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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第201章“最后这一击,是为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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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虞绒绒在坠入诛魔台的最后一刻还能扯动琼竹派的大阵, 如今她一夕神,这本就是被她扯烂的大阵,更是手到擒来。

    所谓护派大阵,从来都不仅仅执守, 更能御敌。

    否则也不会一击便毁了琼竹派这么多座山峦道殿。

    她这样起笔遥点在宁旧宿身上, 漫天阵意然也锁定了他。

    能这样毫无凝滞地将琼竹派大阵握于抬手之间, 当然不是巧合。

    这阵,带着虞绒绒太过熟悉的味道。

    此前她还不是很确定, 现在, 她经完全白了什么。

    或许这阵琼竹立派的候就经存在,但距离最近的一次加固与铸,是宁暮烟的手笔。

    她的一身凝阵落阵的本事都是从七师伯那里学来的,七师伯耿惊花是得了宁暮烟所有的传承,这天地之间的阵意, 对她来说, 确实是手到擒来。

    宁旧宿当然也早就想到了这一节,所才对虞绒绒指间的阵意并不感到意外。

    他站在那里的身影分如之前一样笔直且气势『逼』,但在虞绒绒此刻的连声话语之下, 他周身的气度好似悄然矮了一截。

    “无量当年的走丢,非我之过, 却也我起。”沉默了这许久的宁旧宿终于开口,却竟是在回应此前燕夫的话语。他的目光从老魔君狼藉的头颅上移开, 却也没有看向燕夫,只是看向了不知何处的虚空:“虽然他的出现本就是一个意外, 但我也娶了,只姓燕,我也确实想要一位燕夫。”

    所有都听得云里雾里, 燕夫却脸『色』骤白,想不到他居然真的就这样轻描淡地在天下面前说出了口!

    没有愿意被称为“意外”。

    宁无量的脸『色』也变得灰白,他几乎是不置信地看向了己向来崇敬的父亲,再慢慢看向燕夫:“阿娘,这……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他。

    “虞师侄,知我琼竹派除了世皆知的样东西外,还有一件只有历任掌才会的绝学。”宁旧宿倏转了话题:“我见长生,我窥未来。”

    虞绒绒一愣。

    “然未来朦胧,我只能见到无数缘线条牵于一身,好巧不巧,便是救了我儿无量的。”宁旧宿的目光扫过宁无量的面容,再落在虞绒绒身上:“如果不是我想要的未来,想要改变,只有一个办法。”

    “毁了站在这样果正中心的。”

    宁无量握剑的手倏一紧,他好似经意识到了什么,有些茫然地想起了一些为经忘记了的事情。

    他想起了己初入琼竹派的忐忑,对高高在上的父亲的崇拜与对强大的渴望,在这样过分强烈的情绪面前,在听到父亲带着些鄙夷之『色』地谈及虞家的候,便下意识觉得己与虞家的这一桩婚约……是他身上的耻辱。

    这样的想法好似扎根于他的脑海之中,再不断放大。

    他甚至没有认真去想过为什么这就是耻辱了,只想要努力再努力地获得父亲的认,再想方设法去退了这桩婚事。

    宁旧宿继续道:“无量并非对无情,非草木,也非冷血之物,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欠虞家,欠一句感谢。是我扭转了他的想法,让他去切断与的联系——当然,是并不光彩和磊落的手段。一个小女孩,想要摧毁,实在是太简单了。”

    虞绒绒的手指经握紧,她轻轻咬住了下唇,几乎经预感到了宁旧宿接下来的话语。

    “按照我的计划,本应在退婚后失魂落魄,百思不得其解,郁结于心。但只要无量来开解,再告知他的难处,便会谅解他,再为他所用。”宁旧宿淡淡道:“只是……惜。”

    他的话语仿佛天打雷劈一般落在了虞绒绒心中。

    前一世……前一世,宁无量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最后,她也确实……为他所用,酿成大祸,最终被沉于不渡湖底,再难见天日。

    ……然也达成了宁旧宿所想要的,切断她这一果中心与周遭联系的目的。

    原来竟是如此。

    虞绒绒深吸一口气,强按住了内心底翻涌的情绪,淡淡开口道:“宁掌真是……好算计。”

    “若是好算计,怎会惜?”宁旧宿却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是我小看了。登上云梯开始,我便经看到了今日。当然,我想象中的今日,也与现下不同。”

    “未来不窥探,不改变。便是力竭,也会己想象不到的方式,新回到正规。确实,这才是真正的天意,是我僭越了。”宁旧宿边说,竟然边呕出了一口血,显然是为他不仅窥伺了太多次天机,竟然在此此刻说了出来,触发了这功法的逆鳞。

    “这一生,都是私的。我也不例外。”他毫不在意地擦掉了唇边的血,好似经吐过了许多口血:“修真是为见长生,这也本就是一件极端私的事情。做这一切,我是为了我己,却也不全是为了我己。”

    无数琼竹派长老与弟子们震惊不解的眼神中,宁旧宿抬手指向了空中的大阵,指向了一片狼藉的琼竹派:“我身为琼竹掌,窥伺未来的候,见到派被毁,见到山凋零,这一切——都系于一身,我岂能置身事外!”

