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06章“渊兮动了。”(二更)……
但虞绒绒也并没停顿很久。
仿佛只是对前的这一切感到了错愕, 她只是短暂地顿了顿,就已经稳下了心神,顺着巨大的锁链前漂浮『摸』索而去。
谢琉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地传来。
“小楼的大家还好吗?”他轻轻咳嗽几声:“在这里太久,不见天日, 只知这些年来, 多少魔兽没被拦住, 却已经不知人间几许。对了,我是鲛人, 在水以鲛人形态会比较放松, 见到我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害怕。”
虞绒绒继续前。
她迟疑片刻,到底还是顺着那神识轻声回应:“三师伯,您在这里多久了?”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在小世界里的谢琉,提出这个问题, 当然是为了比对两人的回答。
是的, 虞绒绒并没因为见到的是小世界谢琉的样子,而入为主地相信他。
但对方一句话说得很对。
的时候,眼见不一为真, 要用心看。
“……我已经很虚弱了,可这世上, 且只我能镇守在这里,因为我是鲛人, 而我的力量就来源于海。除了在海的我,没人可以承受来自魔域和修真域的力量。”谢琉的声音带着疲惫:“多久了?我也数不清过去了多久, 对了,云璃那孩子怎么样了?”
“云璃?”虞绒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问她的四师姐。及自之前被顺走的那张纸条, 她谨慎回应:“四师姐她还不错,就是依然喜欢在影子里。”
谢琉笑了起来:“这孩子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在海里生活久了,到了陆地上,也不要见阳光,怪我。”
“我七师伯没和我讲过太多四师姐的事情。”虞绒绒试探:“四师姐也和三师伯一样,是鲛人吗?”
“当然不是。”谢琉的声音里无奈,却也笑意:“她是被渔民遗弃沉入海的孩子,恰好被我捡到再养大的。等她长大以后,便送她回人类的平凡世界,但她总要跟着我,我甩开了她许多次,但她既然最后竟然能追着我一路上密山小楼,我又能怎么办呢?不过……为何是四师姐?她不是应该排第三吗?”
这句话让虞绒绒确认了一些事情。
比如大师兄确实不是大师兄,他分明年龄比小楼内的那些师兄师姐们都要轻,却因为一些原因而成了大师兄。
而三师伯谢琉被困于处,是在大师兄入小楼之前,所以他并不知大师兄的存在。
可前在小世界,小世界谢琉却分明看到了字条上的“四师姐”三个字,却并未多问,甚至说出了“你四师姐”这样的话。
换句话说,这两个人的信息……并不对等。
甚至像是,处的三师伯才是真正永远地被困在了某一个时间点。
她心飞快理清时间线与路,边故作糊涂:“咦?是这样吗?我入小楼太晚,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太知……”
谢琉忖片刻,似是自也了些推测:“难是清弦通了,新收了徒弟?不过,当年在皇城与琼竹派那一战后,他哪里来的余力再收徒弟?”
这都是虞绒绒无法回答的问题。
但她一边『摸』着锁链继续前,一边为谢琉的喃喃自语而暗自心惊。
清弦……自然是指御素阁的阁主,傅时画的师尊,清弦君。
皇城与琼竹派的一战,据她所知,同时与这两处关联的事情,且只一件,便是与傅时画关,又或者说是由他而引出的,那一场对皇城修者的清洗,以及对琼竹派对这一切的包庇的惩戒。
但她所知,从来都是修界单方的碾压,却从未听说过,这期间竟然发生过可以被称之为“一战”的过去!
锁链倏而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在这样的深海,这样的声响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虞绒绒猛地从自的绪回过神来,再瞳孔微缩。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来到了所这些锁链所指的央。
碗口粗细的锁链尽数束缚在一个人身上。
前的鲛人着过分俊美的一张脸,他紧紧闭着眼,长发如海藻般在水漂浮出柔软却杂『乱』的线条。他确实如前所说,保持着鲛人的形态,但虞绒绒却从未见过身型如巨大的鲛人。
他的身高几可比拟一幢小楼,兴许四五米高。他的鱼尾上,深黑的鳞片反『射』出了浓紫『色』的光泽,长久未曾见过阳光的肌肤凝白如瓷,他的上半身赤丨『裸』健硕却伤痕累累。
那些链条自不知名的海深处而来,再贯穿了他的身躯。
——他的胸膛,腹部,鱼尾,手臂,甚至掌心。
似是感知到虞绒绒已经到了近前,他很是吃力地微微睁开眼,苍白的唇再勉力『露』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初次见,我是你三师伯谢琉。”
这一路已经说了许多,谢琉显然没更多的与虞绒绒交谈的意,似是储蓄了这么多天的力已经耗尽,他很快就重新闭上了眼,以神识传来声音:“下一波魔兽『潮』在三天后,你只三天时间。事不宜迟,把手放在我的心脏上,我会将方法阵的所布置都告诉你。”
虞绒绒却没动。
她久久看着对方,试图从他的脸上分辨出一些什么。
然而那张俊美却疲惫的脸上满是平静,对方周身散发的息更是温和,她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的欺骗亦或恶意。
可他怎么知下一次魔兽『潮』在三日后?若是三师伯从来都能够提前知魔兽『潮』的动静的话,为何不能告知断山青宗?
