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她与她，没什么好说的
黎深递出一只鸡腿，“你要不要来一口？”
蓝痕婉言谢绝，“不爱吃肉。”
黎深一脸惊诧，“吃素？那不是你的同类吗？”
蓝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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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虽深沉，但注定无人入眠。
裂隙外，神器光华灼灼，照亮一方天地，栖梧界和幻元界凑出数十位渡劫期的大能，都是不问世事已久的隐世之人，只想着等一个契机便能突破，飞升上界，如今也不得不出山救世。
盘腿而坐，符阵在他们身下散发出荧荧光辉，精妙道德符文跃动在修士与神器之间，灵气和魔气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空桑问过，岳长时说这符阵是一位比他资历更深厚的大能亲手绘制，材料考究，精妙无比，符阵稍外围的地方，则是大乘期修士，他们大都是如今各方势力中说一不二的领导者，随时护法，准备替补。
毫不意外地，空桑见到了妖君云景川和魔尊萧犴，这周遭灵气稀薄，魔气肆虐，魔族活动不少，但面对那裂隙另一边的怪物，人妖魔难得齐心协力。
空桑左右暂时想不出修复结界的办法，便想去见识一下让岳长时赞不绝口的符阵，于是便将岳长时和孟疏两人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继续研究，自己则更靠裂隙走去。
仰头望向无尽苍穹，阮轻语的身影在一片亮光之中格外耀眼，无人可见的气运之力，挟裹着凌厉的剑气，少女一袭白衣，烈烈狂风中衣袂翻飞，如一只蹁跹的蝶，却格外具有生命力。
剑起剑落，大开大合。
空桑承认，任平生将她养得很好，这短短的日子，便已经到炼虚境，差一点便能突破到大乘境，最后渡劫境，再飞升，但剑法确是明显的生疏。
收回目光，空桑不再看阮轻语，她与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关于封印大阵的事，江厌和黎深不会同意她向阮轻语坦白，昆仑山的人也不会同意，上界神魔不会同意，所有人都想将错就错，不想节外生枝，她也是如此。
她与她，没什么好说的。
身前是精妙的符阵，头顶是神器光华流转，再向前靠一点就是那吓的裂隙，长长一条口子，竖着，拔地而起，如同深渊沟壑，连接着另一端的未知和恐惧。
云景川和萧犴都注意到了空桑的靠近，前者几次想上前都悻悻止住，后者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继续为神器护法。
空桑也视而不见，只认真观察着地面的符阵，的确精妙，人妖魔都可以用，可以合作，灵气和魔气在修士和神器之间此消彼长，避免神器被那裂隙中的怪物所吞噬，又将神器的效用发挥到极致。
就是，有些耗费修士的法力。
但有医修帮忙，加上渡劫期大能修为深厚，倒也不怕。
仔细观察完符阵的落笔，空桑忽然觉得有些熟悉，这……绘阵的手法……有点像当初自己放出江厌时，破开的那个封印法阵。
倏然，空桑想起江厌之前在那临时搭建出的城市里杀人，一剑便将渡劫期修士斩于剑下，或许，这绘阵之人与当初戕害江厌的人是师承关系，甚至可能还参与了那些事。
一边想，空桑的指尖一边不自觉摩挲上小蛇的尾尖，江厌这一次却一动不动，仿佛陷入沉睡一般，空桑又动手轻轻捏了两下，依旧没有动静。
直到见云景川忽然抬步向自己走来，这才停手，心里却开始忍不住担心江厌的状态，是不是他在上界耗损过多？
“妖君殿下。”空桑退后一步，与来人拉开距离。
“顾衍之自戕……”云景川停住了靠近的脚步，一身金色袍子，矜贵无比，逆光而来，“我也许知道原因。”
“我不好奇。”空桑稍稍向旁边迈了一小步，绕过他，继续观察地上的符阵。
言下之意，不必告知。
“天道之子！”云景川急忙侧身盯着她，捏诀隔断旁人的觊觎，“人心会因它而动摇，顾衍之应当不想跟她成婚。”
“所以你想说，你当初也是受光环蛊惑，控制不住自己，对吗？”空桑回望，神情冷淡，“但在我这儿，都不重要。”
“顾衍之，和你，你们想要怎样，选择哪一边，都跟我没有关系，你不必向我解释，也不必道歉，更没有背叛，也无需借口。”
一字一句，空桑说得很认真，将两人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丝毫不留情面和余地，云景川的神色却渐渐暗淡下去，空桑看着他，有些不忍，最后只能好心提点。
“修性修心，一个修士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守不住，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轻而易举便被所谓光环影响……”
“责难他人，不如反求诸己。”
话音落，空桑不再多说，兀自走到符阵中，却不坐下，而是认真感受着其中的灵力流淌，思索着从何处落笔可以将这符阵再优化一下，让修士再少耗费些法力。
云景川心中快速掠过什么，他想抓住，但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永远错过了，来不及黯然神伤，手下的人便来汇报妖族的那几位长老已经到了。
敛去伤春悲秋的神情，云景川离开此地便去着手召集妖族的强者，与其他势力协商配合替换人手。
这个符阵比起当初封印江厌的那一个简单了许多，加上空桑这段时间，又频繁接触过许多上古大阵，想要改动面前这个符阵并不难。
正打算动手的时，空桑瞥见手腕处一丝黑色隐在袖子里，想起江厌的异常，又伸出手指戳了戳他。
“别乱动，没死。”江厌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冷，只是少了些活力。
“哦。”空桑应下，“那你在上界一切小心。”
江厌没有回复，仿佛又陷入死一般的昏迷中，空桑盯着他看了两眼，心底总觉得有什么事在酝酿，跟上界有关，跟江厌有关，或许，也跟下界有关。
空桑摇摇头，强迫自己收回思绪，专心手里的事，眸光坚定，开始一笔一划改动脚下的符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