    这一刻,虞绒绒有许多话想说。

    她想说,且不论他对她做了什么,这一切的源头,分在于他对宁暮烟的不为知秘不宣的隐秘情感。

    他通魔,协助魔族松动那些镇压魔神的阵法,本意或许是想要保护宁暮烟。却最终间接导致了宁暮烟的死亡,这才是如今这样局面的根源所在。

    诚然,他看到了关于琼竹派的毁灭,看到了这一切都系于虞绒绒一身,或许他的某些做法确实如他所说。但这一切的祸源,却在更早的候,就经种下了命运果的种子。

    但她不能说。

    她不想让宁旧宿龌龊的心思,脏了她师父的名字。

    所她只冷笑了一声:“适得其反,弄巧成拙。既然曾经埋下这么多伏笔,只为让我死,那么今日,我来诛,于情于理,都不算僭越。”

    宁旧宿终于朗声大笑了起来:“合该如此!惜便是耿惊花来与我一战,恐怕也不是我的对手。只是凭一个小辈,想要老夫死,还实在是稚嫩了点!”

    回应他的,是一道如幽魅般的符线搅动。

    紫袍翻飞,宁旧宿足尖轻点,便经避开了迎面来的符意,他虽看不见,但天地之间元气涌动,总有所感,岂用双眼去看!

    平分用来守护琼竹的阵意此刻变成了尖锐的刀,簌簌落在地面之上,留下一道道浅白的痕迹,每一道中,都是决然的肃杀之意。

    虞绒绒颊侧的珠翠被涌动的剑风符意吹拂,倏有一刻殷红碎裂开来,再被搅碎成齑粉,宁旧宿的衣袖也被无处不在的符线割裂开来,碎布飘摇在空中,哪里还有此前广袖飘然的仙之姿。

    然下一刻,却见宁旧宿身形微顿,足尖一点,收剑沉腰,再霍然起剑!

    无数琼竹弟子都学过盈尺诀,但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完整地看到宁掌所施展的盈尺式。

    或许他走过歪路,与魔族通敌,但毫无疑问,身为一派掌,他的盈尺诀,依然是最中正,最堂皇!

    洞虚期的道君倾尽全力用出的剑,足削碎一座山头,狂风大作,离得近的宁无量经向前半步,出剑挡在了燕夫面前,为她挡住了迎面来的风雨,却依然几乎睁不开眼。

    许多都心头大动,只觉得便是大阵师足越级战,面对洞虚期的巅峰剑式,恐怕……也还是力所不能及。

    却有突然吸了吸鼻子:“有闻见什么味道吗?”

    不用他说,许多都闻见了一些……莲花的香气。

    剑风之中,有粉莲盛开。

    虞绒绒在道衍台上见过那么多剑,早知道盈尺诀的所有破绽,甚至在这一刻,她有无数种方式来破解宁旧宿的这剑。

    但这朵莲花,是净幽最后留下来对付宁旧宿的东西。

    他曾经来登过琼竹派,却失败告终,想必魂灵或许还飘『荡』在这一片山脉,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场战斗,心中之憾,之恨,尚未解开来。

    莲花盛开,香气四溢,杀气肆意。

    盈尺诀的剑意被花叶遮挡,包裹,再沉沉坠地,花叶碎裂开来,剑意也消弭于无形之中。

    宁旧宿身形微顿,这才发现,己经被彻底困在了这一朵盛开的莲花杀阵之中!

    杀阵流转,凶险万分,他欲要破阵,却经有符意汹汹来,不消片刻,竟是经将他的发冠彻底击碎,周身染血,甚至连他的长发都削去了小半!