又为何……小世界的三师伯,与处深海的三师伯,明明着同样的脸、声音与神态,甚至周身的温和都毫无区别,却也仿佛完全是两个人?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一时之间难以判断。
……
断山青宗。
青『色』服的少年长久地凝视着海。
五颜六『色』的小鹦鹉些嫌弃地捂住口鼻,闷声:“我果然还是不喜欢海边!好闷!好『潮』湿!我二狗的『毛』『毛』都被打湿了!”
平素里最喜欢与它呛声拌嘴的傅时画却没理它,而是微微拧了拧眉。
二狗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探头探脑过来:“怎么了阿画?”
“渊兮动了。”傅时画慢慢皱起眉头:“而你知,渊兮从来都只会遇魔而动。”
二狗了:“也不奇怪,处到底是域门所在,又那么多魔兽被杀死在这片海域,难免沾染许多魔,渊兮不是每次到这里都躁动不安吗?又或者说,难是魔兽『潮』……提前了?”
傅时画沉默片刻。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抬起了些,却又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的脑又响起了耿惊花的声音。
——“傅时画,你总不能护她一世。”
立于海边的青衣少年眼底沉沉。
他当然可以起身赴海,可他也知,是虞绒绒自御笔入海,甘愿奔赴这一片符阵之侧的。
他微微闭了闭眼,轻声低喃了如前他回答耿惊花的那四个字。
“为何不能?”
二狗没听清他的话,些疑『惑』地侧过头,“嗯?”了一声。
傅时画的手指落在二狗的背上,轻轻顺了顺它的『毛』,突然问:“你担心小师妹吗?”
二狗愣了愣:“什么好担心的?我们绒宝不是都百舸榜第一了吗?她还是个符修,是大阵师,而在,她就在阵里,这个世界上,谁能伤她?就算,那人来了这里,难我们还觉察不到?”
傅时画眼神微顿,似是被二狗提醒到了什么,他抬手,手已经凝出了一柄长剑:“你说的对,确实会人来这里的时候,我觉察不到。但既然到了这一点,便不存在了。”
他一人立于海之侧,手虽然不是自命剑,却也足够锋利且剑纵横。
下一刻,他周身剑大盛,一剑直直没入地下,直至剑柄!
整个海滩都了某种程度的摇晃,海滩上的沙浪翻涌,带动海水也一并摇曳翻腾。
“卧槽,老傅疯了吗?他在干什么?”老邢师兄从吃饱打盹的状态猛地惊醒过来,猛拍身边老吕:“醒醒,醒醒,谁来阻止一下这个疯子?”
老吕一个激灵,睁开眼,入目便是遍天剑意,不由得也是一惊:“这谁敢过去啊?!你金丹了还是我金丹了?更何况,老傅的金丹那是普通的金丹吗?我可不过去送死。不过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受什么刺激了?”
“……别不是因为他那个小师妹吧?”老邢沉默片刻,突然一拍大腿,又起了什么:“说起来,你记不记得上次他来的时候,来愁眉苦脸,杀魔兽杀得仿佛那魔兽挖了他祖坟,很是心狠手辣,走的时候却又眉开眼笑恨不得一瞬千里。当时我偷听到了一嘴,似乎什么小师妹退婚……该不会就是这位小师妹吧?!”
老吕脑瞬间闪过了无数可能,并且飞快分析出了最可能的那一种:“是说我们老傅暗恋这位小虞师妹,结果因为得知对方未婚夫而崩殂,来我们宗砍魔兽宣泄闷闷,结果半路听说人家退婚,恢复单身了,所以他又立马活蹦『乱』跳了?”
“对对,对对对,八九不离就是这样了!”老邢连连赞同:“所以这会儿见到他小师妹入海去,不见踪迹了,他又开始发疯了!”
“嘶,恋爱脑要不得啊。”老吕恨铁不成钢地站起身来,“我老吕说什么也要去拦他一拦,这么闹下去,还怎么睡?”
然而他话音才落,却见前原平静的沙粒之下,竟然倏而出了一连串的凸起痕迹!
“……我靠!怎么真的东西藏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