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潜移默化
如今的大商场还都是钱货当面立清，不像后来的超市，有专门的收银台。
敏敏一拿到辣椒糖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才舔了一口，秀气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哎呀真的是辣的，还有点甜。”
年轻的女售货员有些得意地说：“看，我没骗你吧？”
卓云乔立即掏出钱来：“同志，买十根辣椒糖。”
“买那么多？”
脱口而出发问的不仅是售票员，还有云秀夫妇加李国玲，大家都以为卓云乔说错了。
卓云乔解释道：“这哪算多？咱们家那么多娃娃呢，再说我这个大人都想尝尝这个辣味的糖，从来还没听说过呢。”
她这么一说，连售货员都忍不住笑了：“这位同志说话真有意思，也真舍得花钱。”
幸亏这辣椒糖不属于日常必需品，也没归到副食品一类，大概是一种新产品，买它竟然不需要副食品票，卓云乔仔细算了一下，花一块五毛钱买了十五根。
于是接下来逛商场的时光，不光敏敏和国玲吃着棒棒糖，连卓云乔和云秀、林前进也一人含着根又甜又辣的棒棒糖，引来不少人侧目。
云秀一开始挺不好意思的，但大姐比她大好几岁都不嫌害臊，还劝她不必在意人家怎么看，咱们又没妨碍到谁，等会儿别把糖棍乱扔就行。
其他几个人逛百货大楼纯属看稀奇看热闹，卓云乔却有她的目的，她一边逛一边拿这里的商品和自己空间的作对比，考虑哪些东西可以现在拿出来了。
逛完三层楼，卓云乔心里有点数了，虽说现在的商品比一年前丰富了不少，但还是有不少品类压根就没有，譬如家具。
卓云乔这次出门，听了小董的建议，带了个摇篮准备星期一去找他叔叔，想让他看看这种工艺有没有需求。
现在逛完了百货大楼，卓云乔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摇篮毕竟不是必需品，但同样的工艺，如果编成桌子、椅子、箱子这些家具，那可是家家户户都需要的。
现在还很少有卖现成家具的，大家基本上都是请木工定制，说是定制，其实和后来的“高端私人定制”不是一回事，纯粹是因为市面上买不到。
她越想越觉得做家具这条路子可行，尤其是木头结合沙柳枝、麻绳编制的家具，一定会因为价格实惠样式美观受到欢迎。
大西北的地貌条件决定了它虽然广袤，却不像东北一样有大片的森林，所以要完全用木材做家具，至少在卓云乔他们师，木料是缺乏的。
虽然各连各团这二十来年没少栽树，但也只能起到绿化作用，规模远远达不到给家具厂供应木材。
心里有了方向，卓云乔也想好了，等明天见到那位供销社的董干部该请教什么。
当然，这趟百货大楼也不能白逛，卓云乔不顾云秀夫妇的反对，给敏敏买了一个文具盒，和去年给然然买的那个差不多。
卓云乔给国玲和沈建萍一人买了一双白球鞋，她们不是每天早上都要跑早操嘛，穿这个肯定比穿自家做的千层底布鞋舒服些。
李国玲这一天下来已经有点眼花缭乱了，大城市，新事物，无不让她觉得新奇，近一段时间来的少女愁绪似乎也淡了一些。
不过她并不是很清楚这种淡然是因为什么，或许只是一种新鲜感？
卓云乔告诉云秀和林前进，第二天她要出去找人办事，让他们带着国玲一起去上课，也算是提前感受一下大学课堂的氛围。
她知道这不算什么事，大学里的老师才不会像中学一样，对每个学生都能叫得上来名字呢。
李国玲一听自己能进教室听大学的课，一晚上都有些忐忑不安，她问卓云乔：“大姐，万一老师提问到我怎么办？”
卓云乔打趣：“不会答你就直接说不会呗，老师又不会吃人。”
“那多丢人呀！”
“这不是提前体验吗？等你真的上了大学，还能不会呀？别紧张，大学的老师一般不会点名，都是学生主动回答问题。”卓云乔安慰小妹。
她又不是指望国玲这次来能学到什么知识，只是想让她置身于这样一个环境，从心里那个向往着朦胧爱情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想到这里，她问小妹：“国玲，你有没有发现省城和师部之间的差别？”
“省城可比师部大多了，师部的几条大路，走路都不用一个小时就能走遍，省城去哪儿都要坐公共汽车。”国玲不假思索地回答。
“还有吗？”
国玲想了想又说：“这里的楼房也多，人也多，路上骑自行车的人也多，路口还有红绿灯，红灯亮的时候不能走。”
卓云乔笑着表扬小妹：“你很厉害嘛，比我和你建华哥强，我俩到沪市的时候，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走路都是跟着别人，一看就是没见识过大世面的。”
这当然是她故意的夸张说法，但却增强了小妹的自信心，国玲显然来了兴致。
她说：“等我回去告诉建萍，省得她下次来的时候和我现在一样傻乎乎的。”
卓云乔感叹：“真羡慕你和建萍，俩人一起上学一起住宿舍，我就没有这种好朋友。”
李国玲得意道：“我们都商量过了，以后万一我们没考上一个大学，就写信把自己这边的事情都告诉对方。"
卓云乔灵机一动，逗她：“就怕上了大学，你们很快就各有各的对象了，哪还顾得给好朋友写信呀。”
她自然不好意思用“重色轻友”这种词，不过是想试探着投石问路，看看小妹会怎么对待她开的玩笑。
国玲果然害羞了，小脸一红，嗔怪着：“大姐净瞎说，看我回家不告妈去。”
卓云乔正色道：“妈来了我也不怕，我又没说错，等你们上了大学，差不多也十八九岁了，大学校园里肯定有不少优秀的男同学呀。”
她又感叹：“真羡慕你二姐和前进哥，能一起上大学，一起进步。”
随即她又说道：“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两个人，想法看法能合拍还是挺重要的。”
“怪不得建华哥也要和你一起学习，也要参加明年的高中毕业考试，他是不是怕你变能干了看不上他了？”国玲恍然大悟。