    宁旧宿姿容狼狈,胸膛起伏,此前与虞绒绒的对决中,他分经道元消耗大半,全盛之态出盈尺诀,也本就是搏命一击,如今被解,再被困于杀阵之中,他早捉襟见肘,难支撑。

    但他也经从花中感受到了熟悉之意,想起了什么:“这是……”

    “宁二师伯或许贵多忘事,也或许……还记得一些死的。”虞绒绒牵动符意,将他越困越紧,直至无处去:“譬如四师伯任半雨。”

    “这世间,总有为她们复仇。”虞绒绒足尖轻点,见画笔尖经飞涨出了尺剑意:“净幽前辈为此来,我也不例外。他未能杀,我来杀。”

    剑意之外,还有符意。

    一道符意落于宁旧宿的肩头,刺出一道血箭。

    虞绒绒向前一步:“这一符,是为了师伯谢琉。”

    高台之上,云璃的眼瞳骤缩。

    两道剑意落于宁旧宿左右腰侧,隔开深浓的伤痕。

    虞绒绒挥笔:“这两剑,是为了四师伯任半雨和五师伯任半烟。”

    她再行一步,符意剑意一并落下,竟是细细悬于宁旧宿的脖颈之间,『逼』迫他仰起头,险险地躲开了一半,脸颊却经被削去了一片血肉。

    “知六师伯汲罗死前,受了多少折磨?”虞绒绒却好似依然觉得不够,手指一收,宁旧宿的脖颈之间,经多了一条细线,将他勒得面容青紫:“这是为了六师伯汲罗。”

    宁旧宿的眼中,经有了绝望之『色』。

    “放心,不会落得和老魔君一个下场。看在与我师父的血缘至亲的面子上,我会留全尸。”虞绒绒抬笔,剑意符意再起,将她的长发刮起,『露』出她锐不当的眉眼:“最后这一击,是为了我的师父,宁暮烟。”

    虚空中,好似有莲花盛极再合,便如同整座流转的杀阵蓄势起,连同着虞绒绒手中这一笔,向着被束缚于阵中的宁旧宿,发起了绝杀一击!

    “嗤——”

    有剑气没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这一剑,却并未能触碰到宁旧宿。

    “无量——!”一道凄厉的女声骤响起。

    宁无量不知何闪身了过来,死死挡在了虞绒绒与宁旧宿之间!

    那一剑没有留力,就这样几乎贯穿了他整个肩膀,他这样强行入阵,符线更是割裂了他周身数处地方。血顺着他的衣服流淌下来,宁无量本就惨败的脸『色』更加摇摇欲坠,整个好似一张轻轻一撕就会碎裂的纸张。

    他的唇角也渗出了血,就这样死死盯着虞绒绒,惨然哑声道:“绒绒,求……若是心中太恨,不如杀了我。我……我愿意为我阿爹赎罪。”

    这一刻,无数琼竹派的弟子都经心碎。

    燕灵双眼通红,死死咬着下唇,甚至经渗出了血。梅梢派的事情后,她虽然对宁无量经不再如此前那般执着,但此刻见他如此惨然,心中依然止不住地一痛。

    更不用说那些宗中平日里看着这位掌公子翩然出剑模样,再悄悄红了脸的师姐师妹们。

    也有男弟子不忍再看,只觉得宁师兄此举,孝字当头,令动容。

    更有许多派的长老前辈们只觉得宁旧宿经落得如此下场,或许到底年岁仿,甚至宁旧宿的修为要更高一筹,回顾彼此之间过往的交情,到底难免有些隐恻之心,只觉得废去他一身修为,跌落凡尘,风光不再,经足够。

    宁无量此举,也算是给了虞绒绒一个台阶下。

    然虞绒绒却并不这么觉得。

    “不要作多情了。”虞绒绒冷漠地看着他:“我要他死,死的便是他。来挡剑也无用,为杀招根本就不是剑。”

    随着她的话语,宁旧宿后背的衣料翻卷割裂开来,有血顺着紫衣流淌,将原本华贵的衣料沾染成了沉郁的绛紫之『色』。

    或许无见符线真容,但所有都看到,他的整个身躯都几乎快要被割裂开来,后心命更是被搅烂,分经回天乏术,救无救。

    “求死很简单。但我早就说过,我恩怨经尘归尘,土归土,两不欠。就凭,也想替他赎罪?知他之罪孽,罄竹难书!”

    她突然轻柔地笑了起来:“还是说,听了他方才那番话,潘然悔悟,只觉得对不起我,竟然为聪地想出了死谢罪,一箭双雕的法子?是,宁师兄啊,对来说,想死在我的手下,对来说未免实在……太过奢侈。”

    随着她的话语,宁无量的脸『色』更苍白,显然多少被说中了心事。他还来不及再说什么,虞绒绒笔尖的剑气的顿消,疗愈阵的浅绿『色』流转在了宁无量周身,顷刻间经将他的皮外伤彻底治愈。

    她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滑稽作聪的小丑,再轻轻挑了挑眉。

    “还不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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