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潜移默化
心服口服的教务处主任起身告辞，心里琢磨着，要怎么用这两口子积极向上的学习态度和精神，好好激励一下全校师生。
他是真的惊诧，人家两个人没坐在教室听一天的课，靠着自学就取得了这样的成绩，完全能参加高考去了。
孩子们回到房间后，还是忍不住讨论了起来。
然然很贴心地说：“姑妈主要是太忙了，管厂子可累了，奶奶每次来都让她多注意身体。”
敏敏也马上声援姐姐：“对，大姨还经常去省城，来回路上肯定就耽误学习时间了呗。”
大宝和二宝似乎被妹妹的理由说服了，都没吭声，妈妈吃早饭都在想问题，确实挺操心的。
三宝不会轻易地被别人的想法左右，他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妈妈并不是不能考得更好，只不过她认为划不来，反正能通过就可以了，又不是高考，分数越高上的大学越好。”
现在他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几年之后，沈九州同学想起这事，夸妈妈是胸有成竹、游刃有余。
他这个理由得到了兄弟姐妹几个的全体认同，两个阵营就这么达成了统一意见。
卓云乔此时还不知道考试成绩下来了，正骑着自行车从老妈家往团部来呢。
大西北有句民谚：“早穿棉袍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说得就是温差大，即便是夏季，这会儿也已经有些微凉，卓云乔骑得很快，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此刻她的心情很不错，家具厂的试验表明，这种松散式的工厂模式，确实很适合团场的家属，接下来服装厂也完全可以这样操作。
今天她和老妈秦凤兰走访了一连所有的报名者，共有十二个人。
现场考核很简单，每人现场用缝纫机轧一副袖套。
俩人从中确定了七位十分熟练的，另有三位虽然也会用缝纫机，但做工还稍显粗糙，她让她们抓紧时间好好练习，争取下次考核能通过。
还有两位明显是刚买的缝纫机，还在最初的学习阶段，有些笨手笨脚，手忙脚乱的。
她见老妈有些小瞧人家的意思，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袖子，鼓励道：“咱们服装厂也不是干一年半载就不干了，只要你们勤快，肯练，以后一定能跟上。”
吃饭时，秦凤兰语气不屑地说：“这做衣服又不是有手就行，章桂英这么多年都没想着买台缝纫机，每次做衣服都是求别人，现在看有钱挣了，才舍得买缝纫机了。”
李玉莲在一边笑着附和：“可不是嘛，以前她老来找妈帮她做衣服，反正只要上下嘴皮一碰，说几句好话就行。”
卓云乔说：“其实也没关系，要是她以后真学精了，咱们凭技术考核，实在不行她还能给自己家人做衣服，干活的时候凑合穿呗。”
秦凤兰哼了一声：“我帮她家做的衣服不下二三十件了，她连个鸡蛋都没舍得送过，现在为了挣钱，都舍得花一百多块钱买缝纫机了。”
卓浩然也不知跟谁学的，冷不丁来了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围坐吃饭的大人愣怔一下，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卓云峰看看儿子，无奈地说：“浩然，你咋和你姐姐似的，一张小嘴叭叭地一点也不饶人。”
李正发半天都没说一句话，这时忍不住说了一句：“人家都说口才是隔辈遗传。”
这明显是说秦凤兰嘴皮子厉害，卓云乔、卓云峰、李玉莲都憋着不敢吭声，生怕把老妈给惹恼了，引来一场口舌大战。
可是谁也没想到，秦凤兰刚才竟然走神了，根本没听到老伴的那句调侃。
大家正在安静吃饭，她突然冒出一句：“云巧，剩下的连队咱们不用一家一家去走了，咱家的缝纫机搬到厂里去，让她们一个连队排一天，报名的到厂里去参加考核。”
原来她刚才在想这个问题，李正发这会儿正暗暗擦汗，后悔刚才一时呈口舌之快，眼看成功避过了一顿数落，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卓云乔见状，笑着跟老妈开玩笑：“妈，我不专心的毛病看来也是跟你学的，有一天吃早饭咪咪跟我要鸡蛋，我正好在想事情，连鸡蛋壳都没剥就递给她了。”
卓浩然一听，嘎嘎地笑个不停：“咪咪笨，我已经会剥鸡蛋了。”
这小家伙一边说着，一边迈着小短腿一溜烟跑去拿了个鸡蛋来，不等大人们惊声制止，便使劲往桌上一磕。
可怜这一枚生鸡蛋，因为他用力过猛，已经碎成了一堆，蛋黄蛋白蛋壳混成了一堆。
卓云峰拉下脸来训斥：“卓浩然，谁让你浪费的？明早不准吃鸡蛋了！”
卓浩然也愣住了，眼里是大大的不解，他毕竟还不到三岁，哪里搞得清楚生鸡蛋熟鸡蛋的区别？
卓云乔以为他多少会有些害怕，想等他知道自己错了之后再跟他讲道理，解释一下熟鸡蛋才能剥壳。
万万没想到，这小家伙呆了片刻，又迈开小短腿往厨房跑，嘴里叨咕着：“这个鸡蛋坏了，换一个。”
还好李正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孙子的衣服，把他往腿上一放，不准他跑了。
李玉莲被儿子的举动气得哭笑不得：“浩然，不是鸡蛋坏了，是鸡蛋还没煮熟。”
卓云峰指着桌上那个还没来及收拾的碎鸡蛋，呵斥道：“你是不是准备把一筐鸡蛋都变成这样？”
眼看李正发和秦凤兰也要开口，卓云乔知道他们肯定会说弟弟两口子小题大做，娃娃那么小能懂啥？值得大呼小叫吗？
她赶紧出面解围：“浩然，你跟姑妈来厨房，姑妈和你一起看看，刚才这个鸡蛋为啥不能剥壳，好不好？”
“好。”小家伙看看爷爷奶奶，又看看爸爸妈妈，听话地跟着姑妈进了厨房。
大概七八分钟以后，卓浩然开心地拿着一个鸡蛋回来了：“姑妈教我了，鸡蛋要煮熟才能剥壳，我说刚才是咋回事唻。”
小家伙这回放心地把手上的鸡蛋往桌上一磕，又用两只小手揉搓着蛋壳，直到碎片蛋壳可以完整地从鸡蛋上拿下来，才满意地笑了，举起剥好的鸡蛋展示给大家看。
李玉莲忍不住小声嗔怪卓云峰：“你看姐多会教娃娃，哪像你，就知道横鼻子竖眉毛的。”
卓云峰明显不服气，刚想反驳说“那你惯着娃娃就好了”，却看到了姐姐制止的眼神，赶紧咽了回去，向儿子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