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162章魔族祖坟。
混入执勤队伍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一回,二回熟。
在浮玉山小虎峰大狱的时候,虞绒绒还束手束脚小心翼翼, 这一次, 她就已经显得格外镇定且滴水不漏了, 甚至还做到了与其中两人换了班,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入了魔宫中。
路过魔宫大殿的时候, 有一含糊的声音从大殿中传了出来, 结界笼罩着大殿正中的一片位置,甚至不到黑玉王座。显然魔君正在与他的下属议事,且并不希望被任何侍卫窥伺。
虞绒绒没有在这种时候非要听到内容的嗜好,余光时一扫过,就悄然落在了魔宫的其他地方。
魔宫然早已修缮完毕, 不出半点时被虞绒绒『乱』炸后的焦黑模样, 细品一番,甚至还能发觉在一细微处,好似多了许多繁复的雕像。
她的目光顿了顿, 觉得自己透过这雕像到了魔宫的某种欲盖弥彰。
——虽说她并不知道这魔宫在铸建时究竟用了什么石材,但总归一定绝非凡品, 她炸的地方又多又琐碎,一时间修补不上, 用雕琢的方式来遮盖的可能『性』……恐怕极大。
说不定,那见过了炸后魔宫模样的雕刻师……也被洗了记忆。
毕竟这样子的魔宫, 可不是什么引人骄傲的事情。
虞绒绒一边暗自思忖,又暗戳戳坠在了队伍的末尾,指尖道元流转, 再度给那边角位置的雕塑做了标记。
既然是跟着护卫队进来的,为了不暴『露』,然还要恪尽职守。
所幸傅时画和虞绒绒并没有被分开,且好巧不巧,被布置成了魔窟洞口的守卫。
两人一左一右,做足了样子,很是认真执勤了几炷香的时间,始终无人路过,两人悄悄对视一,几乎是同时扔出了傀儡符,再给自己贴了隐符。
此次前来前,不同于上次,虞绒绒和傅时画可谓做足了准备。
虞绒绒将五师姐叶红诗赠与自己的积分用了大半,只为买御素阁出产的特制符纸与朱砂。
出于某种考量,他们要入魔域事并未大张旗鼓,甚至只有小楼的几位师兄姐们知晓,所以临前,除了盯毒『药』的二师兄外,其他几位师姐被临时拉来做苦力。
符自然并非所有人会,那天地间的线,若是资质不到,穷尽一也无法探及。但执笔运灵气,以朱砂为辅,落于黄符纸上的最简单符咒,已经全体到了夫唯道境界的小楼众人,自然是能做到的。
前不会也没关系,虞绒绒场教学。
至于踩滑板的六师兄,他倒是没有被压在桌前伏案,是来来回回往返于库房与小书房运纸,滑轮下的轮子快着火了,运完了符纸还要趴在地上裁纸,稍歪一点,会对上小师妹灼灼痛心的目光。
总,在全小楼上下挂着黑圈的齐心协力下,此刻两人的乾坤袋中套乾坤袋,套着的乾坤袋里,符纸满满。
隐符还不够保险,虞绒绒和傅时画又各自掐了隐匿气息的诀,这才向着魔窟内。
上一次来这里,两人走到了某位置,就惊觉到了危险,跑得仓促极了,这一次,已经算得上是熟门熟路的两人不出片刻,就已经抵达了上一次驻足的房间门口。
他们在这里听到了水镜中泄『露』的只字片语,傅时画的手指顿了顿,到底还是悄然打开了这间颇为隐蔽的房间的门。
房中依然空无一人,那面水镜静静地扣在桌面上,并没有任何声响传出。
水镜这东西,其实并不多么贵重,在修真界的普及程度几乎仅次于传讯符。
但能连同魔域与修真界,无视两界间的隔绝力的水镜,自然另别论。
傅时画还在犹豫,虞绒绒已经一抄起了水镜,手指在水镜周围补了若干隔绝阵,再掏出来了足足十张封印符,水镜正反面贴了满,最后捞出来一张鲛缎,镜子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一翻动作云流水,虞绒绒水镜十分谨慎地扔进了乾坤袋里的乾坤袋里乾坤袋,三重套娃保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傅时画比了一“走”的手势。
——贴着同一人画的隐符时,彼此间是可见的。
傅时画神有复杂,到底跟在了虞绒绒后,再回手往桌子上放了一猛地上很相似的水镜。
虞绒绒回头到了他的动作,很是钦佩地点了点头,觉得论细节,还是要大师兄的。
上一次没能上魔宫白塔,两人此次反不怎么着急了。
魔君还在议事,此刻毫无疑问,正是将魔窟认真探一遍的绝佳机会。
虞绒绒了一傅时画,从对方的神中到了同样的意思。
魔宫依山建,山是魔窟,整座山的内里被彻底挖空,烛火曲折地遍布满墙,直至穹顶,大小不一,明灭不定。
若非用了隐咒,此刻想必两人的影子也会跟着微微摇晃的烛火一并弯曲出奇特的形状,想想会觉得说不出的奇异。
烛火多了,就算移开视线,前也会产某种奇特的灼烧跳跃感,虞绒绒忍不住『揉』了『揉』睛,再倏顿住了脚步。
虽然起来是坦途,但她的面前,有一面阵。
毫无疑问,阵后面那烛火的主人,一定是在魔族中更重要的人物。
她还在思考要怎么办,见傅时画已经拎着湛兮,连着那魔神的颅骨,一并向着面前的阵递了过。
到虞绒绒的神,傅时画轻轻挑眉,很是轻松地传音道:“物尽其用。”
虞绒绒:“……”
道是这道,但……
她还没腹诽完,湛兮的剑尖就已经穿过了那一面阵,紧接着,颅骨的底部轻轻触碰到了阵的表面。
傅时画拿剑的手从来很稳,但这一刻,虞绒绒确定自己到了他的手,一次出现了某种轻颤。
来不及多想,虞绒绒已经将自己的手按在了傅时画持剑的手上,另一只手顺势抽出了厚厚一沓爆炸符!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样的轻颤,并不是是傅时画的手在抖。
是整魔窟在震动!
