时，诸位大人可有一人感念恒王功劳！”
谢宜之恨恨地盯着顾柠，他算看出来了，她根本不想帮他！
全场哑然，静默许久，仍有人执迷不悟。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不过各司其职，谢家子孙享受百姓赋税带来的富贵荣华，国之危矣，自当履行臣子本分！”
那人脊背挺直，拱手大义，一副完全不屈不挠的模样。
“啊！”
谢鸿终于崩溃，飞掷一剑，将那人钉在身后长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