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123章“所以,二师伯是谁?”……
魔宫之中一片寂静, 只剩下碎石瓦砾在符意的余震里继续掉落的声音。
些掉落本只是此前爆炸的一些余韵而已,但此时此刻,砸落地的每一声细微,都带些特别的, 奇妙的味道。
——就像是某……微妙的嘲弄。
家都被拆再炸成这样, 们只是因为愤怒而稍微反击而已, 却竟然反而因此被警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魔君的断臂,再仿佛被灼伤般收回目光, 齐刷刷跪一地, 心底愕然至极,眼神惊惧颤抖,却半字都不敢问出口。
断臂的剧痛蔓延老魔君的五脏六腑,的脸『色』刹苍白。
已经有很多年没受过这样的伤,也没这么疼过。
这一瞬间, 的心中有千百办法去消弭这痛苦, 让自己的伤口愈合、甚至再重新生长出一只手臂。
但什么都没有做,只忍着这样的痛,咬牙跪在地, 甚至连不敢去捡起自己的断臂,任凭血流淌在地, 发出一些粘稠却清晰的声音。
滴答。
血的声音混合着碎石的滚落,形成某奇特而让人心悸的韵律。
按照修仙域更为明确清晰的境界来划分, 魔君是与悲渊海中以身祭阵的位鲛人同境界的可怖存在,早已站在整魔域战力值至的位置。
——若非如此, 也绝可能在这样绝对慕强的魔域做这么多年的魔君,屹立不倒。
可这世,竟然还有一力量, 甚至在谈笑之间,就已经让毫还手之力地断一臂,让些境界虽然稍低,却也绝对不俗的长老们被割舌!
而魔君……看起来好似甚至连喊疼的勇气都没有!
所有人都知道魔宫的白塔,有些什么存在。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位存在,是谁,又或者说,意味着什么。
这千万年来,魔域的许多资源都不计代价地向白塔中倾斜,难免有许多长老表不说,心底却因信息不对等的疑『惑』而积怨已久,只是摄于魔尊的存在而缄默不语。
直到今日,道声音清晰地在每人耳中响起。
只是一简单的问题,却蕴含太多的意义,更说明太多事情!
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砍断魔君的手臂,这样简单便割许多舌头,再在所有人的神魂中直接出声,只能说明,便是对方想要们的『性』命,也不过弹指吹灰间。
而比之更让人恐惧的,则是句话中的意思。
容器。
这世界,还有什么需要容器?
有长老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这字所蕴含的意义,瞳孔骤缩,将额头死死地贴在前还有碎石的地,只恨自己不能匍匐地更低,更恨时光为何不能倒转。
若是有机会能回去,一定要掐死此前不知天地厚,竟敢主动出手的自己!
白塔,原来竟……竟是位吗?!
们这千万年来所供奉的,竟然、竟然是位!
长老的眼神愈发炙热,甚至『露』出些许狂热的神『色』,仿佛恨不能立刻为位献自己所有的神魂与心脏!
可是……位所储备的容器!
便是献的生命,的所有,也绝可能胆敢有半分出手的念头!
如此宁寂许久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低声道:“我们要……要去追吗?”
却听道雌雄莫辩的声音里,倏而带一丝奇特且人能够理解的愉悦。
“等。”
“还会再来的。”
……
渊兮飞驰在魔域之。
魔龙与赤血鸡的体型过于庞,在魔宫前的一战自然落入太多魔族的眼中。
魔使们的心头虽然比其平民魔族有更多的疑『惑』与骇然,却依然下意识在第一时间将意图看热闹的魔族驱赶开来,并且勒令禁止对此事进行更多的讨论和传播。
然而很多事情,越是禁止,家私下里越是觉禁忌神秘,尤其竟然同时涉及四魔兽之和座神秘的魔宫,难免让人想要再多八卦轮。
因而街头巷尾虽然人影,但家却悄然都聚集去更隐秘的地方窃窃私语。
如此一来,家各司其职,一时之间,竟是的人去管……亦或去发现一道飞掠而过的黑『色』残影。
渊兮于是一口气冲出足足百里,确信身后竟然的毫任何追来的痕迹,这才在某座荒山的背短暂地停下来。
方才一次『性』牵动么多符线,『射』出么多道符线,虞绒绒体内的道元也已经消耗七七八八。此刻剑停,却也还是警惕地以神识扫一圈周遭,确信周围没有任何其生灵的存在,这才松口气般,甚至没有力气再去挑一块起码看去比较干净的礁石,就这么直接坐在地。
刚刚破境,傅时画的气息其实也有些不稳,但这一路御剑而来,都是背对着虞绒绒的。所以直到此时,虞绒绒才看到的正脸。
的脸『色』稍微有些苍白,眼瞳却依然极黑极亮,神『色』也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一场这样的战,甚至还有闲心从路边折一朵不知名的小蓝花,笑『吟』『吟』地别在虞绒绒的发梢里。
“一炸更比一炸。”傅时画赞叹道,又从乾坤袋里『摸』出来一块留影珠,在虞绒绒前晃晃:“看。”
虞绒绒想到什么,猛地坐直身体,眼神有点发直,道:“师兄莫非将此前水镜中的声音记录下来?”