他们的脚下有了明显的晃动,墙面上的烛火摇曳不定,有风自阵的另一边呼啸来,吹起了两人的长发,连带来的,好似还有某种真正的尖啸!
然尖啸自然并非是从一面来。
如此大的动静,魔宫中的魔尊与诸多护卫显然也意识到了,浓郁的魔气在同一时间,也从他们的后来!
退是绝不可能退了,虞绒绒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爆炸符豪横地扔向了后!
这样的扔,然不是毫无章法的。
只见黄纸朱砂巧妙地穿梭在无数烛火中,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燎边的可能,再以爆炸符又钩织出了一面爆裂阵!
虞绒绒的手空出来的同一瞬间,傅时画已经牵住了她,再带着她,以手中湛兮开路,一步越过了面前的屏障!
此阵乃是魔尊亲手所布,如此有人穿,他自然有所觉,掠来的速度更快,他几乎要到面前那两稀薄的、贴着隐符的影子了!
但下一刻,稍矮的那影扬了扬手,于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了起来。
魔尊觉得自己知道这两兔崽子是谁了。
他脸『色』大变,整人如黑烟般向前,竟是要不管不顾那倾塌的烛火与几乎要被炸穿的魔窟墙壁,也要先将这两人捏碎成齑粉!
按照修真界的境界来划分,魔尊的境界已经到了洞虚期,再向前半步,要入灵寂。这样的修为,全力向前,要触碰到虞绒绒的衣袂,也不过是须臾。
直到他的面前突兀地出现了一柄剑。
一柄浅灰『色』,并不多么明亮的剑。
魔尊暗道一声自不量力,魔气倒转,要再向前几寸!
然后,所有翻涌的漆黑仿佛被骤然按下了休止符。
他到了一双空洞的眶。
一具血肉无存的颅骨。
那双中空无一物,那具颅骨,也只是颅骨已。
但魔尊感觉到了某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恐惧,这样的感觉,只有他在登顶白塔,跪伏在那一片白光面前时,才曾经有过。
他几乎是本能地将自己缩成了一团,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甚至想要匍匐在地,变成最谦卑的模样。
黑雾凝固,魔气顿挫,铺天来的杀气也不敌颅骨这空『荡』『荡』的一。
烛火摇曳,穿过那雾『色』黑影,仿佛点燃了空洞的眶,再以火为眸,冷冰冰地注视这一片黑与红的界。
只是这样一顿挫,虞绒绒和傅时画已经掠远,渊兮掠出的速度比此前的每一次要更快,如此向前了不知多久,几乎已经快要感受不到后魔气的时候,渊兮才终于停了下来。
虞绒绒和傅时画短暂地松了口气,又不敢大意地继续给彼此拍了隐符,有神『色』复杂地了一湛兮和上面的颅骨,还来不及感慨这东西简直好用到仿佛此次来魔域的金手指,就先注意到了周遭的环境。
逃命太过紧急,两人压根就没注意周围的变幻,此刻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竟然已经冲出了烛火满墙的区域,抵达了魔窟的更深处。
好似有风从不知何处的间隙中来。
他们的面前,是密密麻麻的石碑与雕塑,雕塑或盘踞在石碑上,亦或雕塑本,已经是一座碑。
这碑下,则是形态各异的棺材。
虞绒绒沉默片刻,慢慢开口道:“我们这是……到了魔族的祖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