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刚刚发生了……什么？
空桑睡得沉，一觉醒来却发现江厌已经不在她的灵府中。
睁开眼，从床榻上坐起身，小黑蛇已经没有再缠在手腕上，余光中，江厌手里把玩着茶杯，坐在案几前，感知到她苏醒，侧头望向她，眼中无神，如烟似雾，一片迷离，又勾魂摄魄，教人忍不住被吸引。
“前辈既然已经苏醒，那我们便就此别过吧。”空桑双脚落地，手中捏诀，梳理好自己的鬓发，推门出去。
噬月本靠门而坐，空桑刚一开门他便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哎哟。”
空桑：“……”
“青山神医，你醒了？”噬月毫不在意地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麻溜站起身，“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这儿好无聊。”
“取到衣服你是不是就能带我去见你的树妖朋友了？”噬月眨眨眼，因为身高原因，目光毫无阻滞地越过空桑，看到了坐在案几旁边的江厌。
这人美得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他看了好几眼，惊得说不出话来，却见江厌懒懒偏头望向他，一双眼睛空洞到有些吓人，霎时间莫名觉得头皮发麻，但下一刻这感觉又消失无踪。
本来想问空桑这人是谁，这下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
“嗯，我们再去采摘些草药就离开坠仙海。”空桑点点头，言罢，回身看向江厌，“前辈，该走了。”
江厌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眨眼间便化作小黑蛇缠上空桑的手腕，噬月恍然大悟，一脸惊奇，“原来小黑蛇长得这么好看啊！”
空桑：“……”
江厌：“……”
空桑抬步离开卧房，出了结界，将木屋收进储物袋中，噬月一路上盯着缠在空桑手腕上的小黑蛇看了好几眼，最终小声问道，“他真的不是妖兽吗？我可以摸摸它吗？就一下。”
空桑眉心一跳，正想跟噬月解释，然后再把江厌打发走，却听手腕上传出一道冷冷的声音，“可以。”
噬月还没来得及动手，那声音又语气恶劣地补充道，“摸完就把手给你砍了。”
噬月：“！”
“那我不摸了。”噬月闻言心有戚戚，忍住好奇心，眼神也不再往江厌身上飘，有些害怕地往空桑身边小心地挪近半步。
空桑：“……”
“前辈，噬月什么都不懂，还请你别吓到他。”
“一只又弱又蠢的魔物，何须这么护着？”江厌轻嗤一声，似乎有自嘲的意味。
“这是我自己的事。”空桑抬起手腕，掀起袖子，直视紧紧缠着自己手腕的小蛇，嗓音清冷，“前辈，你我之间的约定已经完成，我还多收留了你一路，现在你该走了。”
黑蛇细长的尾巴尖颤了颤，圈住空桑的细白的手腕，江厌的声音有笑意，“收留我一段时间都不肯？我们身上不是还有主仆契没解？是吧？主人？”
空桑背脊一凉，她几乎能想象到若是江厌化作人形站在自己面前会是怎样一副似笑而非的表情，尤其最后那一句主人，其中情绪莫测，空桑觉得自己光是听一声都容易折寿。
“前辈随意。”放下衣袖，空桑面无表情地将手腕盖住。
她知道江厌只是苏醒过来，身上的伤未经治疗，肯定没痊愈，甚至元神依旧有损伤，但以江厌莫测的实力，现在也用不上她来治，所以她才希望江厌可以走。
但现在好像一时半会儿对方并无离开的意思，她拿他也没办法，只能等江厌自己想起要报仇的时候，再自行离开。
噬月盯着地面出神，空桑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手腕上的兽环，“愣着做什么，我们该出去了。”
“哦哦哦。”噬月回过神，不再思考什么是主仆契，钻进兽环中。
空桑抬眼看天色，从储物袋中取出绘有七星阵变阵的阵盘，提气快速朝风声桑林边缘而去，耳畔风声呜呜，她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莫名的不安，出于一种很奇怪的直觉。
出了桑林，空桑一路向坠仙海内部深入，不少凶兽与她擦身而过，但却不再攻击她，而是速度极快地向外奔袭，风卷起，连坠仙海中的灵植都在颤抖。
空桑止住脚步，抬手间将一株长在悬崖边上的寒灯藤收入囊中，环顾四周，高空上鹤唳隼鸣，由极中心处向外快速扩散，呈势不可挡之势。
“青山神医！别再往里面进了！藤蔓觉得这里有危险，我们快出去吧。”兽环震动，噬月手中握着噬月藤，声音里带着不安。
这动静，根本不可能是什么高阶凶兽弄出来的，而很可能是一种巨大且莫名的力量，否则不会让植株也恐惧成这样。
“好。”空桑神情冷冽。
她与灵植灵草一向有些莫名的感应，收入寒灯藤的那一瞬间，她便感知到灵植涌现出的不安，当下也不再深入，而是果断转身随着凶兽向外，直奔坠仙海边缘出口而去。
周遭景色快速退去，缠在空桑手腕上的黑蛇滑动过皮肤，留下湿冷的触感，江厌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冷，“来不及了。”
话音一落，空桑忽然发现自己已动弹不得，惶惶青天白日，刹那间晦暗下来，一种强到足以碾碎一切的巨大能量自苍穹之上倾注下来，直直冲着她的头顶，仿佛天穹倾覆，星河位移。
若是空桑估量得不错，这方圆百里的生灵，顷刻间都会化为齑粉，而她现处在风暴中心，恐怕神魂都会被碾碎。
这根本不可能是下界能出现的威压！
噬月手忙脚乱地捏碎了当初空桑给他的玉符，只期盼着这东西请来的救兵能有点用。
一动不能动，空桑闭上眼安心等死，忽觉手腕一凉，自己周身被一条巨龙缠住，再睁眼，江厌已经露出原形，残破的鳞片蹭过她的手背，凉丝丝的，刹那间，巨龙腾空而起，迎着迫人的威压，直冲天际。
晦暗的苍穹中风云变幻，只一刹那间又恢复成晴空万里的模样，威压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连江厌的身影都彻底找不见一星半点。
“青，青山神医，刚刚发生了……什么？”噬月整个人已经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