“很遗憾,倒是没有来及。”傅时画说着遗憾,表情中却没有多少遗憾之意,而是随意在手中抛抛颗珠。
看着虞绒绒的眼瞳下意识跟着珠晃动,一时之间没忍住,又『乱』逗下,旋即飞快地在虞绒绒反应过来之前,见好就收,正经道:“但记载虞小师妹炸半魔宫的英姿。”
虞绒绒心头有一丝觉是否有哪里不对的感觉飞快掠过,还没来及抓住,便听到傅时画的这一句,不由下意识谦虚道:“也还好,没全炸,是可惜。”
话音才落,虞绒绒自己也愣愣。
毕竟其实有的时候,谦虚过头,也是一炫耀。
比如现在。
虞绒绒很难否认自己的谦虚与遗憾里,没有炫耀的成分,不由多少有些心虚,心道自己过去好似也不是这样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但很快就撞傅时画盛满笑意的眼眸,然后再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起来。
从进入魔域到现在,虞绒绒甚至没有专门去算究竟过多久,但绝对已经是一段不太短的日,但直到此刻,的所有神经才正有一瞬的放松。
又或者说,其实在看到傅时画的时候,颗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究竟盛多少担忧的心,就已经重重落下,所以才能这般正毫顾忌且胆地,做出炸魔宫这样惊人的举动。
于是此前下意识的扪心自问,倏而有答案。
的许多变化,好似都是从正认识傅时画的一刻而起的。
“拐来的条龙不错。”傅时画在虞绒绒身边坐下,道:“本来还以为赤血鸡足够威风凛凛,没想到在魔龙前,到底还是略逊一筹。”
傅时画这样一提醒,虞绒绒才想起什么。
从乾坤袋里翻出一漂亮盒,小心翼翼打开,『露』出内里的一颗蛋。
傅时画:……??
虞绒绒小心将颗蛋捧出来,对着阳光仔细观察一圈,确认这龙蛋里的小生命还很顽强地活着,看似距离破壳更近一步,但蛋身还没有裂纹,这才放下心来。
“……”青衣少年托腮看着虞绒绒的动作,的目光迟疑地落在枚蛋,意识到什么,再缓缓皱起眉:“原来我略逊一筹的地方竟然不止一处,所以我是不是也该偷一枚鸡蛋?”
虞绒绒沉『吟』片刻:“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我听说……赤血鸡的老婆还是童养鸡,确定有蛋?”
顿顿,又有些恼羞成怒道:“而且我不是偷的!是魔龙给我的!”
指指自己:“我,虞绒绒,虞氏后裔,债主。”
再点点虚空的方向:“魔龙,我虞家的债务人。”
最后举举手中的龙蛋:“龙蛋,利息。”
傅时画:“……”
傅时画:“…………”
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叙述前保持镇定,饶是出身宫城,足够见过世的傅时画也不能。而且相信,便是位皇帝老儿的爹听见以后,也不能。
很难想象这龙到底欠虞家多少钱,一枚这样价值难测的龙蛋,竟然也只能拿来做利息!
沉默片刻,脑里莫名出现虞绒绒时不时说的“略有薄产”,心情颇为复杂,半晌,终于幽幽道:“怎么说呢,家先祖可能才是正做到所谓对万物一视同仁,拒绝物歧视,而且还……挺会放贷的。”
虞绒绒满意收起龙蛋,郑重点头:“我也这么觉。”
的目光重新落在傅时画手中的留影珠,难以抑制地再次想起自己在水镜中听到的番对话。
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单刀直入地问道:“等回到断山青宗,或许反而会隔墙有耳。所以有些事情,我想在这里问清楚。”
“之前水镜中将七师伯称为七师弟的……是师伯吗?”
明明是疑问,却乎已经用陈述肯定的语气。
虞绒绒眼眸沉沉:“师伯乃是御素阁阁主,三师伯到六师伯我已经全部都见过,唯独只剩下一师伯素未谋。”
然后,慢慢抬起眼,看向傅时画的眼睛:“所以,师伯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